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娘版的神筆馬良好久沒露面,名字叫織畫,這次不叫織,叫搬,搬山!一出手便是大手筆,鐵筆一揮,便喚出一座大山。
大山從天而降,落下的地方是西麓城,但並不是遠征軍的軍營,而是西麓脈精礦的礦脈入口之處,把礦洞封了個嚴嚴實實。半天雲空中,長歌、臨墨倆人相視一笑,不明白織畫為什麼不多降幾座大山。
通天府的四大弟子——琴、棋、書、畫,除了四大弟子之首的琴樂之外,四個人來了三個。這三師兄弟也是相當乖戾,根本沒有把遠征軍的五十萬大軍放在眼裡,傲立於雲空之中,俯首冷視。
長歌餘怒難平地說:「為什麼不趁這個時候殺殺溪千夜的銳氣?上次他把我的徒兒斬天刀重傷,現在不給他一點教訓,實在是難以嚥下這口惡氣!」
臨墨頗為認同地點著頭。
縱觀華炎星的宿修界,還從來沒有誰敢騎在通天府的頭上拉屎拉尿,唯獨那個溪千夜不知死活,先在祖龍洲傷了斬天刀,後回幽州,又處處與琴樂作對,完全沒把通天府放在眼裡。如果單打獨鬥,也許會忌憚他幾分,現在有棋、書、畫三師兄弟聯手,不狠狠地教訓他一番,實在是有辱通天府的威名。
織畫卻不認同倆位師兄的觀點,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清風拂粉頰,長髮盡舞三千嫵媚。
他嬉玩著手中神筆,妖聲妖聲地說:「長歌師兄莫心急,人家也沒有心疼那個溪千夜的意思,小刀刀的仇是遲早要報的,只是大師姐有命,現在還不能動他。」
「噓~~~好像有人!」
臨墨向倆人打了個禁聲的手勢,警惕的目光向四周虛空環掃一圈,最後鎖定著一團沉雲,目露殺氣。這臨墨的眼光很毒辣,一眼便察出了真相,那一片沉雲迷霧的背後,確實是有人,而且還是溪千夜。
「糟糕!」
發現自己被對方察覺,溪千夜也心慌不定。
剛才急急匆匆,一路飛過來察看天降神山的真相,看到軍營安然無恙,才安心片刻。結果又發現通天府的三個人躲在這半空雲霧之中鬼鬼祟祟,便想聽聽這三個傢伙在幹些什麼好事,沒想到,這個臨墨的警覺性居然這麼高。
更讓人驚訝的是,織畫現在的修為比上次在祖龍洲見到時要強,已經是初階斗宿帝;那個長歌的修為境界也不弱,是初階宮宿帝;而這個臨墨,比他們倆人都要強,居然已經是中階斗宿帝的境界。
真正的高手,果然都是隱藏在那些宿修大門派中。
如果換在正常情況下,溪千夜憑著雙宿同體的優勢,根本不懼這三個混蛋聯手,但剛剛才幫韓紫青煉化炎麟精輪,耗盡不少宿靈之力。若是在這個時候跟他們拚死拚活,恐怕討不到半點好處。
打定主意,一個字——逃!
疾影飛馳不遠,一副神奇的流水畫卷像氣勢恢弘的天幕一樣,在半天雲空中拉開。畫卷立空如壁,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形璧陣,將溪千夜困在裡面。
水波蕩漾的畫壁上,浮現出臨墨得意的嘴臉:「溪千夜,既然來了,幹嘛這麼快急著走啊?聽說你的青霄劍是用吟龍脈鑄煉而成,並祭煉了魔劍劍宿的靈魂,這麼好的東西,我們也想見識見識,留下它當禮物吧。」
「溪千夜,你傷我徒弟,這次,我要你血債血償!」
長歌的火氣比臨墨要大得多,同時,他也是通天府四大弟子中,唯一的宮宿師,身具詭異的棋宿。
宮宿訣一出,上布九宮,下布八卦,兩座大陣的陣芒縱橫交織成棋局。溪千夜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詭異的宮陣,星羅棋布的大陣上下呼應,與臨墨的神奇畫卷所圍成的圓陣相交,組合得天衣無縫,沒有任何出路。
「溪公子……嘻嘻,不對,現在應該叫你溪將軍才對……」柔情似水的織畫看起來沒有半點殺氣,他掐著性感的蘭花指從畫壁中走了出來,道:「溪將軍,人家可是個很懂得憐花惜將的人,我看你現在的精力狀態好像也不是很好,你是打不過我們三個的,還是聽他們的話,乖乖把青霄劍交出來吧,人家擔保他們不會傷你。」
「大叔,你別噁心我了,我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飯,吐不起!」
這三個人是琴樂大祭師的同門師弟,溪千夜本不想在大局不穩的情況下直接跟通天府對立,而現在,似乎沒有了選擇。不知道琴樂派他們封鎖礦脈入口的意圖是什麼,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通天府跟嵐武帝國的皇權黨,都是一丘之貉。
跟皇權黨勾結,該殺!敢貪婪青霄劍,更該死!
「你們三隻賤賤,想要青霄劍,得拿出真本事來才行!」
話音一落,溪千夜果斷出手。
青霄劍飛出劍鞘時,劍影化千重,分刺四方。
以一敵三,溪千夜本來就處於劣勢,而且臨墨是中階的斗宿帝,織畫和長歌都是帝級初階,斗宿與宮宿相配合。面對這三個人,溪千夜就算在精力最鼎盛的時候,也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現在更不用說。
為了搶戰先機,剛才趁著說話的時候,便已經青霄蓄勢。
這萬重劍影,已經凝聚了中階斗宿帝的十成功力,每一道青霄劍的幻影分身所綻放出來的力量,都膨脹到了極限,一身凌厲的青芒,霸氣無邊,風中回縈著龍吟之聲。
溪千夜想的是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先破滅臨墨的畫卷,然後再伺機找機會脫身。
「溪千夜,識相的,交出青霄劍,束手就擒!」
臨墨早有防備,他本身就潛伏在水波蕩漾的畫卷中,與畫卷合為一體。宿靈畫卷與他心念相通,畫壁上捲起洶湧的驚濤駭浪,劍影幻身射在畫壁上,頃刻間被滄浪吞噬,連個泡都不冒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一次與臨墨交手,溪千夜也沒有想到他的宿靈畫卷居然這麼詭異。
不等溪千夜第二次出手,織畫鐵筆凌空,在虛空中畫出靈光閃閃的墨痕,靈光墨痕勾勒成人形,化虛為實,一個個戰將憑空出現。只要他的筆鋒不停,就有召喚不盡的千軍萬馬,齊齊攻向溪千夜。
長歌也不怠慢,催動扣在畫璧下方的八卦陣,帝印級的禁足陣力,化千條萬縷的金絲從棋盤格中生長出來,比籐精還籐精,瞬間把溪千夜纏了一下嚴嚴實實,讓他無法動彈。
死亡的氣息,從四面八方襲席而來。
「轟轟轟!!!」
一連串的巨響在溪千夜的身上暴開,織畫召喚出來的戰將,一人一掌,足以讓溪千夜吐血三升。
「呸!」
溪千夜猛啐一口血渣,難道今天要死在這三個賤人的手裡?
千萬個不甘心湧上心頭,彷彿有令人窒息的寂滅之火在焚燒著生命,逼得人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猛一咬牙,溪千夜的嘴角躍起一絲憤怒的冷笑:「老子一直以為,打家劫舍是我的專長,沒想到,你們通天府的賤人比土匪還土匪!既然你們想找死!我便成全你們!破!」
怒火灌頂,溪千夜暴引雷澤之力,強盛的紫電雷光轟的一聲從體內暴出來,震碎了身上的禁束金籐,也震滅了圍襲的戰將,把筆鋒狠毒的織畫逼退數丈。不等對方鎮定,溪千夜再催劍宿之力,青霄上刺,龍吟破空,又是轟的一聲,直破罩在上方的九宮陣。
臨墨是中階斗宿帝,境界跟溪千夜不相上下,破他的畫璧不容易,但長歌和織畫都只是帝級初階,相對而言,溪千夜全力一擊,突破他們的攻防並不難。
九宮陣破時,坐鎮在九宮上方的長歌也被震飛數十丈,連吐好幾口血。
「通天府的琴棋書畫!今天就先滅了你們三個賤人,回頭再斬琴樂!」溪千夜藉著九宮陣破滅的缺口,沖天飛起,雙宿合體,萬劍佈陣,中央雷柱貫徹九霄,一座帝印級的鎮天陣橫壓半空。
這座帝印鎮天陣,窮盡了一生的力量,如果不能鎮住臨墨、長歌、織畫三個人,溪千夜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命運。
首當其衝的是畫璧,第一個被鎮天陣撲倒。眼看畫卷將殘,臨墨匆匆召回畫卷宿靈,飛退百餘丈,驚道:「大家小心,不要硬碰,這不是簡單的劍陣!」說完,臨墨吐了一口血,剛才雖然急急抽身而退,但還是被大陣鎮傷。
長歌和織畫也退到了百丈開外,三個人站在一起,無不抬頭看著盤壓在上空的鎮天陣。萬劍歸真,劍鋒相對,紫色雷柱從九霄翻滾的墨雲中轟引而下,磅礡的雷力貫注在劍陣中,衍生成蕭殺的雷紋陣輪。
而溪千夜,就傲立在紫電滾滾的雷柱中央,像一樽遠古的雷神一樣,冷漠的眼神中,殺氣騰騰。
大家都知道溪千夜修練的是遠古三大天訣之一的《誅天訣》,他懂萬劍陣也不足為奇。但能把萬劍陣演化成真正的宮宿大陣,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斗宿帝催動宮宿陣,簡直是千古奇談。
可事實已經擺在面前,面對這種雷劍滔天的鎮天陣,三人也忍不住心生懼意,不敢冒然出手。
「你們三個賤人!以為三人聯手就可以對付我?太天真了!今天,你們三個統統都要葬身在這裡!」溪千夜嘴上狠話連篇,骨子裡卻直顫抖,不敢主動出手攻擊。幫韓紫青煉化完炎麟精輪時,已經是疲憊不堪,剛才激戰一番,又受了傷,現在再次催動帝印鎮天陣,一身的精力都被抽得差不多,只能勉強支撐。
現在藉著這個大陣的威懾力量,如果不能嚇退這三個人,恐怕難逃一死。
長歌道:「看他臉色煞白無血,也不過是強弩之末,我們大家一起上,就不信破不了他的鎮天陣!」旁邊兩人都贊同他這話,可卻無不心存戰慄,沒有誰敢先動手,但也都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一個個緊盯著溪千夜,等待著絕殺一擊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