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帝國,帝都永存之城,神聖帝國城堡外側,一所十分的華麗但卻不知為何甚少有人接近的別墅之內,一所偏廳此刻正燈火輝煌.
「大人,根據我們過去在兩忘谷之中安置的魔眼反應,這段時間,兩忘谷之中異動頻頻……」匯報的人但膝跪在地上,看身上的衣飾,此人在神聖帝國之中的地位絕對不低,但他敘述之時,卻一動不動,連頭都不敢抬。
「是地劫者他們麼……」說話的人坐在跪地之人的正面,應是匯報者的上級。他的聲音有些慵懶,廳中燈火閃爍,但似乎連光線都對他心存畏懼,不願意接近此人身側,一片絢爛的光暈之中,他的面目卻如一團模糊暗淡的煙影。
「大人恕罪……地劫者所率領的騎士團——螭虎騎士團——乃是當時我們神聖帝國最優秀的騎士團之一,雖說跟隨地劫者入谷的人數很少,但他們在入谷之後第二天,就現了在其住所附近的,我們所安置的魔眼……」匯報者似乎有些惶恐。
「是麼……慵懶的傢伙……竟然要在第二天才現……看來絕當時確實是心灰意冷了……」這位大人,似乎對絕的螭虎騎士團的反應度竟有些不以為然。
魔眼,乃是一種隱形的偵查法杖,需用萬年以上的椿樹頂端的樹枝,通過在其上面雕琢特殊的咒文,並經過高階**師進行法力加持之後,所形成。
相傳,椿樹具有迷亂生物感官的魔性。十年以上的椿樹的樹葉,通過魔法加持,附著於人的身上,人的視覺上將會出現「短路」,對有些出現在眼前的事物會變得無法覺——即所謂的一葉障目;而三十年以上椿樹樹葉,修成精的狐、狸、狌、貉等,將之蓋在頭頂,就可以幻化**或者其他物種的外形;而這種使用萬年以上的椿樹頂端的樹枝製成的魔眼,更是可遇不可求,當年神聖帝國與獸魔族之間的連天戰火之中,哪怕是大規模的戰役,都甚少使用。而這些人為了監視那個隱居在兩忘谷的絕——在神聖帝國的官方聲明中叛國者絕已兵敗身亡——竟然動用如此稀少的物品,況且聽那個匯報者的語氣,怕是還不止是一根。
更讓人吃驚的是,這位大人,聽到了魔眼法杖被絕的騎士團破壞了,竟然還有些抱怨絕等人動手有些慢,似乎在他眼中,如此寶貴之物,僅僅相當於一根柴火棍子。
看到大人半天沒有說話,這位匯報者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繼續說了下去:
「大人,根據我們安插在土著駐地的魔眼顯示,之前土著們生了大規模的遷徙,而且在遷徙之時,還有黑龍巴卡斯在場,這次遷移,怕是與之前他們的頭目『神棍』莫干西被地劫者斷掉一臂,在土著中失去領袖位置有關;而安插在黑龍巴卡斯洞**附近的魔眼顯示,黑龍巴卡斯的左眼,之前在一次攻擊某一斷臂少年之時,被少年砍中失明;我們安插在幻妖蜃附近的魔眼也顯示,束縛蜃的縛妖陣斬怨弱水,最近被一位少年所破壞,而蜃似乎也與這位少年一同離開;分析者推測毀壞黑龍巴卡斯左眼的和救出蜃乃是同一少年所為,雖說不知何故,這位少年的色突變……」這段話不知道這位匯報者準備了多久了,說的十分的流暢,雖說語氣之中,仍舊難以掩藏著一抹不安。
「那位少年,是所謂的人劫者的那位『規格外品』麼?」
這位匯報者一時還反應不明白所謂的規格外品,懦懦的道:「規格外品?」語氣有些像學生答不出老師的問題,而向老師請教,雖說他本身的聲音也已經很是蒼老。
「這是我興之所至,所起的名字,你覺得怎麼樣?」
匯報者思考了一陣子,不知道是這個詞比較深奧,還是他在上級面前做做樣子,半晌才回答道:「大人起的這個名字真是飽含內涵,實在是常人所不及!」
「是麼,我想就算我叫你們為人渣,你們也會這般回答。」這位大人笑道,雖然笑意之中,他週身的黑暗更加濃郁。
匯報者一時無語,想不與理會,卻怕這位大人認為他「無理」;想也陪著這位大人笑,卻又一時不知該如何選擇笑聲,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古怪。
過了一會,匯報者察覺到這位大人的笑聲止歇,深吸了一口氣,好像之前之事沒生過一般,繼續恭敬的向這位大人匯報:
「大人,根據我們的推測,那位少年,應當是人劫者——就是大人你所說的規格外品。只是……我等想不明白,那位規格外品的身體被盤古之歎息所禁錮,怎麼還可能做出這種事……」
「命運啊!昂德斯,你在神聖帝國,除了與我和少數人之外,你也算是站在頂點之人,身居此位,竟然還感悟不到命運這個詞彙麼?你真的以為你那猥瑣的先祖帶給你的奴才一般的血統,成就了你今天的一切麼?」這位大人,雖說言語刻毒,不論說什麼,語氣都冷冰冰的,好像在和空氣說話一般,除了當他的口中談及命運一詞,聲調才微微的抖。
而這位畢恭畢敬的匯報者,竟然是神聖帝國的內務大臣昂德斯,這位神聖帝國的元老哪怕在帝國的皇帝面前,都進退有度,不卑不亢,不曾想在這位大人面前,竟然毫無膽氣,好似家奴一般。
這位大人沒有理會昂德斯,似乎命運這個詞勾起了他的感慨,自言自語道:「命運……百年一將的賽羅·希貝克,傾倒眾生的若離,他們之間無可奈何的爭奪;那位背叛神聖帝國,不可一世的絕,對生命的不合時宜的感悟……在命運面前,僅僅是為這亂世錦上添花……」
昂德斯雖說未必能理解這位大人的自言自語,卻十分誠懇的道:「大人英明!」
這位大人似乎在端詳著昂德斯,但昂德斯卻不敢抬頭確認,只能跪得更加的端正。
「昂德斯,你知道為何那少年的頭會變紅麼?」
「屬下愚鈍,正要請教大人。」不知道昂德斯這類的話說過了多少次,但每一次都和第一次一樣,依舊的謙恭如昔。
「血啊……這世上的一切,沒有什麼是血所不能改變的……這紅色的液體真的是無比的神奇……至高神曾經說過:『分食我的血吧,我的孩子……』看來並非是胡言亂語……」
看著昂德斯臉色蒼白,不知所措,這位大人又開口道:「像我們這群神聖帝國身居高位的官僚,縱然沒殺過人,那腳下所跨越的鮮血,卻也是漫漫無際。昂德斯,難道你不知道外面的百姓們,稱呼我們是吸血鬼麼?」他的口吻不知是迷惑還是嘲弄。
「大人莫要聽那些草民們胡言亂語,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神聖帝國!」昂德斯誠惶誠恐,臉上似乎微微的有些出汗。
「呵呵,或許就是因為你對身邊那鮮血的艷紅視而不見,對鮮血那濃腥味嗅而不聞,所以你才會平步青雲,所以你才會心安理得……這即是所謂的成熟吧……」
不知是該死的命運這個詞彙,還是那個受詛咒的血這個詞彙,調起這位大人的興致,不知道這位大人是否言者無意,但昂德斯卻是萬分的聽者有心,呼吸急促,口中只剩下了絮絮叨叨的「大人所言極是」。
或許是這位神聖帝國的內政大臣的對應太過言詞匱乏,這位大人有些意興闌珊,淡淡的道:「不要那麼緊張,昂德斯,你畢竟還是位政客,而且,那『成熟』也不過是你的生存技巧而已,沒有什麼真正的是與非。」
昂德斯如被大赦了一般,急急忙忙的轉換了話題:「大人,依你看,對兩忘谷中的事態,我們是否應該採取一些措施?」
略一沉吟,這位大人開口道:「昂德斯,你讓朝露騎士團聚集起來,去問候一下我們的老朋友。」
「大人,這,這……有些……」昂德斯面露難色。
「怎麼了?」
「大人,你也知道,兩忘谷的封印特殊,向來是有進無出,以朝露騎士團的能耐,能不能與地劫者的騎士團向抗,暫且放在一邊,他們進了兩忘谷,怕是也無法破除封印,全身而退……」
「有趣就可以,既然稱為朝露,終有揮的一日。讓他們死得其所,也是一種慈悲。」
這位大人說這話語氣就好像要把昨天剩的飯倒掉一樣,聽得昂德斯心中一沉,這朝露騎士團雖說取其名字,確實是屬於敢死騎士團的性質,但畢竟經過多年的栽培,這位大人竟然割捨得不留一絲餘地……
昂德斯出於審慎的問道:「大人,朝露騎士團現在多數身負任命,你是打算令他們目前處於待命的去執行這項任務;還是稍等一段時間,待全員聚齊之後,傾整個騎士團之力,一齊出動……」
「全部吧,人若太少對絕將軍怕是不敬。」
「謹尊大人指令!」昂德斯不敢再多說什麼,沉聲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