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文士的手一拉而下,第二個條幅應聲打開。只見上面寫著三個大字,「書,數,樂」。
「書,數,樂?這不是六藝之中的三個嗎?」
「是啊,六藝有禮、樂、射、御、書、數。怎麼只有三個,這是什麼意思?」
眾人雖然已經沒有繼續闖關的資格,不過也都很關心。畢竟,今日的這場比試名義上只是為了一個月旦評的名額,不過暗地裡卻是有爭奪京城第一青年才俊的隱含意義。所以他們也格外上心,尤其是那群寒士子弟,如今還在場的八個人中,前七個都是京城中的士家子弟,只有最後一位自稱南陽知名不具的是寒士子弟,如今他們的心全牽在了這個神秘的少年身上,剛才的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述讓他們心中升起了大大的希望。
「咳咳。」那文士輕咳一聲,等大家都靜下來,開口解釋道:「六藝乃是我等文士應掌握的基本才能,本應還有禮、射、御三項,只不過這三項此地無法測考,便取了另外三種作為此次的考題。」
「原來如此,可這三個怎麼考?」一人問道。
「書,即書法,請八位過關者各寫一副字。數,即算術,乃是出複雜的算題讓幾位解答。至於樂嘛,請幾位各自選擇一種擅長的樂器演奏一曲。」文士解答道。
「書法,音律都是虛無之物,那又如何評判?」另一人又問道。
「算術誰能既快又正確的算出就算優勝者,至於書法與音律則由大家評判,不過,為保險起見,請幾位進入樓上的一個雅間,雅間裡有人主持,鄙人就在外面記錄成績,諸位請上樓吧。」說著,文士走過去推開一個房間的門,張沽八人6續走了進去,待八人全部進去,門又關上了。
這個雅間佈置的也很是不錯,四周牆壁上都掛著字畫,整個房間看上去很是清新素雅。房中間擺放著一個檀香木桌,木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還有一個香爐,正有淡淡的熏香從裡面裊裊升起。木桌旁有兩個檀木凳子,其中一個空空蕩蕩,另一個卻坐了一個人。這是位老者,花白的鬍子垂到胸口,老者看上去有些瘦弱,但精神卻很飽滿,兩隻眼睛不時閃過一縷精光,衣衫樸素,但很乾淨,沒有絲毫褶皺,花白的頭束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幹練,整潔乾淨。雖然衣著樸素,但是這老者卻又一股從容大方的氣度,明顯不是普通的老學士。
「見過老先生。」眾人行禮問好。老者略微點點頭,銳利的目光從八人身上一一略過,手微微向旁邊虛讓一下,「幾位請坐吧。」那邊有十張左右的凳子,張沽袁紹一一安坐,等待老者話。
「幾位都是闖過第一關的青年才俊,老朽也不廢話,這第二關便由老朽來主持,先是書法。請幾位各自把這詩書寫一遍。」老者指了指對面牆上掛著的一幅畫,這是一幅山水畫,畫中連綿高山其中有一座最是雄偉,山勢陡峭直刺天際,群山中卻有一條溪流婉轉而下,盤繞在群山之間,曲曲折折,卻讓人無法忽視。這一看就是名家大作,畫的右上部有一段小篆,是一詩,眾人便要把這詩寫出來。
「諸位可看清這詩句了,那便由你開始吧。」老者伸手一指,正指到坐在最左邊的袁紹,袁紹站起身來走到桌前坐下,右手拿起墨錠,輕輕研磨起來,雙眼看著牆上的圖畫,細細品味其中的意味。過了一盞茶功夫,袁紹忽然放下墨錠,提起毛筆,沾上墨後,奮筆疾書。一詩袁紹一氣呵成,寫完之後長出了一口氣,放下毛筆,走回座位坐下。
老者看著袁紹的字,微微頷,袁紹的字各個方正,大氣滂沱,和畫中的高山相稱,滾滾浩氣展露於字裡行間。猶如天空之驕陽,又如群山之絕峰,讓人忍不住喝彩。如果和那畫中的字替換,人們一上來一定先看這字,而不是這畫。
「浩然大氣,如臨高山,好字。」老者點頭評價道。然後把這幅字放到一邊,又看向第二人……
第四個便是袁術,袁術走上來,那幅畫也不細看,只是略微掃了一眼,閉目沉思。也是約莫過了一盞茶功夫,提筆寫下,袁術寫的也很快,不同於袁紹的大氣,袁紹的字橫平豎直,寫起來動作很是硬朗。但袁術的手卻是猶如蛇般婉轉,正是應了筆走龍蛇四個字。袁術寫完放下毛筆,也不再看自己的作品,逕自回去坐下。
老者看著袁術的字同樣是微微點頭,開口道:「筆走龍蛇,游龍畫鳳,也是好字。」
袁術聽後,也無什麼得意的表情,只是掃了眼袁紹,繼續閉目養神。
接下來又有三人上去一一寫下,只不過他們和袁紹袁術之間上去的那兩個人一樣,並未得到那老者什麼評價,他們的書法也很漂亮,只不過卻沒有什麼獨特的特點。
等第七人寫完回來坐下便輪到張沽了。張沽起身,走到桌前坐下,輕輕提起筆,卻遲遲不落下,雙眼在畫上不停游離,時而看山之巍峨雄壯,時而觀水之曲柔婉轉。足足過了三盞茶的時間,張沽緩緩落筆,他書寫的並不快,但筆勢沉穩,不急不緩地寫完了這幅字。張沽放下毛筆又仔細看了看這幅字,微微歎息一聲,轉頭回去坐下。
老者把張沽的每一個動作都看在眼裡,他見張沽寫的時候算然不快,但卻並無絲毫猶豫停滯,一切非常自然,而且他寫的時候氣息平緩悠長,不似袁紹粗獷,不似袁術輕細,而是中正平和。老者緩緩點頭,眼中滿是欣賞,又低頭看向張沽的字,只見這字乍一看去似乎極為普通,但是細細品味,卻又能現其中不同,這字體各個方正,但卻無袁紹那般稜角分明,筆勢彎處細膩,也無袁術那般陰柔曲彎,整個字看來既有大氣卻又不失靈動,可謂是袁紹與袁術的結合體。只是這字明顯看來很是生疏,落筆與收筆都略嫌生硬,並不自然,這也是張沽歎氣的原因。
張沽前世就寫的一手好字,這是跟幫助他的老中醫學的,字如其人,只有字正,人才正。重生於此,張沽的字也是從未放下,在書院幾年,練字,撫琴都是每天的必修課。到京城來雖然也有練習,但終究是有些怠慢,今日看到那山水之畫心中有感,便把其結合進自己的字裡,使得張沽的字脫胎換骨,比過去好了太多。
「中正平和,大氣靈動,好字。」老者緩緩說道,然後拍了拍手。方纔的文士進來把幾幅字取走,讓外面的人品評。
過不多時,文士進來恭敬的遞給老者一張字條,老者看後點點頭,待文士出去把門關好後,老者開口道:「書法已考,接下來是算術。幾位請過來,各自抽一題吧,這裡每一道題雖然各不相同,但都是一樣的難度,不用擔心不公平。」說著,老者從袖子裡取出是來個捲起的字條放在桌上,眾人一一上前取走字條。
等老者說開始後,一個個提筆計算,張沽看到題目之後心裡不由哈哈大笑,這不過就是小學的算術,甚至複雜程度還稍有不如,提筆在紙上用阿拉伯文字算起來。
老者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到張沽的紙上時不由驚訝,這寫的是什麼字符?老者自認為學問雖然不敢說天下第一,但還沒有他沒聽過的學問,張沽這一手的阿拉伯字母頓時把他難住了,這些字符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老者看了一會,只見張沽手不見停,紙上字符越來越多,卻從未出現過一個漢字。正在老者疑問的時候,張沽忽然停下了,抬手,對老者笑道,「學生已經算好了。」其他還在運算的人紛紛抬起頭詫異的看著他,但隨即醒悟過來,更加快的加快運算。
老者眼神裡也有驚異,但面上也不顯露,而是接過張沽的題目和答案,拿出一張紙來核對,當他現完全正確的時候不由震驚道:「你是怎麼算出來的?」
張沽微微一笑,「這是學生的秘密。」
老者又看了看那紙上的鬼畫符,心裡更是充滿了疑惑,但也不得不點點頭讓張沽坐下。
過了好一會,袁紹和袁術才運算完畢,其他人也都6續運算出來,一一交給老者評判,老者把所有答案全部核對後,提筆在剛才文士遞來的紙條上寫了一通,收起紙條,說道:「接下來,就是樂了,請各位各自挑選一件樂器,並演奏一最擅長的曲子。」老者起身走到一個木櫃前,把上面遮蓋的大布扯下,一件件樂器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