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廣州熱得出奇,樹上的綠葉精打采的搭聳著衣袋。百度搜)行人在路上走一圈,衣服能貼著人皮。
「這鬼天氣怎麼這麼熱。」胡漢民從黃包車上下來,提著只折扇扇了扇,現在正縫戰亂,左右看了看,路邊上連個賣冰棍的小販都看不到,只得提步朝李福林的指揮部走去。
「鎮守使大人,現在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哦。」見到油光滿面的李福林,胡漢民不由歎道,陸榮廷入主廣東期間,這廝恐怕沒少撈油水。
「展堂兄哪裡話,拋開你是孫先生的得力助手不講,也是番隅的,跟福林是同鄉,你要是想來見我,外面的守衛敢攔嗎。」
李福林笑呵呵地讓人給胡漢民端上茶,放在一兩年前,李福林是勿需對胡漢民這般客氣的。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陸榮廷這位西南王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威風,失去控制兩廣的能力,而被逼得客居異鄉兩年的粵軍此時一股作氣,高歌猛進,任誰都能看到此時陸榮廷氣數已盡。李福林現在也不得不再謀出路。
「現在陸榮廷大勢已去,粵軍兵鋒所指,所向披靡,攻不克。登同兄還應該早做選擇,和桂軍一條道走到黑是看不到出路的,而且登同兄做過先生的親軍司令,先生也是一直記得這情份的。」
胡漢民勸道,粵軍進勢迅猛不假,不過桂軍也不是笨蛋,連戰連退下,到了惠州已經路可退,惠州一失廣州便成了脫光了衣服的妓女。死守惠州的桂軍給粵軍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因此這幫革命軍才想到從內部來瓦解敵人。李福林疑是個很好的人選。
「先生當真還記得福林?」李福林頓時一臉驚喜。
「自然是記得的,這是先生給你的親筆信。」
對於李福林臉上的驚喜,胡漢民頗為不齒,臉上卻帶著笑容,沒給李福林這個綠林出身的鎮守使看出分毫。
「好,好,當年離先生而去,實乃形勢所迫,非福林所願,如今先生重返粵,福林必誓死支持,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李福林激動不已,黃明堂,陳繼虞,周之貞,各路義軍紛紛起義,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投到粵軍陣營太晚可就湯都剩不下多少了。
「廣州魏廳長和登同兄交往甚密,登同兄」
「漢民兄放心,魏邦平我有把握拉過來,一起共襄大事。」李福林拍著胸脯保證道。
「如此甚好,廣惠一下,先生是不會忘記登同兄的功勞的。」胡漢民滿意地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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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死帶傷竟然超過兩百人,這個倪華清是怎麼打的仗?」陳渠珍將戰報摔在掉子上,提起電話便要打。
「玉鍪兄不必太在意,下面的一些人被這段時間以來的勝利沖昏了頭腦,偶有小敗是應該的,倒是我們,要時刻注意,這一仗關乎到大帥控制重慶至岳州的長江水道,利益重大,若是戰敗,吳佩孚的兵鋒可以直指岳州,恐怕就是湘北,也力再守。」
這次的作戰目的,祿國藩這些高級將領還是略知一二的。
「川軍可不是邊防軍,吳佩孚的第三師我也見識過,雖然精銳,川軍又豈是好惹的。」陳渠珍道,「不過參謀長說得對,驕兵必敗,是該給下面的人敲敲警鐘了,第八師還沒有遭受過這麼大的損失。」
「下一仗便是汀泗橋,大帥把重炮團,飛行隊都配過來了,大帥有令,一定要打下汀四橋,打下汀泗橋之後,據險而守,看對面的吳佩孚如何出租。」祿國藩道。
「要我說,乾脆直接打到武漢,現在西路軍也進展神速,兩路夾擊之下,吳佩孚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招架,再何況直系不過剛剛擊敗皖系,根基未穩,未必敢和我們在湖北死耗。」
陳渠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見識了川軍的精銳力量,陳渠珍大有一種天下捨我其誰的霸氣。
「武漢三鎮比汀泗橋難打多了,強行攻打損失非小,要不你去跟大帥主動請纓?」祿國藩笑道。
「那還是算了,大帥有大帥的考慮。」陳渠珍縮了縮脖子,上頭已經定下了作戰略路,雖然靠他們去執行,不過在戰場上擅自行動,下場都不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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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從內部瓦解起來往往比直接攻打要來得啊。」蔡鍔捏著手裡的電報,上面是廣惠鎮守使李福林和廣州警察廳長在對岸河南宣佈獨立的消息,有這兩個地頭蛇獨立,下惠州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了。
「這也是陸榮廷在粵太不得人心,才到現在眾叛親離的地步,陸榮廷把廣東當成了自己的殖民地,瘋狂斂財,才落得現在的局面。大帥掌握湖南,不僅趕跑了張敬堯這個禍害,結束了湖南省內多少的戰事,這上台之後,又是減稅,又是修橋鋪路,陸榮廷是把錢財往自己口袋裡面搶,大帥是把錢財往外撒,誰要是敢破壞現在湖南的局面,才真是豬油蒙了心,現在不少人都要給大帥立長生碑呢。」
得知蔡鍔在岳州,熊希齡從長沙趕了過來。
「另外譚延闓和趙恆錫已經做了決定,準備援粵,請大帥支援一百萬元的經費。」
「一百萬?可以解決他們幾次了,這樣吧,秉三兄出面,給湘南的雜牌軍三十萬元,再送些糧食過去。要是接受,萬事都好商量,要是不願意接受,我就讓劉雲鋒直接派兵去取。」
所謂的經費自然是指譚延闓,趙恆錫讓出湘南地盤的代價。不過湘南軍那幾千人還不被蔡鍔看在眼內,要不是湘南地形複雜,而且此時川軍四處征戰,打下湘南並不廢什麼功夫。現在蔡鍔在湖南是民心所向,譚延闓在湘南也支撐不了多久,還不如南下投了孫中山有前途。
「嗯,那卑職就這麼回譚延闓。」熊希齡點頭,很是高興,湘南稅賦雖不多,不過地域廣闊,佔領湘南,他這個湖南省長才真正名副其實。
「對了,秉三兄,現在洞庭湖的面積大概多少?」蔡鍔忽然想起一件事,此時的洞庭湖還是民國第一大淡水湖,不像後世退化到只有不兩千七八百平方公里。洞庭湖和湘江孕育了湖湘文化,蔡鍔有意阻止洞庭湖和湘江的蛻化。
「兩年前是五千一百平方公里,現在估計要略小,在五千平方公里左右。」熊希齡道。
「你請水利方面的專家,做個方案出來,如何防制長江水土流失方面的問題,這每年發大水,不僅大片農田失收,使得大量農戶家破人亡,有必要把長江的水患治一下。」
「這件事單靠湖南一省可做不來,還得四川那邊配合才行。」熊希齡道。
「我會跟袁雪安打招呼,如有必要,川邊也會配合這個方案,總之要盡最大程度降低長江水患對兩岸百姓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