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旅的求援電一份接著一份,電台裡爆炸聲、呼叫聲雜亂成一片。嘈雜之間透出的戰鬥之慘烈,讓一眾大小軍官無不聳然變色。
51師師長王耀武-鐵青著臉,看著面前的作戰地圖。從昨夜開始,黃老門的局勢開始逐步惡化,日本人在黃老門、馬回嶺地區的行動規模越來越大,甚至已經出乎了意料之外。近四個步兵聯隊的日軍作戰部隊在攻佔瑞昌之後,開始對位於黃老門一線起攻擊。所幸的是,撤退下來的151旅已經被佈防在這一線了。
按照薛岳總司令的部署,第74軍是負責於黃老門附近阻擊自陳家山方面而來的日軍,掩護第29軍團的安全轉移的,只有完成阻擊任務之後,全軍才可以撤至德安以北的既設陣地,現在51師的側翼雖然有馮聖法的58師策應,當面對日軍的狂攻也顯得有些吃力。
眼前的戰局多多少少的讓人感到不安,日軍幾乎都在東西兩線的同時進攻,使得兵力有限的51師根本抽不出多少可以調動的力量來抵禦日軍的進攻,只能被動困守防禦在黃老門一線的既設陣地上,幾乎無法形成有效的反擊。而日本人正是利用了這一點,集中優勢兵力,攻擊其中一點,這也恰恰正是74軍的軟肋所在。
「最快的增援現在在什麼地方」王耀武虛點著地圖,回頭問道。
「153旅,他們今晨已經收縮了防禦,預計可以抽出一個團的力量來」一旁的副旅長-李天霞一邊說著,一邊用記號筆在圖上作出標記。早在豫東會戰之後,王耀武升任第74軍副軍長兼任第51師師長之後,李天霞也由153旅旅長的職務上升任51師副師長,雖然他依然兼領著153旅旅長的職務。當實際上的153旅日常事務都是張靈甫這個副旅長在抓。
「黃老門這邊不能再拖了,如果真的失守,那麼德安的門戶可就被日本人敲開了。」王耀武深歎一口氣,「我們目前最大地問題在於兵力不足,抽不出足夠的作戰力量」
李天霞點點頭。在黃老門的方位上清晰的標注出一個叉「要不要從師部警衛連或者讓151旅中抽調兵力,實在不行,可以從讓側翼的58師抽出一個營來,暫時頂一下。」
「不行」王耀武斬釘截鐵地否定了這個副師長的提議「說什麼151旅的兵力也不能夠再動,要是抽出了師部警衛連,萬一日本人再從另一邊突然難,到時候我們可真就無兵可用了。側翼的58師那邊同樣不能動,馮聖法那邊打得也很艱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那麼師座的意思是?」李天霞小心翼翼地問道。
王耀武沉思片刻,「還按原計劃,從你的153旅中抽出一個團去黃老門,把張靈甫的3o5團調出來。有了你的這個主力團在手,不管哪裡出了岔子,起碼我們還能有這支可以使用的預備隊力量可以去充當救火隊,只要捱到主力撤退了,一切便就好轉了」
「對了」王耀武地食指節奏性的點了點地圖,每當思考問題的時候,這位51師的師長總是這樣有意無意地彈著右手食指。這已經成了一個習慣性。「命令師裡所有能夠打的火炮不惜代價全力對日軍在馬回嶺的各後勤補給點、作戰部隊集結地、以及各前沿陣地實施炮擊,無論如何都要阻止日本人在這一線進一步展開更大規模的進攻」
天氣依然悶熱的一塌糊塗,燥熱的空氣中濕漉漉的水氣迎面而來。儘管周成義竭力地扇著風,可還是絲毫抵擋不了那種難耐的熱,「算了」周成義低罵了下。向前走去。
整個後方陣地上滿是荷槍實彈警戒的士兵,昏暗的火光將這裡渲染得一片昏黃,到處都是忙碌著的身影,還是一些嘈雜著地叫罵之聲,似乎顯得很是匆忙,這是友軍的部隊在撤退。
軍官們粗野吆喝著,將昏昏沉沉的士兵從昏睡中驅趕起來,「快走,快走,媽的。走快點」。似乎這裡平時就是這般的嘈雜喧鬧一樣。只不過和這些友軍們不同的是。當他們在後撤的時候,3o5團卻要向前開進。去激戰中的馬回嶺戰鬥去。
亂糟糟的場景讓周成仁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傳令兵,通知各排的排長,將部隊收攏集結,到指定位置待命」周成仁回過身來,對身後地跟著地哥哥周成義說到。
「抓緊時間集結部隊,盡量不要拖沓」周成義倒是沒有在乎自己被弟弟所指揮,只是笑了笑,便是重複了下周成仁的命令,揮手示意一旁地傳令兵可以離開。
「這天太熱了,我擔心這樣的鬼天氣會影響部隊的戰鬥力」周成義不斷的扇著風說道。
而這個時候周成仁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這個哥哥意識滿頭大汗了。周成仁忍不住笑出聲來,「哥,這天真就有這麼熱嗎?看你滿頭大汗的」
「當然,你沒有覺得嗎?可要比北平熱多了,也不知道是否會影響到部隊戰鬥力」周成義頭也沒抬,自顧看著不遠處正嘈雜著整隊的士兵「這日本人竟然選擇這樣熱的天氣打戰,真是夠混蛋的,也不怕這麼熱的天會得瘟病。」
周成仁沒有吱聲,只是順著哥哥的目光望去,最終將視線投在被火把照亮得如同昏黃一片的山路上。無數的士兵背著背包挎著槍,臉上木無表情的列隊集結,口令聲此起彼伏。
幾匹馬翻捲著塵土飛縱而過,只留下遠去的馬蹄聲過,引得正整隊的特務連的士兵們紛紛抬頭張望。「師部的傳令兵們」周成仁縮了縮頭,「看來前線的戰事一定很緊張了」
「這裡應該距離師部不是太遠,否則不會有這麼多傳令兵的」周成義似乎忘記了天氣的悶熱,抬頭數著那些漸漸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
「周連長、周副官,團長讓您即刻到前面」一名團部傳令兵匆匆過來。
「這裡也就交給你了,注意檢查下部隊補給情況,還有彈藥」周成仁對一邊的連附-趙大剛說到「我總覺得這會兒團長找我們,準沒什麼好的差使」
路邊的帳篷此刻已經成為了153旅的前進指揮部,周成仁和周成義彎身鑽進帳篷的時候,便看到一群再是熟悉不過的身影,看樣子的確是件不好的差事
「全體都有,部隊集結完成後,立即出」周成義相比起來,沒有太多的廢話,在人潮擁擠的山路,面對匆匆集結的特務連的弟兄,周成義只有短短兩句。然後對著成仁看了看「你是連長,你下命令吧,畢竟我這個團部副官只是臨時來幫忙的。」
「全體都有,出。」周成仁一揮手,大聲的吼道。
一群群的身影拖拉成一條蜿蜒數里的長龍,頂著燥熱的夜風向著北方急行軍。
「黃老門,第151旅的弟兄正與日軍數個步兵聯隊的作戰部隊激烈鏖戰,部隊損失重大。由於兵力不足的原因,尚無法增援他們,目前能夠給予的增援目前只有我們153旅抽出的部分部隊,師主力已經頂在前面了,而我們3o5團必須立即展開戰鬥狀態,所以團部決定以你們連作為前衛部隊,立即增援黃老門」團長-張靈甫的話依稀還在周成義的耳邊縈繞迴盪著。
「命令部隊加快行軍,天亮前必須趕到黃老門」周成義命令到。
當周成義、周成仁指揮著3o5團特務連開始對黃老門陣地展開增援的時候,師長王耀武也正在自己的師部內大雷霆,5師自贛北戰事爆以來便一直戰績不佳,先是被接連觸了沒頭,部隊損失慘重不說,士氣更是一落千丈。
氣急敗壞的王耀武嘁哩匡的把師部的東西摔得滿天飛,足可見這位黃埔軍人的惱怒了。
黃老門,日本人碰到的第一個釘子,日軍在整個江西作戰開始之後,便一直很是順利。各路大軍齊頭並進,第11軍司令官-岡村寧次中將於8月22日接到有關華中派遣軍進攻武漢的命令後,於23日便開始按照其制訂的行動方案向咯師團下達了作戰命令,而北線的第6師團在接到賦予的當前任務是由黃梅攻佔廣濟和江北岸的田家鎮要塞的作戰命令後,認為由安慶經潛山、太湖、宿松至黃梅的6上補給線太長,由於中**隊的不斷襲擊,要保障其暢通,必須派出大量部隊守備;若再向前進攻,則保障更為困難。所有改由小池口進行補給,以便於集中兵力執行進攻任務,遂於8月24日將潛山、太湖的主力轉移至宿松、黃梅地區。而他們的作戰顯然已經極大的策應到了南潯路的作戰,因為北線的中**隊第5戰區此時已經陷入在混亂之中。
從8月3o日,第6師團在黃梅地區集結完畢之後,遂遵照軍的命令開始向廣濟進攻,以步兵能夠第36旅團沿黃廣公路及其北側、步兵第11旅團沿公路南側並列向西攻擊前進。至9月1日,已經逐次攻略筆架山、破山口、鳳凰山。
相比於第6師團的順利,此時的第1o6師團、第9師團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陷入在馬回嶺一線怎麼也無法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