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威武殿外,此時已站立了程不識、公孫賀、公孫敖、張次公等將,見了衛青大將軍到,立施軍禮,衛青也回禮與他們寒暄幾句,卻在此時殿門打開武帝宣他們進去,各人聽旨魚貫走進去。
進去後望內一看今日除了一向陪侍君王左右的東方朔外還多了一個人,六十下,須微白,臉龐稍圓,眼睛不大,但卻犀利,感覺此人既精明能幹,而又深沉內斂。「他是誰?似乎與皇關係非一般,不過不怎麼有印象。」衛青心中疑惑,但程不識、公孫賀等卻已向那人遙施了一禮,形極恭敬。
此時武帝高聲道:「今日召眾愛卿前來,乃為商議西南諸夷之事,看諸卿能否有良謀妙策。」
「西南諸夷?」「西南問題?」「西南邊界出事了?」眾將不由都驚奇莫名。「皇,是否西南諸夷作亂?」不等武帝再言張次公已忍不住問。
「非也,目前尚未展到此地步,但已有跡象表明其欲結外盟反我大漢。」武帝微笑道。「那……那,皇意思是?」公孫賀問道。
「不是聯的意思,而是聯想聽聽你們的主意或分析一下情況以定對敵策略。」武帝有些不悅,公孫賀見此不敢再言。
「不錯,這陣子邊界耳目探得消息夜郎國王欲借壽誕之機外結諸盟,如今南越國、匈奴、淮南王均已派人前住賀喜,此情非同尋常,故陛下召我等齊商國政大事。」立於武帝身後的東方朔出聲補充道。
「喔,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匈奴犯境,立即又要開戰了。」公孫敖笑道。「夜郎王作亂,跳樑小丑。」程不識說了一句,似乎不把對方瞧在眼裡。「那還用說,兵攻打就是,讓它瞧瞧我大漢的兵威,看他還敢跟別人結盟。」張次公更是豪氣千雲,立欲請戰。
「哼!兒戲。事情有那麼簡單嗎?」武帝龍目一瞪,稍停後再道:「據說軍臣大病剛愈,再加之前受到我大漢重挫,如今暫無南下之象,北塞局勢稍為平穩,但西南諸夷則不同了,夜郎一向不服我大漢,暗裡早已與南越勾結,而今若再與匈奴結盟、淮王交好,控制巴蜀等夷那西南邊境必將難安,我們既要防北又要顧南,如今再增一個左鄰之患,日後將如何自處,豈非四周皆敵。」武帝言畢一拍案桌,狀極憤慨。
「嗯、嗯,還是聖高見,看來西南問題不能簡單處理。」「多個敵人確也不是好事,征服便罷,不成則徒增煩惱。」眾將聽畢已不再堅持武力。不過也說不出別的好法子。
「怎麼都不出聲了,都想不出好主意?」武帝見眾將半響沒反應不由把目光瞧向了左側那花甲老臣:「魏其候,你久沒朝,如今對這國策有何看法?」原來此人竟是王候,果然身份非同一般。a
「臣……老臣如皇所言在家閒賦已久,遲鈍愚笨良多,本已不適對國政計策論,不過聖竟問就……」「好了,別囉嗦,聯命你回來就是要你參政,放言直說。」武帝卻是不耐煩,也不因其年尊而給他面子。
「是、是,依臣之見,西南諸邦雖是外夷蠻族,但與其樹敵不如與之為,至少勿令其為他人利用,要設法破壞其聯盟,至於如何降服,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策,即使迫不得已要兵戎相見那也是先禮後兵方妙。」
魏其候一放開議論倒是侃侃而談,頗具賢相風範,立顯安邦治國之才。「好一個先禮後兵!對!」武帝揚眉讚道,不用說,此對待西南的策略已深獲龍心。奇怪,怎麼平日一向出自東方朔之口的言論竟由他來說著,且如此想像?衛青不由望了侍立一旁的東方朔一眼。
稍停半武帝不由再道了一聲:「好,說得對,嗯……是了,東方朔,你呢?你怎麼不出聲?你認為、魏其候說得對嗎?」轉道望向東方朔。
「臣深以為然,魏其候說得太對了。」東方朔躬身道。「那……你有什麼補充嗎?」「補充?如要補充,那就是夜郎背後的巴蜀與其不同,巴蜀與漢向來有貨運往來,為我大漢子民所稱道。於我漢經濟也有補益,更重要的是此夷不像夜郎敵視我漢,政治野心不強,如能利用定對夜郎有所克制,增強西南邊界的安定力量,不知聖以為然否?」東方朔言畢低下頭。
「嗯,不錯,說得好!」不等皇表態魏其候已表示贊同,看來兩人倒是各有高見,不分下。「嗯,好,倆位愛卿說的都有道理,此番出使當以此為目的,以彰國策。」
「好了,說了這麼久,我朝內有熟悉西南諸夷,尤其是夜郎國的人嗎?」武帝定下西南戰略後不由考慮起出使人選。「這……這,這一時倒想不起來。」眾臣無言以對。
「好了,想不到就我找看,最好這數日內找來,別拖太久。嗯,此事就如此,魏其候,你治理黃河曾效果顯著,如今對欲漫延全國日益嚴重的洪災有何良策呀!」
「臣、臣雖曾主持過黃河的治理,不過此番面積之廣及情況之複雜有過而無不及,臣以為……」才數句出口已擺出幅長篇大論的架式。
「好了,好了,別佔用他們時間,你跟聯說就行了,其餘人等可出去罷。」「諾,遵旨。」眾將舒了口氣,轉身朝殿門走去。
走出一段路時衛青對身旁的東方朔道:「那魏其候究竟是什麼人,竟得皇如此青睞,似乎來頭不小。」「哈哈!這倒給你說對了,何止來頭不小,簡直來頭挺大,其乃前朝之重臣、良佐,大將軍竇嬰。」
「大將軍竇嬰,原來如此,難怪……」衛青這個當朝的大將軍聽畢也不由對這位前朝的棟樑之材刮目相看。
「這大半年來本單于都在治病,不過如今好了,該考慮重新佈置對漢境的進攻。你們說說看,如何打才好?」病癒的軍臣虎視帳中眾王將。
「我等……」「哦……」「不如……」支吾了半天的眾將都沒說出什麼好戰略,軍臣不由暴怒起來,一揮大手道:「不用說了,此次由本單于親自出征,左右兩冀分取隴西,右北平,中路大軍直山,左右賢王各為一路統率,本單于則居中策應,兵力各為十萬,總計三十萬!」
「是,大單于!」眾人一致領命,片刻後左賢王再進言道:「路線就按大單于制定方向攻擊進軍,不進臣以為時間也很重要,最好選在下月的……」
「為什麼?」軍臣立即追問,「因為那是漢朝數年難得一至的大洪澇季節,聽說今年已提前,估計情況更為嚴重,到時候我們擇此進擊必讓他們措手不及,分身乏術,窮於應付。」
「好,好,左賢王之計妙極。」「那就下月再打,定讓漢人付出沉重代價。」「對,報之前一系列戰敗之仇。」「我們匈奴鐵騎是打不退的!」……
為什麼軍臣身體剛恢復又要動對漢朝的大規模進攻呢?原因是覺得自己已年老體衰,再不抓住這個時機重創大漢可能以後再也不可能了,要是日後再一病不起的話,那這番雄心壯志就只能埋入土中了,再不能與劉徹爭霸。
「父汗,終於又要打仗了是嗎?這次帶我出征好不好?您說過的,要算數喔!」蹦跳的澣雄王子見軍臣回來緊扯住他的手。
「唔,出征,誰告訴你的?」「整個匈奴軍中都傳遍了,你不能賴,我非去不可的了,如今我已十六歲了。」澣雄王子高昂其。
「哼,才看了幾本兵就不知天高地厚,好此次就帶你出去見識一下,不過先別跟你母后說,知道嗎?」軍臣面對這個寵愛的小兒子難得一笑。
「好,太好了,不過要能見到漢朝那大名鼎鼎的大將軍衛青就更好了,父汗,您說,我們能見到他嗎?」
「當然最好能見到,本大單于恨不能親自與他對陣,以報心頭之恨!」衛青無疑已是匈奴最大的勁敵,軍臣何止想見到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