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急切要下黑水潭檢查一下骸骨,但他回來地太過匆忙,雖然說是回來查看貨物,但長著腦子的人都知道他在胡說八道,所以紅衣耐著性子打起坐了,誰知道姓薛的是真的走了還在藏在什麼地方等著他哪。反正已經回來了,不急於一時。這一坐就是五天,五天看似短暫,然外面的銀河世界已經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銀河勢大,幾乎傾巢而出,全力清洗外人。
真正改變格局的是金丹元嬰之戰。薛修士送紅衣那次跟兩名元嬰的大戰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許多人心生警兆,銀河的人真的是動大的了。不過他們也並不是很害怕,畢竟銀河有元嬰修士,其他宗門同樣有,而且銀河能出動多少?想也想到不會有幾個,畢竟銀河曾被滅掉過一次,高階修士幾乎死絕了,剩下的絕對不會多。
戰!
雙方交火激烈。
一個個人投入戰爭,有天上飛的,有地上跑的。築基修士飛在高空,練氣中的強者也飛起來,地上是一群低級練氣,不過這些人反倒是最少。築基修士是戰場的主體,很多人都這樣認為,直到元嬰修士和金丹修士的出現。
金丹元嬰修士的威壓放出,戰場中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銀河內一下子飛出了三四十名金丹以上的修士,他們並未對築基練氣動手,只是立於虛空,負手靜等敵手。
「出來吧。銀河人已經來了,各派的金丹元嬰出來一戰。」聲如驚雷,滾滾如浪,捲動空氣把個築基修士都吹地站立不穩,幾乎從空中掉落下來。而練氣修士直接就趴到了地上,嘴角直抽抽。
「哈哈,銀河餘孽也敢猖狂!才三十幾個人就不知死活!忘記之前死了多少金丹元嬰了嗎?」聲未落,人已至,從幾個方向突然飛出了數十位金丹元嬰,從數量上和質量上要勝過銀河。
雙方一陣敵視。
「今天你們都不要走了,就留在銀河吧。」銀河修士很不客氣地說,聲音平淡,不帶怒火,但這話裡的意思很是明瞭。雙方有著生死大仇,不見面則以,一見之下必要分出個生死。
「憑你們?還不夠資格!早知道銀河這次鬧這麼大的動靜是有人在背後指使,所以還有許多道友在各地趕來,相信用不了多少時間你們就能跟你們的同門相見了。」
銀河修士沒有多說什麼,只見幾個元嬰修士同時施法,以他們為中心一片滾滾的烏雲向著四面八方捲去,中間似是有數條行雲布雨的烏龍在攪動。「可敢進來一戰?」一個極大的聲音從烏雲中傳出,響徹眾人耳際。
「有何不敢?」元嬰修士看地清楚,烏雲雖然能影響金丹修士的神念,但對元嬰修士來說卻是沒有大礙,三十多名元嬰修士丟下金丹呼嘯而入。元嬰一走,雙方的金丹也不停歇,開始了大戰。而下面的築基修士倒是歇著了,他們戰鬥的結果關大局,就算他們勝了,但若自己一方的元嬰敗了也是用。等當起了看客,只要能保護好自己不受大戰餘波傷及就是萬幸了。
銀河的築基練氣們很是緊張,元嬰和金丹在數量上自己一方真是差了不少,能勝嗎?
「哈哈,銀河的傢伙們,都等著死吧!」
「哈哈,也不看看你們的元嬰才幾個,也敢出來放肆!」
「不自量力!活該再次被滅!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就該找個老鼠洞好好躲起來,還敢自己跑出來送死。」外人在叫囂,銀河本來就沒底的人心裡更是膽怯,若不是上面下了死命令真有可能會跑回去,臨陣脫逃。
天上的烏雲靜地出奇,是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出,眾多的元嬰就像流入大海的一滴水,消失了,沒有攪動起一絲的波瀾。有眼尖的人瞇起了眼,不該啊,難道好幾十號元嬰都在裡面坐著喝茶?否則不能這麼安靜才對。就算是每個元嬰出一招,這烏雲也該掀起滔天雲氣才對!
很不同尋常。
最先看出不對勁的是金丹修士,他們最接近元嬰,也對元嬰修士的手段瞭解更多,不合常理。除非,有人想到一個不可能的情況,那就是進去的幾十號元嬰根本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擒住了,怎麼可能?那可是幾十個元嬰修士啊,可不是幾十條魚。想到這裡,圍著銀河金丹修士打的金丹修士相互看了一眼,都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懷疑。
正在許多人把目光看向烏雲的時候,烏雲終於有了反應,不過這個反應對除了銀河人來說還不如沒有呢。幾十具屍體從中跌落下來,是的,金丹修士只看了一眼,話都不說,掉頭就跑。幾十具屍體裡沒有一個是銀河的元嬰,不跑找死啊!
他們忍著恐懼逃竄!
銀河勝地太快了吧?也太輕鬆了!
不管怎麼說,見到了己方的屍體就夠了,他們都不想死。
「殺!」銀河人精神大振,各派的修士亡命逃竄,他們雖然比金丹反應慢點,但見金丹跑了誰還會傻乎乎地留下?
所謂兵敗如山倒,一點不假。呼呼啦啦的人群四散奔逃,身後的銀河人數年來總算是能一解抑鬱之氣,玩兒命地追!前面的人根本不顧得抵抗,他們什麼也不想了,只知道己方敗了,不跑就要死。
八城。
銀河最外圍的八個城市成了不少人心中的避風港。城市的陣法極強,至少可以暫避一時,而且八城背後的勢力極大,想來銀河人會看給他們的面子。
「快開門!」逃命而來的人距離城市還很遠就大叫開門,他們不求能長久躲避,但至少能躲過銀河人的鋒芒。能從城內的傳送陣離開最好,所以許多人一進城就找傳送陣。
八城人滿為患,自八城建成以來從沒像現在這麼熱鬧過。
就在人們心緒稍安的時候,有人大叫起來:「快開啟防禦陣法!銀河人來了!」
直到叫了半天後仍不見陣法打開,人們才意識到了不妙。「主事者在哪兒?快開啟陣法!」類似的聲音在城內傳遍,然而沒有一個主事者站出來。
「沒有,城內沒有主事者!」終於,人們確認了這樣一個事實,主事者沒了,一個城內的幾十個主事者全沒了,這還不算,執法隊也不見了,凡是能跟主事者扯上關係的人全都離開了。人們瘋狂了,主事者太不是東西了。
一個更嚴重的事實是,城市的防禦體系壞了。
結果可想而知,他們展開了又一次的大逃亡。
紅衣起來後特意跑到結界外看了看,又把整個結界大概搜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人才放下心來。紅衣在草亭子內現了一封信,信是齊潭寫的。信內說他們會先回宗門,讓紅衣等銀河完事了也回去,並且把小虎帶走了。「怪不得這幾天也沒見著小虎啊,帶走吧,不帶走還給我添麻煩哪。」小虎還沒有達到築基的實力,相比紅衣而言,小虎現在的實力確實有點弱,給自己當座騎有點不合適。跌份兒,想想金龍女修的座騎才叫個風光,真的弄來了一條金龍。當然紅衣並不是說老虎不好,古話說的好龍爭虎鬥,虎與龍是一個檔次的東西,但小虎現在還沒有成長起來不是麼。
看完後紅衣將信焚燬了個乾淨。
黑水潭外紅衣站立良久,石頭鏡子就放在旁邊。
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紅衣在思考什麼人生大事哪。紅衣真的在想一件大事,那就是如何處理骸骨,這個結界遲早要交還給銀河的。而整具骸骨紅衣肯定是帶不走的,要是分開裝到各個儲物袋內身上要帶多少個儲物袋啊?那重量也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承受的,況且,能把骸骨帶到什麼地方呢?
「小妞兒,那片灰濛濛的是什麼?」紅衣一指結界的邊緣問道,他有個大膽的想法,把骸骨藏在那裡面。紅衣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安曉妃,沒想到安曉妃當即贊同道:「我以前道是沒想過,不過你這樣做倒是不錯,沒有人會往那裡面想,一是那裡雖然不是混沌,但類似混沌,什麼東西扔到裡面再想找到也不容易,只有你能確定了方位才能找到,而且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去的。到了裡面論神念還是視覺都沒用,只能靠手摸。」
有了安曉妃的保證,說幹就幹。要說這體力活兒紅衣還真不願意幹,累人不說還能出一身的臭汗。
終於還剩下了一個腦骨,就在紅衣準備也將其扔進灰暗中時,安曉妃叫了一聲。
「什麼事兒?」紅衣掂著一個人腦袋其實自己都覺得不得勁,可能是心理上的不舒服吧。
「我一直覺得這個腦袋有點問題。」安曉妃注目腦骨,好像回憶起了往昔的事情,好半天才幽幽地說道,「雖然我並沒有能夠把骸骨研究透徹,但我總覺得這個腦袋是重中之重,你最好留意著它。」
「啥意思?它還能動不成?」紅衣這話本是意之言,不想安曉妃的話差點沒讓紅衣將腦骨給脫手扔了出去。
「它真是活的,還真讓你給說對了。」
「啥?」紅衣一驚,不過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這玩意兒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見到了,雖然說有點古怪但也不至於活過來啊。「你又在蒙我,它要是活的還能讓你在它體內活下來?第一個不先弄死你啊!」一個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人都成了骨頭架子了,居然被人說是活的,太不靠譜了。
見紅衣非但不相信還用言語擠兌她,安曉妃也不惱,知道自己所言太過匪夷所思,耐心解釋說:「你才有多少見識?不要因為你不懂就不相信,難道你沒見過的東西都不存在嗎?沒進過陰間,難道陰間就不存在嗎?」
「陰間本公子倒是見過。」紅衣老神在在道。
「吹吧你就!」安曉妃自然不信紅衣的話,繼續說,「反正我提醒過你了,信不信由你!」過了一會兒安曉妃又是抬頭問:「既然你知道陰間,那就勞煩您老給小女子講講吧。」
紅衣之所以主動說到陰間,就是為了增加自己的神秘,也讓安曉妃別跟他耍滑頭。反正安曉妃是跑不掉了,最起碼現在跑不了,透露點秘密也妨。「咳,」紅衣清清嗓子,故作高人的樣子說道:「想知道陰間?」紅衣一雙沒有感情的眸子盯著安曉妃,令安曉妃週身一冷,不自覺就要收緊衣服。「放心吧,老夫這個人很講信用,不會對你下毒手的。」紅衣對安曉妃的表現很滿意,說完就是一笑。安曉妃知道自己上了紅衣的當,俏臉一白,昂頭要罵人。不等她說出難聽的話,紅衣立即繼續道:「你覺得本公子的石頭鏡子是陽間之物嗎?為什麼它專收魂魄?你就沒想過嗎?」紅衣很是佩服自己的口才,將從密境得到的寶貝說成從陰間弄來的,臉都不帶紅一下的,反正沒人能拆穿他的謊言。果然聽到此處,安曉妃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就算她是個元嬰修士對陰間也只是聽過,沒有誰知道真正的陰間到底在什麼地方,又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難道這個老傢伙真的大有來歷?
「就你?別說你一個築基的小傢伙兒了就是化神修士都不知道陰間是個什麼樣子,等到了壽元耗盡,只有乖乖進入地府。要讓我相信就拿出點證據來。」
紅衣一笑,安曉妃這是激他啊,雖然紅衣識破了她的伎倆,但還是願意上當。「呵呵,你進入石頭鏡子這麼長時間還沒現石頭鏡子的另一個功用吧?今天本公子心情好就免費給你長長見識,看著天上。」說著就見紅衣取出一塊陰冰,陰冰如煙裊裊升起環繞在石鏡子周圍,安曉妃的身影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人海,好像是某個大宗門的集合。
安曉妃正要看看紅衣耍什麼把戲,在紅衣取出陰冰後她就等著。時間不長就看到石頭鏡子空間內天空上影影綽綽地出現了不少的人影,好似一個宗門盛會。紅衣只覺得景象中盛況非常,他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安曉妃卻不同,曾身在高位,一眼就看出了個七八分。人來人往,男女老少各有不同,不過很明顯的一點就是他們都是修士,絕不是普通的凡人。盛會之上,人頭攢動,花花綠綠的少女在空中起舞,下面是一桌桌的酒席。酒席分成幾個不同的部分,身份最高貴的人自然要屬那些位置特殊的人,紅衣一眼就看到了十多個位置明顯與眾不同的人。不過就在紅衣要看清他們的時候,突然就是慘叫一聲,昏倒在地。
「胡光道友,出什麼事了?」
胡光凝視半空良久,收回目光道:「沒什麼,剛才好像有什麼人在用特殊手段來察看我等。」
「什麼?誰這麼大的膽子?要知道這可不是普通的所在,幾乎是陰間最高等級的聚會了,誰吃了雄心豹子膽嗎?」
「道友是不是太多心了?我們怎麼就沒感覺啊?」顯然有人對胡光有些不相信,朝胡光看的方向望了望,什麼也沒有現。
「呵呵,來人絕非尋常,本來我也沒現,直到他近距離察看我時我才有所覺,也許是他沒有對你們下手吧。」胡光想了想也沒有生氣,只是輕輕搖頭說。
紅衣醒來時已經是小半天之後了,趴在地上聽著於侯的叫聲,「紅衣公子,紅衣公子,……」
「叫魂兒呢?」紅衣一醒來就沒好氣地朝於侯小聲吼道,於侯也不敢多言,本來他真是覺得紅衣不怎麼樣,也就是個有點實力的老頭兒,但他見到的景象後總覺得紅衣不簡單,唯唯諾諾走到安曉妃身後。
「剛醒來就這麼大的火氣!」安曉妃不給紅衣的面子,「瞧你那點本事,被人瞪了一眼就傷了半條命,真夠熊的。」
「奶奶的,哎喲!」紅衣聽了安曉妃就要站起來罵人,可是傷地太重了,一下子又趴到地上,五臟六腑跟分了家似的,好似全都被打散了,指著安曉妃道,「老娘們兒懂個屁!也不知道那個傢伙到底什麼身份就看了一眼差點要了本公子的命,你能不能看出他的修為?等哪天本公子再去了陰間非收拾他個老不死的不可?」紅衣罵罵咧咧不斷,心說,至於嘛?我就看你一眼,當然了你也只是回了我一眼,但咱倆這一眼差距可大了去了,你存心要傷我啊!其實紅衣不知道,胡光之所以看紅衣的時候動用了法術那是有原因的,他們那個級別的宴會不會外面的保護有多嚴密,豈能是誰想偷看就能偷看的?既然能用法術偷看到,在胡光心裡就覺得那是一個檔次跟他們差不多的老妖怪,誰知道紅衣這麼不禁打?
「那真是陰間?」於侯小聲地問,他沒到過陰間,但他的眼力還是有的,雖然只能看到影像,但人家那宴會的檔次他活了這麼長的時間連見都沒見過,就算不是陰間那也是陽間一個極大勢力的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