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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四章 第一抱 文 / 英雄嗔

    看著絕破爛衣衫覆蓋的肩膀上,隱隱約約露出的紋身,莫干西嘶吼道:「地劫者,神聖帝國的叛徒!當年將帝國陷入一片血海……如今,難得吾等有機會,讓恐懼與死亡,再臨那片詛咒的大6,可是竟然胎死在,那個當年血染大地的屠夫手中……哈哈,爾這極惡之徒,難道還想消除罪業?癡人……」

    「罪業……我從來沒在乎過.」絕輕哼一聲,「一切所為,只是我個人喜好而已。」

    斷手之後,莫干西失血過多,終感不支,坐在地上,喘息道:「冤孽!不是你,地劫者,不是你……縱使而乃當年不可一世的『神之手』的第一號,也不是你……」

    說著,莫干西用斷了的手腕「指著」絕懷中的孩子,樣子煞是可怖:「是他,是這個孩子!這個魔器入骨者,破壞了儀式……吾等本想,拿這孩子作人質,確保祭祀順利。不曾想,他身上的魔器,忽然爆,破壞了一切……早知如此,應先扼殺此禍胎!」

    「滿腦牛鬼蛇神的雜碎!你還未感到慶幸麼。」絕正抱著孩子向外走,忽然回身喝道:「且不論這條小白狼血脈是否純正,為芬裡爾後裔,能夠完成『血輪』」(註:血輪為一種邪教活祭的血腥手段,通過殘忍的方式殺死獻祭者,並令獻祭者靈魂湮滅,使之成為僅存血肉軀殼的器皿,通過靈魂召喚,使與獻祭者血脈相承的祖先的靈魂進入獻祭者留下的軀殼,以達成「復活」)

    「就算「滅世之狼」降臨,或哪怕你真的變成他媽的神,只要傷了這孩子分毫,我們騎士團必將把你碎屍萬段,百倍奉還!」

    巨大的寒意竄遍莫干西全身,強烈的恐懼令其幾近窒息,此刻莫干西彷彿墮入他整日預言的地獄,顫抖著,語不成聲的道:「令爾等這樣做的孩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連名字都沒有呢……你若想化成冤鬼報仇的話,來找我」絕飄然離去。

    離開祭壇,來到高台,絕向下望去,下面的騎士團已轉守為攻,佔據了優勢。土著們邊戰邊退。

    雖不長於御風之術,但前帝國騎士圖將軍的身手不可小覷。絕懷抱孩子,手提飯粒兒,在高台側壁幾下借力,如一朵雲般飄飄下落。

    落地之前,絕看準時機,凌空一刀,如流星般劃過騎在馬上的一個土著,咚的一聲,絕的身子幾乎和土著的頭顱同時落地。

    本就處在頹勢的土著,見對方頭領,飛將軍般呼嘯殺至,手中還提著「神棍」莫干西所說的「滅世祭品」(即飯粒兒),頃刻間鬥志全消,退潮般落荒退走。

    驅逐敵兵後,眾騎士圍了上來,一張張醜臉掛滿關切,打量著孩子。

    絕淡淡一句「沒事了」,如火藥引線般,引巨大的歡響!

    絕急忙掩住孩子的耳朵,文軍師擺手示意大家低調——莫吵醒少主。

    「有屁不放,憋壞心臟。」更何況這天大的喜事。既然不能用聲音來宣洩,這群粗豪的騎士們便採用了他們獨道的方法:互相用拳頭悶擂,捏對手的嘴巴子,用胳膊勒別人的脖子,大鼻涕互甩,蹭古斯塔夫的大光頭,掀莉莉絲的長袍(莉莉絲認為那是裙擺)……(作者按:全是低俗的慶祝方式,小孩子請勿模仿……)

    鬧了半天,騎士們仍舊不散,圍著絕打轉。絕問道:「還不回去,你們打算露營麼?」

    但騎士們仍舊沒有挪動的意思,直勾勾的看著絕,臉上若隱若現蘊著笑意。

    絕奇怪道:「看我幹什麼?一個個鬼鬼祟祟,獐頭鼠目的。這點傷我還死不了,現在看最後一眼還為時過早……怎麼,你們也好『白色蛇夫』那口了,花癡麼……不許再看了,誰再看我,老子就和他單挑!」漸漸的絕被一張張醜臉看得毛。

    「大人,你在抱孩子……第一次看見你抱孩子!」

    有些暗淡了的陽光下,渾身是血,傷痕纍纍,衣衫破爛的男子,懷抱著琵琶骨上插著白色骨骼(盤古之歎息)的孩子,本應是有些恐怖的肅殺畫面,但此際在騎士們心中卻一陣溫馨。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哪!看不出來,大人不抱則已,一抱驚人,手又穩,又輕,部位拿捏得也敲到好處……大人,你是不是過去偷偷練過!」

    小少爺在騎士團可謂眾星捧月,這群一身臭汗、酒漬的爺們,每天都以抱一抱少爺為榮,抱不到為恥,為了能抱上孩子,相互間經常爭得頭破血流。有些蠻力不濟的騎士更為了這一抱,使盡了陰謀手段,可謂勾心鬥角。

    每次騎士們大呼小叫,蜂擁般搶著去抱抱少爺,只有絕在一邊冷冷清清。這回將軍破了例,絕大人的「第一次」,手下們可是不能放過。

    「大人,你抱得太專業了,神乎其技一般,簡直是天生的奶媽料子。當年大人你應該加入聖教的護教騎士團,成為聖騎士。那樣的話,如今隱居兩忘谷,還能有把大錘子,沒事兒敲敲桌椅,補補鍋盆,總勝過天天無所事事。」(註:在奇幻世界中,聖騎士多專精於錘、棍等鈍器(由於聖騎士屬於神的僕人,受宗教制約,鈍器相對於有利刃的刀劍來得「慈悲」些——筆者也不太明白,望高人能給與解釋)。在遊戲中,特別是網絡遊戲,聖騎士長於加血和增加正面屬性,輔助功能強悍,被戲稱為奶媽)。

    「依我看大人更適合當牧師,兄弟們偷雞摸狗的勾當也好有個人告解,替我們祈祈禱、贖贖罪。」

    「大人何等樣人,怎能幹那種小職業?大人人中龍鳳,最少也得當個主教。信徒中秀色可餐的千金小姐,風姿款款的少婦,全部近水樓台……」

    ……

    「你們不要造謠!」絕大聲辯解「當時這孩子倒向我,我順勢把他扶住,我只是配合他動作而已……最多只能算用胳膊把他摟住,不算抱!」

    這位前帝國騎士團將軍,不知記不記得「君子不爭」這句老話,他確實應該記住這話,這種事是不能爭辯的……

    「全軍聽令,集合,回家!」

    四下一片昏黑,小孩勉強睜開雙眼,費力看去,周圍模模糊糊,什麼也看不清楚。忽然,兩個土著瞬間出現在眼前,口中呵呵作響,向自己追來。

    小孩嚇得渾身抖,想要跑,雙腿卻好似釘在地上,一動不動;口中欲呼喊救命,張大了嘴,卻不出半點聲音。

    兩個土著逼近自己,越面目猙獰。忽然之間,土著的臉上多了一個小紅點,紅點如滴在紙上的墨跡般,卻來越大,竟成了一個血洞,裡面噴出血來,灑了小孩一身。

    血水越淌越多越多,不見斷絕,不知何時,竟將小孩週身淹沒,漸漸的升至孩子的頭頸,淹向口鼻,孩子奮力掙扎,但血水越積越多,以至沒頂。孩子在血水中越陷越深,血水灌入口鼻,在孩子體內越來越脹,直欲爆裂。

    砰的一聲,孩子終不堪負荷,血水自體內噴出,孩子的身子支離破碎……

    啊的一聲,孩子睜開雙眼,小臉嚇得失去血色,只見絕在自己身邊,恍然明白,剛才做了一個噩夢。

    孩子撲向絕的懷中,哇哇大哭。

    「沒事,沒事了,到家了。」絕輕拍孩子的頭,出言安慰。另一隻手撫著孩子背心大椎**,注入內息,助其寧神。

    出乎絕的預料,孩子的經脈,本來由於被盤古之歎息穿透了琵琶骨,不能順通,但此刻絕注入內息,卻不見阻滯,十分流暢。

    絕一邊輸入內息,另一隻手一邊試探孩子的經脈,雖然經脈流的通路徑與交匯處,稍許有些異於常人,但卻已聯通。

    孩子心神寧定之後,哭聲反越來越大,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道:「絕,我殺了人……我殺了人,太可怕了……他們剛剛在追我!」

    絕沉吟一會,已然明瞭,孩子白日裡戰鬥時,雖已失去神志,但那廝殺的恐怖場面卻已銘刻內心深處,難以擺脫。

    絕歎了一口氣,取來一皮囊酒,遞給孩子,輕聲道:「喝點兒,安安神。」

    飲了幾口酒,孩子略脫沉重,見絕靜靜的看著自己,滿臉肅然。

    「孩子,你看」絕指著身後那群滿臉關切的一眾騎士「你喜歡這些叔叔伯伯麼?你覺得他們是好人麼?」

    「喜歡!他們都可好可好了!」孩子不假思索。

    「他們……他們和我一樣,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滿鮮血……生於戰亂,人難以苟全……殺人,無論如何也卻非好事,再冠冕堂皇的借口也不能為奪人性命開脫。」

    「但是,這世上有些事物太過珍貴,太美了……用一生也不夠去愛,捨出性命也想守護……可是當這些事物遭遇惡行之時,你只能拿起刀劍……」

    小孩點了點頭,雖然他未必都聽得明白,但眼前這男子那冷峻的臉上,一直凝視自己的刀鋒般的雙眼,在此刻,在恐懼糾纏的此刻,卻分外明亮,宛若淒淒暗夜中的一團火。只要他在身邊,多深的恐懼,都不害怕;多大的困苦,都能經受——只要他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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