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世?」易濤聽完了雲夢的敘述,開口問道。
雲夢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了,聽他們說當年的那些老鄰居早都不知去向了。」
「那你們最近是怎麼聯繫的?電話嗎?」易濤皺著眉問道。
「沒有,來蘭北前我沒有電話,都是他們直接來看我,有了拆遷這事後我又怕公司知道我們的關係,就專門給他們準備了個號碼,沒人知道。」雲夢解釋道。
「噢,這樣可真是太好了。」易濤頓時樂了,沒有了可追查的電話,雲夢的姐姐、姐夫他們就不用擔心因為雲夢的關係,而受到榜爺手下的騷擾,如此一來,行事就方便多了。
「可不可以把那個小本給我看看?」放下了心思,易濤看向了雲夢問道。
「行,沒問題。」雲夢答應了一聲,順手從兜裡掏出個巴掌大小的筆記本來,遞給易濤。
易濤接過筆記本,翻開,細細看去,逐漸的,掩飾不住的笑容綻放在了易濤的臉,看到最後,他不禁狠狠地一拍大腿,大喝了一聲:「好!」
旁邊的雲夢嚇了一跳,瞪著紅腫的眼睛看向了易濤。
易濤歉然地一笑,將小本小心地收了起來,然後看著雲夢說道:「這些天你先躲在這兒,不要出去,等我處理完蘭北的事再說。」
雲夢遲疑了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下午五點,久翔大廈對面,模模糊糊地,一家小餐館的窗戶裡有一個長長的照相機鏡頭,正對著久翔大廈的大門拍個不停,稍頃,久翔大廈門口不再有人進出,趴在相機後的人才抬起頭來,不正是易濤嗎?
說服了雲夢,易濤在小區的商場裡為雲夢採購了一個星期的食物、飲料和生活用品後,這才一溜煙地來到了這裡,他要把蘭北拆遷的人一個個認出來,以方便後續的偵查。雲夢雖然給了他一個小本,可那面記載的只是極其簡單的某年某月送某人多少錢之類的記錄,要將整個蘭北拆遷公司進行暴力拆遷罪行以及與政府某些人之間的**關係完全摸清,還需要進行細緻得摸察,以將這些證據進一步豐富。按說應該是拉著雲夢到這裡來辨認蘭北拆遷的人員,但考慮到雲夢的安全,易濤還是選了個最笨的辦法,就是將這裡進出的人全拍下來,回去讓雲夢一個個辨認。
「報告!」一聲響亮的報告聲在孫局長門外響起。
「進來。」孫局長衝門口喊了一聲。
房門打開,一聲筆挺警服的秦卓賢走了進來,『登登登』幾步走到了孫局長桌前,秦卓賢笑著說道:「局長,跟你匯報一下案子。」
和藹地看了眼秦卓賢,孫局長一指對面的椅子說道:「小秦,來坐下說。」
一屁股坐到了椅子,秦卓賢把手中拿的一大摞文件遞給了孫局長,然後開口說道:「局長,十天前生在江邊的亮起兇殺案已經有了眉目,這是重要嫌疑人的資料,您看看。」
孫局長接過資料,帶副眼睛,低頭細細地看了起來。
「嗯,不錯,事實認定清楚,線索明晰,幹得不錯。」看過了資料,孫局長不禁點頭讚許了一聲。
謙遜地一笑,秦卓賢問道:「局長,您要是沒有意見,我就安排人再做最後的確認,沒問題的話就對嫌疑人進行抓捕。」
「行,我看可行。」孫局長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對了,小秦,桃園村的殺人縱火案辦得怎麼樣了?」
秦卓賢斂去了臉的笑容,皺著眉搖了搖頭說道:「還是沒有任何線索。我們已經對全市的失蹤人口進行了細緻地摸排,沒有現和那個死在火場的縱火嫌疑人體貌特徵相符的人,另外,我們還對有重大嫌疑的蘭北拆遷公司進行了調查,現他們確實是家正規經營的拆遷公司,所有的工作人員火災生時都有人證明不在現場,至於受災的那兩戶人家,我們也進行了調查,在情殺、仇殺和圖財害命三個方面都沒現他們有任何的被殺原因,還有,當晚在村裡與被害人家屬毆鬥後逃跑的人現在也沒有任何線索,根據當事人的描述給這兩人畫的簡圖剛剛完成,已到了各分局和所裡,但由於當時是深夜,當事人對那兩人的樣子看得不是太清楚,所以要找到這兩人可能需要很長時間。」
孫局長聽完了秦卓賢的匯報,眉頭也不由皺了起來,他輕輕地拍拍座椅扶手,緩緩說道:「這個案子確實難辦,一場大火燒掉了許多有用的證據,但是,為了那幾位慘死在火災之中的老人,就是再難,我們也要把這個案子破了,小秦,我看這樣,針對已經調查完的失蹤人口、蘭北公司和兩戶人家的仇人三個方面,你們再做一次細緻的排查,把眼睛放亮,把思路擴大,線索肯定有,就看你們能不能抓住了。」
「是,局長,您放心,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秦卓賢嚴肅地起立敬禮。
出了局長辦公室,秦卓賢大步流星地往樓梯口走去,局長辦公室在三樓,他的刑警隊辦公室在二樓,一路,來來往往的警察們不論是哪個部門的,都和秦卓賢熱情地打著招呼,短短的時間內,秦卓賢憑借自己的工作能力和深厚的背景以及圓滑的手腕,贏得了市局下的好感,大家都知道,只要不出大的紕漏,這個年輕人的未來不可限量。
快到樓梯口的時候,一陣清脆悅耳的高跟鞋聲音傳進了秦卓賢的耳朵,抬眼一看,他不禁心中一喜,是黃鶯鶯。秦卓賢將近有一個星期沒見到黃鶯鶯了,此時相見,黃鶯鶯那美麗的身影更激起了他的心中的振蕩:「鶯鶯!」秦卓賢忍不住高聲叫了一聲。
樓梯處的黃鶯鶯卻是腳下猛地一快,『登登登』地往樓下跑去,為了這難得的相見,秦卓賢當然不能放鬆,也加快了步伐追了過去。
黃鶯鶯三步並作兩步的快來到了一樓,身後,秦卓賢俊朗的身姿也從樓梯拐角處閃了出來,抬腿往黃鶯鶯追來,正在這時,從大樓的大門外探出一個茄子腦袋,鬼鬼祟祟地往裡觀看,可不就是路易同志嗎。
路易一眼就看見了黃鶯鶯,頓時眉眼就擠到了一處,他正要起身攔在黃鶯鶯的前面,卻一撇眼又看到了正走過來的秦卓賢,路易臉立刻現出了一絲驚恐和懼怕的神情,緊接著,他做了個黃鶯鶯想都想不到的動作,只見路易猛地一轉身,往後就跑,由於使力過大,一個跟頭就扔了出去,好在路易身手敏捷,在連滾了三個懶驢滾後,他順著公安局大樓外邊的二十級台階,就來了個漂亮的山地滾,如陀螺一般骨碌碌地連顛了二十下,在一連串極有節奏的『啊、啊、啊』之後,勇敢的路易一個臭魚打挺,從地蹦了起來,接著就如被狗咬了一樣,連躥帶跳地一路狂奔而去,直讓看到了這一幕的眾多警察們為之側目,不知道哪裡來了這麼個田徑高手。
黃鶯鶯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路易是在自己身後看到了什麼讓他恐懼的東西,她趕緊回頭看去,迎的卻是走近的秦卓賢臉那燦爛的笑容。
「鶯……」秦卓賢張嘴叫道,沒想到一個鶯字剛出口,十幾步外有人大聲叫道:「小秦,過來一下。」
秦卓賢轉頭看去,原來是市局負責警風警紀和政治思想工作的一個張姓副局長,也曾經是自己父親當年在蘭陵的老部下之一,無奈之下,秦卓賢只好轉了方向答應一聲往那邊走去,只是轉身之際,誰也沒看見他臉那一閃而過的冷寒。
「這個?這個呢?那這些呢?」深夜,青山莊園內,易濤把攝像機接到了電視,一幀一幀地慢進著自己的攝像成果,不過他老先生的技術實在是不咋樣,電視的畫面不是抖動就是模糊,要不就是只照了個後腦勺,讓幫他辨認蘭北公司人員的雲夢不住皺眉,為了看得清楚,雲夢都快趴在電視了。
一直折騰到了將近午夜十二點,雲夢才總算是將錄像內的人辨認出了七個,其中有三個是蘭北公司的普通員工,兩個是資產評估的高工,一個是工程機械的操作員,一個公司的副總,還有一個就是蘭北的會計。
雲夢介紹,那個會計叫蔣琳琳,工作能力雖然一般,但卻是公司內的核心人物,掌管著公司明暗兩線的資金和賬目。
易濤特意問了問這個蔣琳琳的背景,雲夢卻是知之甚少。
將這個蔣琳琳記在了心中,易濤又仔細看了看那個副總,沒想到卻是越看越眼熟,他不禁問起了這個副總的來歷,雲夢介紹說這個副總叫吳曉軍,聽說是市建委副主任的兒子,在公司裡沒什麼具體的負責事項,為人跋扈囂張,經常欺負包括雲夢在內的女員工。
聽到囂張跋扈幾個字,易濤眼睛忽然一亮,想起了這個人,操,原來是這個傻逼啊。你道是誰,原來這就是那個易濤在去寨西的路,怒砸的那輛寶馬車裡最先欺負小女孩的司機。
「媽的,這王八蛋原來是蘭北拆遷的人。」易濤斜著眼睛罵了一聲,怪不得這傻逼這麼囂張呢,原來家裡是高官,又有黑社會撐腰,真他媽是個欠騸的貨。
「你認識他?」雲夢看著易濤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不認識,就是抽過丫挺的!」對這路貨色易濤向來是沒什麼好言語。
『噗哧』一聲,雲夢看著對吳曉軍橫眉冷對的易濤樂了出來,這個人雖然言語有時粗俗不堪,但那股子豪爽直率和嫉惡如仇的性格卻是著實的讓人喜歡。
「大哥,是我。」第二天一早,睡在外間沙的易濤就接到了飛仔的電話。
「說,什麼事?」揉了下睡眼惺忪的眼睛,易濤輕聲問道,裡間,雲夢還在酣然睡著,昨晚,為了更多的瞭解蘭北公司的事情,易濤和雲夢談到了將近三點,後來兩人實在是困得受不了了,這才分裡外間倒頭便睡,這不,那邊的電視都沒來得及關,那個吳曉軍的身影還定格在屏幕。
「你讓我瞭解的區政府主要領導的事情有了眉目。」飛仔說道。
「噢,快說說。」易濤一骨碌爬了起來。
「城北區將所有主要領導的照片和簡歷都放到了區政府的網站,你到那邊看看。」飛仔有些疲憊地說道。
「靠,我他媽的怎麼忘了還有這回事。好,我自己去看看,你多休息休息,注意身體。」易濤懊惱的罵了聲自己,又趕快充滿歉意地囑咐了下飛仔。
放下了電話,易濤起身來到了電腦前,打開電腦,接通了網絡,逕直地來到了蘭陵市城北區政府網站。
還別說,現在很多地方政府為了順應時代進步,紛紛馬了電子政務工程,並將各級機構的主要負責人都在網站公佈了出來,這大大方便了普通百姓對政府機構的瞭解程度,當然,也為易濤這樣心懷不軌的人提供了可乘之機。
一個個的瀏覽了幾個區主要領導的簡介和照片,易濤皺了皺眉頭,怎麼這個區委記的照片如此眼熟,再看了看區委記的名字齊復中,一股異常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在哪裡見過呢?易濤使勁地想著。
一眼掃過還停留在電視屏幕的那個吳曉軍的欠扁腦袋,易濤一愣,接著猛地蹦了起來,嘴巴由於震驚而張得老大,他使勁晃了晃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再仔細想了想,終於確認了自己的想法,他一把抓起外套,來不及和裡間的雲夢打聲招呼,風一樣的捲出了房門。
蘭陵市中央商務區,易濤的住宅內,易濤粗暴地一把推開房門,衝進了屋裡,順勢往後一腳,將房門『咚』的一聲重重踢得關,外套都沒脫,他幾個跨步越過了茶几、沙,來到了壁櫥前,一把拉開櫥門,低頭從壁櫥最深處拉出了一個密碼箱,『卡卡』兩聲,對了密碼,然後一按簧扣,『啪』的一聲鎖頭打開,易濤掀開箱蓋,露出了裡面的十幾盒錄像帶。
易濤翻檢了幾下,從中抽出了一盒,只見盒脊之寫著幾行小字,第一行就是:蘭陵齊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