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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09章 冤家路窄 文 / 我要當盛唐皇帝

    安祿山之所以去驪山找玉真和太真兩位美艷女道士,送禮只是一塊敲門磚,他其實是特意去辦另一件大事,。

    一件不足為外人道的大事,一件普通人俱都無法參透的大事,可這件大事伴因為他的喉部意外被李琅長槍所傷,無法正常發聲而生生夭折於搖籃。

    所以對李琅,他只有仇恨。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安祿山的憤懣立即如野火燃燒,喉嚨「吼吼」出聲,如黑熊咆哮山林。他小眼珠裡凶光一閃,匡噹一聲抽出腰間的紅柄唐刀,率先策馬向李琅衝來。

    田承嗣和四名親衛也齊齊抽刀,縱馬緊隨其後,呼嘯而至,圍砍李琅。

    李琅這次外出只為逛街,不但沒有騎馬,而且身上除了一把小匕首,再無其他武器。

    六名手持鋒利刀劍的騎兵砍殺一個幾乎手無寸鐵的步兵,戰鬥結果毫無懸念。

    李琅必死。

    可事實上,李琅並沒有立斃當場,因為這裡不是草原大漠,而是長安宣陽坊,街道兩旁有連成排的大槐樹。

    李琅從看到安祿山那一刻起,就知道情況不妙。

    長安城分為坊、市。坊是住宅區,市是商業區。坊市嚴整分明。

    街道筆直,但路人不多的坊內住宅區街道比不得東市那般人流如織的商業區街道,甩開大腳丫子逃跑是不可能的,沒有行人阻擋安祿山,人更跑不過馬。

    既然水平方向無法脫逃,那就往垂直方向求生。

    李琅是山野農夫,爬樹是鄉村孩子的老本行。他彷彿一隻靈活猿猴,弓腰蹬腿伸臂,三下並作兩下,噌噌噌地就攀爬上了街邊的一棵大槐樹,。

    策馬衝鋒而來的安祿山終究還是遲了半步,他此行未曾攜帶弓箭,兩百多斤的肥胖身子又根本爬不上樹,眼見一時殺不了李琅,安祿山不由暴跳如雷,氣得一刀砍在大槐樹粗壯的樹幹上。

    四名親衛衝到樹下,立馬你一刀我一刀地揮刀砍樹,樹屑飛濺。

    大槐樹還沒被砍倒,只聽樹冠處索索作響,李琅已經從槐樹的枝條跳到虢國夫人府第的外牆的琉璃瓦上。

    ……

    十四年後,安祿山會帶著范陽、平盧、河東三鎮精兵,聯合奚、契丹、同羅、室韋、突厥別部等族將士組成的15萬大軍,以「憂國之危」、奉密詔討伐楊國忠為由,在范陽起兵,發動安史之亂,搶奪李隆基的江山,並建國大燕,號聖武皇帝。

    但天寶初年的安祿山還是羽翼未豐。

    雖然此次來朝獻俘,皇帝日前剛把他由平盧軍使擢升為擁有近四萬悍卒宿將的平盧軍節度使,兼柳城太守,奚、契丹兩蕃、渤海、黑水四府經略使,他從此就可以將河北道北部的軍、民、財三政集於一身,大權在握,成為坐鎮一方的土皇帝。

    但現在的他終究還不是十四年後的那個不可一世的絕代梟雄。

    如果李琅跳入虢國夫人府中,安祿山並沒有膽量帶兵縱馬闖入聖眷正隆的楊家府第。

    兵士進入帝國一品誥命國夫人的府第需要向皇帝請旨。

    即使是轄管宣陽坊治安的長安縣縣尉要帶領衙役捕快進入楊家府第拿人,只怕也需皇帝下旨同意。

    安祿山只能把親衛置於府外,他與田承嗣兩人翻身下馬,向楊家門房報名求進,請求虢國夫人命令府中家丁與他的親衛裡外夾擊,協拿李琅,。

    其實,他前來宣陽坊,正是給虢國夫人敬送金銀珠玉,為他要辦的那件大事鋪路。

    不過,李琅立在院牆上,卻並沒跳入府內,而是用匕首把院牆上的琉璃瓦一塊塊撬下來,集成堆。

    虢國夫人府中的家丁護衛見自家院牆上有一人在撬瓦拆牆,即刻如同一群被碰到蜂巢的馬蜂,嗡嗡鼎沸,不待主人吩咐,早就拿槍帶棍站在院牆內,吆喝怒罵。

    高門大宅,院牆極高,地上的刀棍俱都夠之不著。家丁們圍聚在牆下,只待李琅跳下院牆,便將敢於私闖一品誥命夫人府第的大膽賊人亂棍打死。

    牆外是安祿山磨刀霍霍的親衛騎兵,牆內是虢國夫人槍棍齊舉的家丁護院。

    一邊是海水,一邊是火焰。海水能淹死人,火焰能燒死人,無論人往哪邊走,都是一個死。

    進退失據,李琅只能站在高高的院牆上,盡量延緩死亡時間,於對方的破綻中尋求逃生機會。

    李琅把撬下來的琉璃瓦集成幾堆後,便手持瓦片當成板兒磚,一塊接一塊,密集地往已經下馬的安祿山頭上猛砸,往死裡砸。

    狗急會跳牆,人急會拚命。對付一心置你於死地的人,不應該有丁點婦人之仁。

    生死關頭,什麼回歸計劃,什麼父母親友,什麼前世今生,都顧不上了。

    李琅腦海中只反覆迴盪著同一個字:殺。

    ……

    李琅是個山野農夫,小時候玩過彈弓,玩過用小石塊在水面上打水漂,玩過用石頭打飛鳥,。在草原放牧的三年裡,他更是經常拋投土疙瘩驅役羊群,故而投擲手法十分熟稔,瓦片如雨點般又快又狠又準又密集。

    田承嗣和眾多虢國夫人府中的護衛用身子團團護住安祿山連連後退,騎著馬的親衛們在外圍狂揮著橫刀,舞成一堵刀牆,阻擋著流星瓦片。

    刀風流轉,瓦片迸飛。

    府中的家丁們則紛紛去搬梯子,企圖爬上外牆捉拿李琅。

    如同城牆上投擲擂石滾木的守城軍士遭到城裡城外敵人的兩面夾攻,李琅並不能堅守多久,死神一直在他身邊徘徊。

    撬下來的瓦片數量畢竟有限,李琅轉而改砸安祿山一行的戰馬。

    琉璃瓦沉重而堅硬,李琅又專揀馬面馬眼砸,一時被砸中的戰馬恢恢痛鳴,親衛們抖動著韁繩,極力操控著亂蹦的戰馬,防止一不小心被蹦下馬去,甚至已經顧不得舞刀。

    安祿山氣衝霄漢,回城後剛剛勉強能發聲的喉部被瓦片擦到,血滲白布,疼痛之下,他再次失去說話能力。

    這次到虢國夫人府中送禮又跟在驪山給楊玉環送禮一樣,變成啞巴,想說之言,無法出口,生生憋在肚子裡。

    好事兩次壞在同一個人手裡。

    安祿山越想越氣,極度憤懣,青筋暴現,胸脯劇烈起伏,呼哧呼哧地拚命喘氣,雖然喉部不能發音,但頭狼般血紅凶狠的眼珠明確無誤地表明他堅毅的內心:

    今天一定要李琅死。

    李琅也是眼珠暴睜,困獸猶斗:

    就是死,死前也要咬上安祿山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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