房間中只有一片寂靜,李少陽沒有睜開眼睛看這個正在輕拍自己胸口的婦女,他還抱著一絲幻想,也許這只是一個夢而已,只要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自己夢想著娶回家而且是已經娶回家的嬌妻.但同時他自己又告訴自己現在正拍著自己胸口的手又是那麼的真實,所以又怕一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自己正害怕的事情。這種感覺矛盾而又折磨人。
婦女雖然在被睡意侵襲了大半夜,但親拍李少陽胸口依然還是那麼有著節奏感,而且力度也從來沒有變過,這種驚人的表現讓假睡的李少陽感到震驚,對於他來說這種頻率的輕拍就像恆久不變的銀河系一樣長,無聲小村有時會傳來一陣陣狗叫才讓李少陽的裝睡得以繼續下去,不然或許他會跳下床來一把推開這個愛兒心切的婦女然後奪路而逃了。
天空在小村中不斷的雞鳴下泛起魚肚白,然後抹上一道紅霞,輕染一片藍色,最後變成了恆久青天白日。可是婦女的節奏依舊,力度依舊。
眼皮外的白光告訴李少陽此時已是小村另一天的開始,對於李少陽來說無聲的折磨已經持續了大半夜,所謂婦女帶來慰藉也逐漸變得蒼白。他耗費了一晚上的身體已是很疲憊,但是陣陣的疲軟卻讓他精神得不到任何的休息,鼻腔口腔的分泌物也逐步增多,全身的汗水就像湧泉一樣流出,全身關節一陣鑽心的疼痛,李少陽全身開始抖,這種感覺不會讓他不明所以,他的另一個記憶告訴他這是毒癮犯了。
還存在著意識的李少陽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不是我自己,我沒有吸過毒,這是另一個人在強加給我的痛苦,可是這萬般難受的感覺又豈是李少陽想要忘掉就能忘的呢?為了不打擾已經睡著的婦女,李少陽艱苦的忍者,他死死的咬著枕頭的一角,大腿繃緊肌肉挺得筆直,雙手也用出他所能用出的全身力氣抓著床單以及床單下那床已經因為歲月久遠而變得黃變薄的棉絮。
從不曾受過這樣苦的李少陽用僅存的最後一點精神毅力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不用理會,不用去想就可以度過了。可是顫抖越來越厲害的身體讓李少陽陷入一次次的崩潰,他知道那包毒品放在那裡,那包毒品本來就是預備留著解癮用的,那是哪個孫少陽給自己留下的?僅存一點本能意識的李少陽自嘲了一下。
無聲的顫抖不隨李少陽意志而變得越來愈大,本就是組合而成的床也禁不住這般動靜而出陣陣咯吱聲。
這就像一個老漢在推一輛破車,而出的聲音!
李少陽五官扭曲,怒目圓睜,脖子上的淺表經脈無限膨大鼓出蠟黃的皮膚就像一條條的蚯蚓在爬動。同時無聲嘲笑這張組合床出的一陣陣讓淫人遐思的聲音,但是同時也假設了一個問題就是,如果是洞房,這張床能用麼?
最終這種聲音還是打擾了熟睡中的婦女,婦女眼睛沒睜開時就停下了輕拍的手,然後才睜開帶著疑惑神色的眼睛,看到樣貌可怕的兒子頓時出一聲驚呼:「兒啊,你怎麼樣了啊?哪裡難受?快告訴媽啊。」同時婦女抬起雙手不停的撫摸著李少陽的臉,似乎想把他臉上的扭曲肌肉給捋平了,又好像是在安慰著她面前的兒子。
無聲相抗了這麼久的李少陽當他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婦女後,這一刻他終於淪陷了,因為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假設全都是錯的,這一事實確實是生了,他現在已經不是李少陽,而是他媽的一個和他同名卻不同姓生活又相差十萬八千里的混蛋孫少陽,那一幕的爆炸無比真實的重新展現在他已經失去自我思想的腦裡,就像吸毒成癮的人在犯癮時產生的幻覺一樣出現。
確實,此時的他已經開始產生幻覺,其實他也分不清哪一些是幻覺哪一些是以前那個混蛋留下的記憶,反正他開始瘋狂了。
「啊!」失去鬥志的李少陽握緊雙拳猛砸平躺身體兩側的床板,於是這張不能洞房的組合床就出『砰!砰!砰!』的聲音,當然誰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徹底玩完。
此時就算以婦女經常農活的身體也無法制止住這個常年吸毒而面黃肌瘦身體羸弱的混蛋。
「兒啊,你快停下,別砸了,你注意別砸到自己啊!」婦女一次又一次的脫手,然後又上前想摁住李少陽的雙手。可是淪陷的李少**本不會給這個樸實的母親機會,他一下子從床上彈起,撞飛衝上來的母親,又撐不住幻覺不停的襲擾,就把眼前這張組合床猛的掀飛,床板瞬間從兩頭的長凳上飛到兩米高的空中,然後來了一個華麗落地。砰!嘎吱,卡擦!一連串的聲音是在床板落地以後,李少陽又蹦到上面猛踩,才生的。當然最終結果就是這張年代久遠而又被蟲蛀了很多小孔的床板變的支離破碎。
洩不代表毒癮能緩解,如果這樣就能解毒,那麼全世界需要解毒的人只要給他幾卡車石頭就可以解決問題了。所以,最終李少陽想起了床腳下那個混蛋放的那包白粉。但現在由於床板的支離破碎掩蓋了原來的格局,所以無比難受的李少陽他自己也不確定能不能成功從一堆廢墟裡找到那包東西。
毒癮成功驅使他動所有的能動性,雙手不停的在那個存放位置翻找著。婦女則想攔住他這一動作,當然也還是阻攔無果。
眼淚鼻涕唾液等分泌物掉落到扒動木板的雙手上,使得雙手沾上很多陳年黑土,讓他的手變的無比骯髒,扒開地面的雜物或許此時對於李少陽來說比扒開心愛之人的衣服還要來得有快感吧?
身邊老實巴交的婦女在低聲的哭泣,眼神隨著李少陽的每一次翻扒動作而凝固,她不明白她的兒子在做什麼,只知道他在瘋。
希望中的白色小包出現在這個已經喪失神智的混蛋面前,一包沾滿黑土的白粉是現在李少陽所有的慰藉。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被他此時小心翼翼捧著的小紙袋所吸引,佈滿分泌物的臉上在看到手中之物後展現了一種讓中年婦女不曾認識的表情。雖然她不認識此時的兒子但是卻清楚的知道兒子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根源就是他手中之物。
李少陽無比欣慰的看著這包白粉,白的是那麼晶瑩剔透那麼雪白如雪,還不時柔柔的出讓他為之瘋狂的光芒。他的動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麻利,找到一張他也不知道放在那的錫箔紙,迅的從褲子口袋裡掏出那種在地攤上賣5角錢一個的打火機。
可是正當李少陽麻利的做著以上動作時,房間突然響起了婦女絕望而又淒厲的哀嚎聲:「你個畜生,你爸說了不讓你碰那個了。」婦女憤起撲向正在打火的李少陽。
猝不及防之下李少陽被婦女一撞手中的白粉包頓時不穩撒了滿滿一地,白色均勻粉末與黑色泥土地形成鮮明的對比,彷彿在嘲笑一時愣住的李少陽。
狂怒的聲音在理所當然中響起,李少陽瘋狂的想用手指一點一點的捏起地上的粉末,哪怕是粘著了黑土那也是無所謂,只要能加熱那些白色的就可以,至於那些黑色土反正就算是加熱也不會產生什麼毒煙之類的東西。李少陽在做著最後的掙扎,可是他忽略了身邊婦女的憤怒。
啪!清脆的聲音響起,婦女那充滿老繭的手強有力揮拍在李少陽的手臂上。這次含著黑土的白粉再次撒了一地。而且在李少陽還未回過神來時,地上那些僅存的粉末就被一隻腳給踩住了,並且這隻腳還不停轉動碾!
吼,李少陽出一聲似禽獸的聲音,暴起身體所有的力量用出拚命的姿態一把拉住婦女的腳往上掀起。而因此離地騰空身體不穩的婦女本能想要抓住什麼,可是四周除了還未站穩的李少陽之外還能有什麼呢?婦女一把抓住了李少陽肩膀上的衣服拉著他一起朝著地面落去。
當婦女反應過來她拉著一起受災的人是誰時,明顯已經晚了,李少陽瘦弱的身體隨著婦女一起砸向地面,可是無巧不巧的兩人的頭部分別撞到了原本不是在這的長板凳上。
砰砰。連續兩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婦女先暈了過去,一道鮮血從她腦側面緩緩流出。而李少陽則是後腦勺與凳子腳來了個親密接觸,毫無疑問李少陽也陷入了昏迷。
一時間房間裡再次陷入一片死寂,除了在從窗外漏進來的光束下翩翩起舞的灰塵以外,再無別的動靜,地面上依稀還有著星星點點的白漠,但是大部分已被黑土混合而消失在地面。
只是還在農田里忙著農活的孩子他爸幾時能回來呢?
小遊戲,等你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