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真如他所說他本就不需要呢,為了結交大師伯,畢竟大師伯可是送給了他一塊白銀聖玉的。」
靈雪點點頭道:「你說到這裡我倒是覺得有點奇怪啊,你大師伯那人我知道,雖然表面很風光的樣子,但他也不是那種一見面就送人重禮的人啊,有點意思,還有那個康仁君,也是一第一次見到這個老傢伙就非要幫他,有問題啊。」
五公主猜測道:「會不會真的像老頭兒所說的他是個什麼隱世的家族出來的?」
「不知道,」靈雪緩緩搖頭,「我私下問過靈,他卻是避而不談。」
正在靈雪跟五公主談論著紅衣的身份的時候,靈雪朝著洞外看了一眼,說道:「大師來了就進來吧。」
「哈哈,靈雪道友的神念果然過人啊!」一個蒼老卻顯得雄渾與紅衣那樣蒼老卻有些奸細的聲音截然不同的聲音響起。隨後洞門陣法晃動,一道門戶敞開來,一個滿頭銀絲,雙目精光閃爍的老者翩翩而來,其後是一男一女兩個築基中期的修士,看其恭敬之色該是老者的弟子。
靈雪聽見老者的聲音,趕忙就是起身朝洞口緊走了幾步,五公主更是緊跟其後,一掃先前的頑皮,宛若大家閨秀一般靜靜站立迎候老者。
「大師能來,蓬蓽生輝。」平日間對誰也是愛理不理的靈雪今日在老者面前卻是禮數周到,迎進老者後,給五公主使個眼色,小丫頭馬上就是端出一套茶具,取出靈雪珍藏的靈茶泡上,一會兒功夫洞內就飄起了陣陣才茶香。
「好茶。」老者輕輕品一口,慢慢嚥下,閉著眼睛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好久才說出兩個字來。
「多謝大師誇獎。」靈雪淡淡一笑,她可知道眼前這位大師不僅是個金丹期的修士,更是煉丹大師,在尚華帝國若論名氣他要排第二,絕對沒人敢爭那個第一。能結交上這個大師,靈雪也是花費了不少心思的。達到他這個層次的人,煉丹已經成了一種藝術,沒有好的靈藥他都不屑於動手,丟不起那個人。而沸神水作為主材料的沸神丹卻是一種對煉丹師要求極高的丹藥。老者身後的一男一女在尚華帝國那也是大名鼎鼎的煉丹師,但縱使他們也不敢輕易嘗試煉製沸神丹,失敗率太高了。
一聽靈雪說要煉製沸神丹,老者把所有能推脫的應酬都給推掉了,就等著靈雪回來了,自從靈雪離開後是一天三遍地派人過來看。今天一聽報告說靈雪回來了,老者馬不停蹄就往這邊跑,好像生怕這沸神水飛了一般。
「咕咚!」老者一口將杯中的茶水給幹掉,著急地問道:「收穫如何?」先前的形象全給敗壞掉了,哪兒還有一點得道高人的樣子。
「大師別急,」靈雪也被大師的行為給逗樂了,但她不敢笑,這回求著人家了,小心地取出一個小瓷瓶來,放在中間的石桌子上。
「這就是?」大師眼睛放光地看著眼前的小瓶子,嚥下口口水,也不知道是問小瓶子還是問靈雪。
沸神水。
裝有沸神水的小瓶子安靜地立在石桌子上,讓人懷疑裡面裝的只是普通的山泉水。
「大師。」靈雪輕輕喚一聲。
「啊!」大師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整理一下儀容,端坐好身體,說:「太激動了,呵呵,你知道老朽除了煉丹沒別的愛好,沸神丹我也一共才煉過三次而已。」說到這裡,大師好像回憶起了多年前的往事,一臉的平靜,雙眼中透露出一絲的茫然之色,嘴巴也不自然起來。「沸神水一向難得,在修界也沒出現過多少次,而出產最多的就是你們金玲派,記得上次煉製沸神丹還是你的一位師叔來找我的。」
「這麼說來我們還是很有淵源啊,那就請大師一定費心了。」聞言靈雪微微欠身,將小瓶子向前推了推。
「這是自然了,不用靈雪道友說老朽也定當盡力。」大師打開小瓶子,一股精純的精氣瞬間散溢而出,大師眼睛就是一亮,而他身後的兩個人也是看了過來。一個小小的瓶子成了他們眼中的焦點,這就是大師日思夜想的沸神水嗎?
瓶口置於大師鼻下,大師一臉陶醉模樣,深深吸氣。整個洞府處於一種奇妙的安靜當中。
突然,幾人眼中同時閃現一抹異色,看向洞口。
「靈雪,開門。」
大師的兩個弟子滿臉怒容地看向洞口,要看看這是誰來的這麼巧,如果是個關緊要之人,他們不介意給其鬆鬆皮。
「小五,看看他來幹什麼。」靈雪皺皺眉,那個傢伙太招人厭了,早不來晚不來,現在來,不是存心攪局嗎?不過又想到什麼,對五公主說:「放他進來吧。」
「哎呀呀,你這裡有客人啊,老夫唐突了。」一個銀銀鬚之人背負雙手跟在五公主身後,一步步走了進來,眼珠卻是在陌生的三個人身上轉動。嘴裡說著唐突,屁股卻是一點也不客氣,在靈雪旁邊坐了下來。一張桌子,三個人圍著。
這個新來的老頭的行為讓大師的兩個弟子很是不滿,看了看靈雪又看了看自家大師。大師輕輕搖頭,示意二人不要輕舉妄動,這裡是靈雪的地盤,還是要看主人的眼色行事。
咕嘟一聲,紅衣拿起茶壺,也不用杯子,桌子上的兩個杯子都被人給用了,他想用也沒有,嘴對著壺嘴灌下滿滿的一口。「啊,」紅衣嚥下一口靈茶,出很大的聲音,他要是誇一聲茶好倒也罷了,居然來了句:「解渴。」怎能不讓人惱火?
「你到底是什麼人?」跟在大師身後的男子眼角抖動,對這個不知禮數之人很是反感,難道沒有看到只有金丹才能坐下嗎?
「孩子,心性不行啊,修道之人講究的不僅是法術,還有心,」紅衣搖搖頭,摸著自己的心對那人說道,「只有心跟上了才算真的修士。」要不是靈雪早就認識這個傢伙了,還真可能會以為這是個什麼世外高人哪。
「大膽!用不著你教我!」
大師見弟子要跟人爭鬥,卻是也不多言,悠閒地端起杯子,又是慢慢品了一口,自己弟子有多大的本事別人不清楚,大師還能不清楚嗎?
「喲呵,丹藥吃多了上火吧?」紅衣不鹹不淡地來一句,繼續喝著茶,靈茶,免費的靈茶他自然要喝,第一口下去就知道這是靈雪特意拿出來招待貴客的,被紅衣遇上不喝完就太對不住自己了。
咕嘟咕嘟,幾口下去,一壺靈茶就被幹掉了一半兒去。
「這是我師尊珍藏的靈茶!」五公主說著就要去奪茶壺,她都沒捨得喝一回哪,被這個老頭兒上來就喝去那麼多,心裡不平衡了。
「小五兒。」靈雪叫一聲。
「哼!」五公主看了看靈雪,不甘地哼一聲,走到靈雪身後,抓著她的手,兩隻剔透的眸子卻是看著紅衣,銀牙出咯吱咯吱聲。
「你們繼續聊,繼續,不用管老夫。」一時間幾個人間氣氛很是沉悶,唯有咕嘟咕嘟的很水聲,牛飲啊。
「咳咳,」大師乾咳兩聲,朝靈雪一拱手說:「既然靈雪道友有客人,老朽就先回去了,你的事我會盡快辦好。」
「什麼事能說說不能?」紅衣把茶壺往桌子上一放,出很大的聲音來把人嚇了一跳,卻是問道。
「哼,什麼事也不是你可以過問的。」大師的男弟子,本來就看紅衣不順眼,剛剛被大師給攔下了,現在聽紅衣又找上門來,當即就是冷言冷語地說道:「不該知道的知道了反而會早死,看你也沒幾年活頭兒了還是早點回家準備後事吧。」
被人這麼說,要是一般人肯定要翻臉的,但紅衣卻是毫不在意,自己剛剛確實有些過分了,讓人家出出氣也不可。
「火兒那麼大啊!」紅衣呵呵一笑,又是看向靈雪,那意思是你說吧。
「大師先坐,張老二也不算外人,說說妨的。」靈雪先是把大師拉回來,又是瞪了紅衣一眼,「你是故意來找茬的吧?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你是第一次來吧?」
「怎麼會?」紅衣很是辜地灌一口茶,但他的樣子更讓人覺得是就是故意為之的。「老夫本在打坐就聽見你這邊有人來了,過來認識一下,你也知道老夫對京城裡的道友認識不多,所以特地過來結交一下。」
「就憑你也配結交大師?」男子又一次對紅衣起語言攻擊,他怎麼看都不覺得紅衣是個有身份的人,即便是普通的金丹修士想結交大師也是有些困難的,何況是個築基呢?
紅衣一笑,看著靈雪。
「我是請大師給我煉製沸神丹,如果你有興趣的話,相信大師也是可以幫忙的。」靈雪淡淡一笑衝著紅衣說道。
「你也有沸神水?」大師一下子來了激情,對紅衣的態度從冷漠轉為極度熱情,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一般人還真受不了。
「咳咳,大師您的沸神丹丹方賣不賣?老夫倒是對丹方有些興趣。」沸神丹要是讓別人煉製,不定要被坑多狠哪,所以紅衣就打算自己煉製,雖然他是個半吊子煉丹師,但還是那句老話架不住材料多,可勁兒地揮霍。
大師臉色瞬間就變了,從冷淡到熱情再到冷淡,度快地令人仰望。丹方那可是一個煉丹師的命啊,他不可能輕易就出手。
「大膽!狂徒禮!」大師身後的一男一女一聽到紅衣要買丹方,當即就是翻臉,橫眉豎起,各向前邁出一隻腳來,手摸儲物袋,大有一言不和就幹架之勢。
「別激動,別激動。」紅衣趕忙就是揮手示意,對方三個人沒有一個修為比他低的,真要打起來吃虧的肯定是他了,而且看靈雪師徒那架勢看熱鬧的可能性會比較大。「其實,老夫也是煉丹師,老夫不過是想自己煉製試試,不要這麼激動嘛。」
「這個理由未免太過拙劣了吧?」除了靈雪師徒誰
也不信紅衣的話,都當他是隨便找的個借口。
見人家不信,紅衣只好拿出點證據來了。一隻黑漆漆的小丹爐從紅衣口中飛出,慢慢旋轉著飛到了大師跟前。
「還真是煉丹師啊。」大師一看到這只丹爐眼中就是泛起一點異色來。跟丹爐打了一輩子交到的他,一眼就能看出紅衣這丹爐品質不低,當然不能跟自己的丹爐相比,但卻比之自己兩個徒弟的丹爐絲毫不弱。
大師目光從丹爐上移開,看向紅衣,好像要把他看透一般,好一會兒才道:「不過我還是不能把丹方給你,既然你是煉丹師就該知道丹方的重要性。」
「老夫是個直爽人,大師開個價,只要我能拿地出的。」紅衣也不跟他囉嗦,打啞謎沒意思,直來直去地比較好。
聞言大師臉就是一抽抽,這人也太直接了吧?說個話都不能婉轉點?咱都是有身份的人,做什麼事情也要有水平才行啊。但見紅衣都這樣了,他也不裝了。
「一瓶。」
噗!
「你搶能搶來一瓶嗎?你要是能搶來一瓶我就送你一瓶。」紅衣扭頭就走,這生意沒法談。他一滴都不會往外拿了,招人惦記啊。
一場談判不歡而散。
財不露白,這個道理再明顯不過了,紅衣才是個築基修士,要是隨便就能拿出一瓶沸神水,那他就等著被一幫的金丹狂虐吧。大款啊,不搶他搶誰?
所以一聽大師要用沸神水來交換,紅衣就已經斷絕了煉製沸神丹的想法了。
一回到洞裡,紅衣就是呼呼喘大氣,大罵大師不是東西。
一個直徑有三丈,深有一米的池子邊,一個眉須皆白的老頭憤憤而立。正是紅衣了。從靈雪那裡出來後,紅衣直接就進了自己的空間寶物,小塔中。小塔最下面的一層,面積能有一畝大小,空間邊緣處有一個小水池。看著滿滿一池子的液體,紅衣豪氣頓生,「老夫就是生喝下去也不會被你們給坑了。」不得不說紅衣有說這話的資本,這麼大的一個池子裡全是沸神水,要羨慕死多少人啊。這也是他堅決不換丹方的原因,要是被人打劫了的話,那自己可就虧大了去了。
就在紅衣走後,靈雪輕輕歎了口氣。
「靈雪道友,你傳音給我說他手裡也有些沸神水,能有多少?」大師見紅衣憤憤而去,心裡多少有些失望,再次拿出那半瓶沸神水,輕輕摩擦著問道。
「大師難道動心了?」靈雪一笑,看著大師有些尷尬,而後又道:「不會比我少。」
「老朽先走了。」大師表情平淡,心中卻是一陣翻滾,帶著人匆匆而別。
兩個站在洞府口的女人相依而立,年輕者輕聲問道:「您這麼做?」
「看戲。」靈雪吐出兩個字,眼睛卻是有意意地朝著鄰居家的門口看了看,彷彿那裡就有著一台精彩的大戲一般。
「這樣不好吧?」五公主隨著靈雪的目光看去,突然驚動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緊緊拉了靈雪一把。
「傻孩子,」靈雪輕輕撫摸著五公主的腦袋,疼惜地叫了一聲,「別人的生死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我們只是個看客,看著別人的生生死死,把這都當成一場戲就好,沒什麼,很快就過去了。」
「那您為什麼不親自動手呢?送給別人一場好處,您捨得?」
「我的傻孩子啊,誰知道兔子被惹急了會不會咬人呢?而且我們根本不知道這是一隻怎樣的兔子,也可能他的身後真的站著一隻老虎也不一定。等著吧,我們看看這隻小兔子乖不乖。」
「哦。」五公主乖乖地輕哦一聲。
兩個女人轉身走回她們居住的洞府,一陣霧氣翻騰,將洞口給掩蓋住了,原先的人好似一場夢不再存在。
某個清晨,山中霧氣繚繞,一派人間仙境之象。
「吼!」
一聲震徹寰宇的虎嘯聲震碎了清晨的迷霧,讓那些沉浸在一天歡樂氣氛中的飛禽走獸們驚悚非常,膽小的乾脆就找個地方趴著不敢動。
一道龐大的虎影踩著清晨的露水從山間竄出,其上更是有著什麼東西。
對了,是個人影。
難道是人?
憋悶了好幾天,一人一虎出來透透氣。
清晨。朝陽未露,人先起。
他們要趕著去德仁一趟。紅衣越感覺自己要突破六層了,不再是他趕著突破,而是被迫的,他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在結丹前熔煉足夠的寶物,他沒有選擇。
虎影飛掠。兩個躲在暗中的影子卻是悄悄跟了上來。
「這個傢伙終於出來了。」
「是啊,害我們好等,抓住他非要好好折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