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彧的話徹底刺激到了殷通。他並非是一個貪財之人,但卻是一個有野心的人物。
在這個世道,有錢就等於有糧,有裝備,有糧、有裝備就等於有相應的裝備精良的精銳大軍。
寡婦清是大秦最富有的女人,她的部分資產是何等的巨大。若將這些資產利用起來,那麼又能夠換來多少糧食、士卒呢?
殷通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利益漸漸迷失了他的雙眼,「此話當真?」
張彧正色道:「哪能有假!」
殷通見張彧不似說謊的樣子,想起曹操至曲阿的作為,心中也相信了他的這番話。畢竟,若沒有充足的資產,曹操又怎麼可能如此大勢的揮霍,收買人心呢?
問題就出在這裡,曹操既然會被抓到驪山服刑,顯然是沒有什麼錢財,無法買通關係。逃離驪山以後,如果不是得到了寡婦清的部分資產,他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擁有如此驚人的財富?
殷通越想越是激動,彷彿看見了成片的黃金在向他招手。
謊言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半真半假的謊言,他能夠讓一個絕頂聰明的人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更何況,殷通並非是那種絕頂聰明的人物。
殷通細細想了一想,覺得張彧所說之事可能性非常的大,突地滿面尷尬之色,起身長跪恭敬道歉道:「殷某決無懷疑張先生之處,只是此事太過重要,關係到我殷氏一脈的生死存亡,不得不慎重考慮,瞭解實情。」
張彧見殷通如此,趕忙搖手道:「大人不必如此,此事非同小可,確實需要詳查。」他又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道:「大人想要成就一番大事,這些錢財定不能白白錯過。如何抉擇,還請盡快做出決斷。因為此行,曹操表面上是讓在下前來化解恩怨的,實際上是在暗中轉移財物,待他轉移完後,我們要擒他就難了。」
殷通站了起來圍繞著案幾轉了兩轉,皺眉慢慢道:「既然如此,我盡快兵曲阿,生擒曹操,這一切還需先生配合。」
張彧點頭道:「我不掌兵,無法在兵力上給予支援。但曹操的一舉一動,我都會暗中向大人稟報的。」
「還有……」他想起一事,道:「大人最好回一封信給曹操讓我帶回,以安他心。這樣可以讓他減慢一些度。」
「甚好!」殷通點了點頭,依言寫了封信。
張彧將信藏入袖中,告辭離去。
看著張彧快步離開大殿,直到消失不見,殷成才安心道:「張彧所說的這番話,究竟可不可信?」
殷通搖頭神秘笑道:「說實話,我也不知。張彧這人是個人才,我看不透他。不過,只要我們從曹操身上入手,便可知道詳情。若曹操深通軍略,在這段時間裡,必然招募兵卒,造防禦器械,修築曲阿城池,並且毫無畏懼的同我軍對抗到底。但若曹操如張彧說的那般膽小,必然不會幹這些無意義的事情,盡快撤離曲阿才是上上之法。」
「長兒……」他突然叫了自己次子一聲:「你立刻安排暗哨潛入曲阿,我需要曲阿上下所有關於曹操的消息。」
殷長高聲領命。
殷通又道:「壽兒,你立刻前往軍營調遣一萬五千兵卒,一個時辰後,我們出。」
一個時辰後,殷通大軍出。
歷經五日,殷通的大軍已經抵達了延陵,此地原是春秋吳季札封地,離曲阿以不過兩日的路程了。
殷通見大軍疲乏,下令就地安營紮寨。
過不多時,便聽得張彧求見。
殷通趕忙請他入內,神色歡愉。他已從消息得知曹操的舉動,強敵臨近,曹操非但沒有修築防禦工事,更沒有招募新卒,就連人也不見蹤影,一切都如張彧所說的一般,曹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物,他忌憚自己的大軍,壓根也沒有想過防守抵抗。
如此可見張彧所說一切屬實,曹操並非傳說中的那般厲害,只不過是一個中看而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而已。
「張先生等的我好苦!」殷通親自上前迎接,表現出了對他的熱親與器重。
張彧也擺出了受寵若驚的模樣。
殷通見了滿意的點了點頭。
雙方入座。
殷通道:「先生此來可是給殷某獻上破城之計的?」
張彧答道:「是,也不是。」
殷通愕然。
張彧搖頭歎息:「大人,你可知你已經失去了最佳的良機?」
殷通臉色微變,茫然的看著張彧。
張彧繼續道:「大人用兵謹慎,這是好事。然此舉卻給足了曹操過多的時間,如今他已經將大部分的財物轉移妥當,只須不到一日的時間,便可逃離曲阿。」
「那可如何是好?」殷通登時站立起來哪能眼見到手的鴨子就這樣飛了。來回渡步,見張彧一臉平靜,心中一動,求救道:「先生,你可有良策因對?」
張彧問道:「大人麾下不知有沒有騎兵,若有可派遣他們為先鋒,連夜趕路可在曹操逃離之前抵達曲阿。」
殷通神情肅穆,他麾下確實有一支三千人的騎兵隊,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寶貝的不得了,誰也不讓人碰,此刻事態緊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忙叫道:「壽兒,你立刻領騎兵三千,前往曲阿,莫要讓曹操逃了。」
張彧隱隱暗笑,然後又正容道:「曹操膽小,見令郎大軍已經抵達,必然會失去主見。只要在下暗中以挑唆,曹操定會趁夜潛逃。我只需將消息透露,必可一舉生擒曹操。」
殷通拍案而起,高聲讚道:「先生真乃我之姜尚也。」
便在此時,帳外有士卒稟報:「吳中虞子期領私兵三百前來助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