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心
輕柔的海風捲出葉的委婉,輕柔的海浪打起無盡的波瀾,淡淡的月光劃過天際,漫天的星辰落下夜幕,照不進誰的心,誰在這樣的季節可以安然入睡。
「我們……」終於,還是忍不住拉起了她的手。
蘇淺語緩緩睜開眼睛,深邃的黑眸中是她的身影,他薄薄的唇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宛如天籟:「我們……可不可以,一直這樣下去,永遠……」
遠處濤聲依舊,卻不再有龐大的聲勢,只是側耳傾聽仍有感應,正如心緒的起伏。
點點頭,蘇淺語從森林跟前站起來,繞到他背後,一步一步推著輪椅。
「我想回去……墨黎。」她叫的名字不是森林,是那個來自異時空的傷痛,這個名字折磨了自己十多年,被她親手毀掉的幸福恐怕數也數不清了。
立時,森林眼中的憂慮再現,十分擔心地說道:「回去了,你……你還是屬於我一個人的麼?」僅僅想要抓住現在,過往的痛楚誰會銘記,當她幫他打開記憶的那一天起,誰也不可以讓他們分開了。
偷眼看遠處踏浪走過的森林父母,蘇淺語不由自主低下頭,臉瞬即一紅。
「你在擔心的的父母麼?我們才相處半個月就有了男女朋友的關係,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呢……呵呵,落兒居然會害羞呢~」森林軟軟地靠在輪椅背上,他總能覺察背後矛盾的女人正在想什麼。
過了好久,森林以為她在走神,卻被臉上辣的視線盯得滿不自在地,他有些不安:「你在看著我麼?」
聽見他小聲的嘟囔,蘇淺語怒了努嘴:「你不是眼睛長在後邊的嗎?那你看到什麼就是什麼。」她的確怔怔地望著他,心中依然覺得愧疚,森林的父母早就看出了兩人的關係,所以故意留下她陪著森林。她想回去,回到那個天合帝國,不再為了廝殺,不再為了夙願。
「落兒……落兒,落兒你應我一聲可好?落兒……」他聲音顫抖,不停的說:落兒。
我在心中應了一萬次,他可曾聽見?蘇淺語從來不敢應下這一聲落兒,若是糾纏了,必定還會有人受傷。她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葉璇的影像……
「葉璇怎麼辦?」毫不猶豫地,話到嘴邊就成了傷人的尖刺。
一隻手再次把她帶到了跟前,另一隻手溫柔地覆上手背,緊緊握著。蘇淺語俯下身來,手中感受著來自森林的顫抖。
「如果葉璇也知道,她會原諒我的。不要管太多了好麼?我只喜歡我的落兒……」隨著他的一聲呢語,無比柔軟的唇就這般無預告的落到了蘇淺語的唇上!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她甦醒後的第一次,他甦醒後的第一次。
蘇淺語倒吸了一口氣,在唇碰到一起的剎那,條件反射的將眼睛突然睜大,正對上森林那雙洞穿一切的杏眸。她以為他會因為自己的突然掙扎而放棄,卻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堅定的望著她,彷彿等候千年的回眸一望。
沁著酸澀的味道,是如此的舒暢,他們對望著彼此的眼睛,有些失焦,卻異常明白,想要的只是這樣的平凡。
最後,蘇淺語腳下一個踉蹌,推開了森林的懷抱。她使勁擦著嘴上的濕潤,目光閃爍,三百六十度環顧四周愣是忽略森林那個方向。
「落兒……」蘇淺語敢誓,森林今天絕對已經叫了不下一百遍。
從剛才突然襲來的溫存中清醒了一半,她眼睛立馬瞪亮,裝作吃了大虧的樣子:「叫一次一百塊錢!你今天至少要給我上萬塊錢了。」蘇淺語的算盤辟里啪啦打響了:你敢再叫,我就敢往上加價。
森林纖長的手指劃過自己的唇畔,勾勒出一彎旖旎的弧線,繼而又一笑:「落兒,你這名字若在天和帝國,一字萬金也有人捨得……」公孫水落四個字可是足足值了四萬兩黃金啊,換做現下的人民幣,真是達了。
蘇淺語的手指頭也跟著動作起來,掐著一二三……她低聲自我低估了好一會兒後,才喃喃答道:「換做古影,我一定宰他十萬金……不不不,跟皇帝要錢才會暴富啊。」
「落兒!」她長長的尾音還沒有結束,森林即刻惱怒起來,「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所以不可以用這個來騙我,我只當你是我的落兒,誰也不可以搶走……你要是缺錢了,我就去做飛賊,就算你要的是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也一樣登天替你摘下來!」他在輪椅上掙脫開雙腳,試圖踩到地面上。
蘇淺語趕忙摁住森林,她來硬氣的:「老實點,坐回去!」不威,森林估計還會鬧上一鬧。
森林毫不猶豫地湊上前偷偷親了她一口,貪戀的目光中,蘇淺語當下更有了癡迷的神色。
「你喜歡嗎?」風情萬種地想要再偷上一口,森林嘟起的紅唇落在蘇淺語的雙指之間。
蘇淺語越來越不安於現在的平靜,明明找到了墨黎,卻滿心空蕩蕩地想要重新回到那個異界國度,她深愛著面前這個男人,只是現在竟然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那坐在輪椅上的身影,靜靜地望著天邊,遠處的海水在他父母的腳下輕輕起伏。他有曾經深愛的女孩,但是公孫水落的記憶回到了他的腦海中,以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對不起,葉璇。
森林微卷的劉海在那一陣又一陣輕柔的海風中輕輕顫動,他閉上了疲倦的眼,神情變得焦躁不安,偶爾會攥緊了雙拳,緊咬著牙齒。
「墨黎……我想回去了,我會帶著你一起走,不要丟下我……」她推著他在夕陽的餘暉下慢慢前進,回去的地方不知道是哪裡。
薄薄的唇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宛如進入了甜美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