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語一手摟住女子,另一隻手被林瑜緊緊攥在手心。
「林瑜,讓我和她說完最後一句話,一切都可以結束的。」只是那雙眼睛,灰色的瞳孔漸漸縮小。
蘇淺語遙望著遠山,轉身放下渾身虛弱的蘇蔓菁,又抬頭凝望著古影,兩人相視一笑,無奈中的笑靨嘴角依然掛著苦澀。
林瑜暢快大笑,他毫不留情的再次握緊了蘇淺語的手腕:「父親,又要把我推給別人麼?你要讓我被人恥笑一輩子麼?這樣一走了之可以挽回什麼?你說……你,你說!」
「你討厭我?」
蘇淺語尷尬地笑。抬高了手臂。隨時準備著遮眼睛。
「我地樣子連你也討厭麼?……從來沒有人願意看我一眼……我。很醜吧?」這句話。幽冥斷斷續續講了很久。他地心裡也是難受地。
「身體膚。之父母;相貌不過是一個空殼子……」蘇淺語吐吐舌頭。她也搞不懂自己幹嘛要對一個沒臉地傢伙將這些。理論而已。放到誰地身上都會不靈驗地。
尤其蘇淺語地後半句。
幽也就十受欺負地模樣。一身綠綠地緞子。是地府地某尊小神。這當然是蘇淺語地個人想法。可惜幽冥地歲數已經早早過了三位數……
「那你還會討厭我麼?」
蘇淺語後悔地只想把自己地舌頭切來餵狗。剛剛那句話無是給了幽冥一個希望。他現在又開始糾纏那個問題。
實話說了。蘇淺語保留了半地意思:「反正不是很喜歡……」
「就是還有一點點喜歡地了?」幽冥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
蘇淺語無語了。
幽冥轉身要走。蘇淺語叫住他:「站住!你去哪兒?」
「面具。」
蘇淺語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欣喜道:「這就對了,不要頂著一張臉出去嚇人麼……噢,不是,不是這麼說的……你快點去準備吧。」幽冥停住了腳步,寬闊的肩膀再次耷拉下來,有氣無力的樣子。
幽冥側過臉盡量不讓蘇淺語看見,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溫柔款款:「我喜歡你這個樣子,你是知道的,對不對?」
「你喜歡我什麼?我改成麼?幽冥你把頭再側過去一點……我忍不住了。」蘇淺語捂著嘴巴,生怕自己吐出來。
幽冥的脖頸整個向後扭了九十度,蘇淺語胃裡翻江倒海,她仍舊納悶:是不是地府裡邊的人都是怪胎冥的脖頸都幾乎貼著後背了……
「對不起……」
「還知道啊?我一出那個石門就栽在那個妖精手裡……說說,你負責得起不?幽冥,你聽著就好了,不要轉頭……對!就這樣。」蘇淺語的食指正好頂著幽冥的腦門兒,及時阻止了幽冥要轉過來的臉。
幽冥不說話了,他轉了一個方向坐下,肩膀有些顫抖。
「我只要昏迷就能見到你……那個腳游醫是你親戚麼,他害我害的真慘!」或許是蘇淺語前後說的話跳躍性太強了,幽冥的肩膀再次顫抖著。
「鬼叔早在我出生時就已經是那個樣子。」
「你有爹娘麼?」蘇淺語絮絮叨叨時不時的還要注意把大白話翻譯成古漢語。
幽冥似乎不高興,半天不予理睬。
「好像我在那邊復活了,原來的人叫公孫水落,你認識不?」蘇淺語搓了搓手心,趕緊轉移話題。
「那邊的人對你好麼?」
「一般般,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幽冥,學著點,以後好接班做閻王爺!」蘇淺語調侃道。
「我不行的張臉……」
「臉怎麼了?臉都是爸媽生下來,自個兒長的。要怪的話閻王老頭也有錯!」蘇淺語覺得自己的話很靠譜,嘴巴又唧唧歪歪地說了一大通,「幽冥你的臉要是放到我們那兒,花個幾萬塊錢就能整回來了,現在的整容……能把男的整成西施。」
「整容?」
「呃……和易容差不多。」蘇淺語額頭的黑線一條一條掛下來。
「我可以麼?」
「豬都可以過你出的去麼?出去了之後,別人敢不敢看你另當別論了。」蘇淺語實在不忍心打擊幽冥脆弱的心靈,編了胡話。
她斷定冥一定不會出現在人間;出去了,只會被當成怪物幹掉!
「好!等我把鬼叔的三關破了們就出去。」幽冥似乎有意接近蘇淺語,向她的方向挪動了一小步。
「啥?還要過關斬將的,你當是我們開公司的人在面試啊?幽冥,想出去想瘋了吧!」蘇淺語精神抖擻,噌的一下坐起來。
「鬼叔說,只要我過了三關就可以離開地
三關而已,我一定會闖過去!」幽冥握緊了拳頭,嘴詞。
「哪三關?」
「生、死、情,此為三關;愛、恨、離、別,是鬼叔出的題。」幽冥的眸色越深邃了,他緊鎖的眉頭再也沒有鬆開。
蘇淺語還沒來得及和幽冥顯擺自己的歷史,就已經被幽冥從背後擁入了懷裡。
來不及掙扎,蘇淺語的鎖骨被一種刺骨的寒冷刺激了一下,她……愣住了,一半是嚇的,一半是冷的。
蘇淺語不敢扭直視幽冥的臉,她知道剛才鎖骨的異樣是怎麼回事。
「你要常來看我……情這一關,必須和你一起過的。」幽冥的頭微微仰起,他的絲在蘇淺語的耳邊輕輕摩挲著。
「不要扭頭!」次換成是幽冥組織蘇淺語亂動的腦袋,他的手指沒有血色,冷冷的觸覺撫上蘇淺語的臉龐……他已經過了第一關,也已經解開了鬼叔的第一道題,接下來的重重困難恐怕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應付得了的。
「你這想出去?」蘇淺語推不開幽冥牢牢禁錮她的手臂,只好暫時妥協。
「我:_回去。」
「哪兒?」蘇淺語眉頭向上一挑。
「家。
「地府不是你家開的麼?你少糊弄我,幽……你快鬆開!」蘇淺語快要窒息了。
從未和女子這樣親近過,說,從來沒有人這樣靠近過幽冥。幽冥擁著蘇淺語抖的肩膀,心裡的痛楚似乎一股腦兒湧了出來。
「冰雪之城是我的家,可是我已經答應鬼叔……永遠不再回去。」幽冥的聲音有些沙啞。
「那就不回去,這裡也不錯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你的待遇和閻王老頭差不多吧?」蘇淺語只想緩解緩解氣氛,不然她的肺恐怕都要被幽冥擠破了。
該死的腳老頭,該死的腳游醫,該死的鬼叔……就是這麼一個人,被蘇淺語咒罵的狗血碰頭;害人不淺,害人不淺……
「誒……幽冥,你別哭啊!」蘇淺語脖頸一縮,幽冥的眼淚竟然比……比他的吻還要冰冷。
蘇淺語想到這裡,捂著肚子真的嘔了一次。吻……那個,幽冥有嘴麼?
「鬼叔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醫治我的臉,至今還是沒有結果,我回不去了。」
「冰雪之城好玩麼?」蘇淺語像孩子似的,伸長了脖子問他。
「沒有你在我身邊的時候好。」
蘇淺語閉嘴不說話。她越來越佩服幽冥的勇氣,處處不忘表達自己的情意。
「很冷,是不是?」幽冥及時將眼淚含在眼眶,不讓它滴落在蘇淺語身上,因為,冰凝之淚對於凡人來說,和冰山的溫度是一樣的。
蘇淺語離開的時候,幽冥背對著她幽幽的說了一句:要回來。
要昏過去才能回來……
幽冥指著遠處的一面鏡子,說:「你該回去了,去鏡子那裡好好看一看自己……水落。」
在那一刻,蘇淺語的心裡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了失落。
幽冥叫的名字,是公孫水落。
蘇淺語站在鏡子面前,看到的不是成堆的綾羅綢緞,不是金銀珠寶;她的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迷霧,鏡子裡沒有她的臉,也沒有他的臉。
「情關,我可以一個人承受;但是我死了之後,誰能記得我?水落,會不會呢?」幽冥的聲音一直在蘇淺語耳邊縈繞,他說的,不是蘇淺語,而是……
幽冥……不哭……
蘇淺語嘴裡不清不楚地呢喃著,斜陽照在臉上,紅了半邊臉。該稱作『她』還是『他』,蘇淺語自己都還沒有想好,是不是做個公孫水落。為了榮華富貴,為了出人頭地,蘇淺語將自己賣給了一個承諾;和腳游醫的交易,似乎真的吃虧了用一輩子的時間,換取了男兒身,那麼蘇淺語一直追求的女性成就感成了泡影。
與腳游醫的交易,蘇淺語輸了,可是她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
至於幽冥的請求……蘇淺語猶豫了。
該不該……蘇淺語已經不能用簡單的『交易』二字來形容其中的感覺,她和幽冥之間,也許,沒有交易。
好冷……鎖骨哪裡又傳來刺骨的寒冷,蘇淺語昏昏沉沉之際顫抖了一下。
幽冥……我的代價很大誒……要昏一次才能去看你。
誒……眼淚跟冰水似的。
嘴裡不停的念著,念著,蘇淺語漸漸地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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