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沽忙文:「『癡子』為何最難評判?」龐德公搖頭不語,轉頭看向一旁仍在呆的龐統,道:「統兒,你說。enxuemi。」龐統眼光依舊看著張沽,嘴裡卻說道:「『浪子』、『矩子』從說話做事一眼便可看出,『癡子』卻不是。」張沽聽後調侃道:「那你現在一直盯著我看,是不是也是個『癡子』?」龐統聽後眉毛一皺,似是仔細想這個問題,龐德公歎道:「統兒雖然聰穎,但有時候卻也固執的厲害,也算個小癡子吧。」張沽點頭,繼續問道:「德公也看不出我這『癡子』二字是否當得嗎?」龐德公不答反問:「他二人為何叫你『癡子』?」張沽想了想,搖頭道:「也許是我做事太執著,認定事後便不再回頭。」龐德公聽後微微頷:「執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總比半途而廢好些,你可知來時我問你的問題用意何在?」張沽搖頭道不知。龐德公捋鬚道:「我曾問過陳群同樣的問題。」張沽奇道:「他如何回答?」龐德公反問道:「你認為他如何回答?」張沽想了想:「地分老大,再分與地同值的錢給老二。」龐德公回想道:「陳群說地與錢二人皆分一半,不偏不倚,自行做事,最不濟也有地種。」張沽想了想拍頭道:「若是陳群,理應如此說。」龐德公又道:「我當時問他,郭嘉與你會如何回答?他說郭嘉浪子,行事不拘一格,他想不出。子謀認為郭嘉該如何答?」張沽閉眼凝思,若自己是郭嘉會怎樣,腦中浮現郭嘉有些輕浮,傲氣的笑容,苦笑搖搖頭:「沽不是嘉,沽也想不出。」龐德公點頭,說道:「子謀認為陳群會如何說你的回答?」張沽仍是搖頭。龐德公追問:「一點也想不出?」張沽仔細思考,但是把自己當成別人,再來揣摩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很難。龐德公看張沽思考許久後仍是搖頭,說道:「知人易,知己難,陳群說你會把地全留給老大,錢全交給老二,讓老二去一直做生意。」張沽聽後默然。龐德公笑道:「你們兩人互相估計,雖大致相同,但細微之處卻相差甚遠。你認為陳群不偏不倚,分兩人價值相等,但卻把地權分給了老大,若老二做生意賠掉豈不徹底失掉了活路,如此陳群想的雖然也沒有什麼偏倚,卻更加周到。」端起茶碗喝了口,龐德公繼續道:「陳群認為你會讓老大去種地,老二一直去做生意,卻也忽略了賠本後的活計,也許在他心中,若是你是不會去想回頭的。而你呢,依舊是讓老二去做生意,卻留下了許多退路,即使全部錢財賠光,也還有地種,等到他日再來,但終究還是去做生意而不改行種地。」張沽點頭,漸漸明白這個問題的用意。龐德公繼續道:「從你們二人的回答可知陳群做事注重公平,行事規矩;而你雖然行事變通,但終究逃不過『執著』二字。『癡子』之號,你卻也當得。」張沽沉默不語,龐德公看了看窗外,天色已黑,對張沽說道:「現在天色已晚,就在這裡住上一晚,統兒,你領他們去客房。」客房有兩間,雖是茅屋,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張沽和衣坐在床上,想著龐德公最後的那句話,「逃不過『執著』二字。」執著不好嗎?張沽問自己,重生到現在,自己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醫治這亂世,難不成我錯了?「咚咚。」敲門聲響起,「誰?」「是我,龐統。」一個孩子的聲音。張沽下床開門,見小龐統一人站在門口,忙招呼他進來。「怎麼來我這裡?」張沽坐下問小龐統。小龐統仔細看著張沽的臉,問道:「你小時真的也不好看?」張沽聽了心裡一樂,任你龐統日後多麼厲害,現在終究是個小孩,哪個小孩會不在乎自己的長相,點點頭:「嗯,我小時候經常被人取笑。」小龐統聽後低頭道:「我也常被人取笑,但叔父叫我不要理會那些人。」張沽安慰道:「德公說的沒錯,不必理會那些人,他們長得好又如何,沒有真才實學不過一個外貌光鮮的草包而已,你要相信自己。」小龐統擔心道:「叔父一直說我聰穎,將來也許會過他,但是我擔心我做不到。」張沽笑著拍了拍小龐統的肩膀,問道「你知道我為何會來拜訪你叔父?」小龐統想了想說道:「大部分來拜訪叔父的都是衝著舒服的名聲來的,有的是來討教學問,有的只是來看下叔父是何人。你是哪種?」張沽搖搖頭,問小龐統:「你可曾聽說過水鏡先生司馬徽?」小龐統點頭:「我聽叔父提起過,是叔父的好友。」張沽在房中踱步道:「水鏡,水鏡,如水如鏡,司馬先生水鏡的稱號就是出自德公之口,我在穎川書院時見過司馬先生,當時我們三人慕名水鏡之名,就請司馬先生為我們三人的諢號做個評價,但司馬先生卻說還有一人比他看人更準,這個人就是德公,他叫我們學成後一定要來讓德公評下。」「所以你才來的?」小龐統看著張沽問道。「我也仰慕德公的大名,便過來了,德公有識人之才,既說你將來成就過他,那必定如此,至少你的天分極高。」張沽如是道。「但是只有叔父一人這麼說,其他人……」小龐統還是有些擔心。張沽感覺小龐統對自己很沒信心,覺得應該說點什麼,思來想去,只想到了醜小鴨,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估計人們還不知道有天鵝這種鳥,於是在腦中理了一遍,想到龐統是鳳雛,便把天鵝改成鳳凰,把一個古代版的醜小鳳講給小龐統聽。「飛在空中的鳳凰想他曾經怎樣被人迫害和譏笑過,而他現在卻聽到大家說他是美麗的鳥中最美麗的一隻。」故事講完張沽呼出一口氣。小龐統聽完低頭沉默,張沽心中忐忑,難道自己的故事沒用,還是起了反效果?就要上去看看小龐統的情況的時候,小龐統抬起了頭,目光堅定:「我知道了,我也不能放棄自己,丑又如何,我將來也會變成鳳凰飛上天空,讓那些嘲笑我的人只能在水裡仰望。」張沽笑了,豎起大拇指,「有志氣,將來龐統一定能成為鳳凰。」龐統忽然說道:「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好麼,我還想聽你講些故事?」張沽笑著點了點頭,不管對方將來如何,現在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小孩子就應該有個快樂的童年,前世幼年滿是辛酸的張沽如是想著。也許是第一次聽人講這種另類的故事,小龐統求著張沽講了一個又一個,一直到半夜三更才困乏著睡去,張沽小心把龐統從手臂上抱起,輕輕放在靠裡的床上,活動活動被壓得有些酸麻的胳膊,睡著的小龐統看上去也不怎麼丑,張沽走到窗口抬頭望著一輪明月,低聲說道:「執著又如何,勝者為王敗者寇,千年後,誰還記得張沽,誰還記得三國,就讓我在這亂世執著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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