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唐和尚這麼一通說,紅衣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有理沒理他要攪三分,胡說八道都能講出佛理來。有誰會心甘情願被吃啊?
「開玩笑,開玩笑。」閏狐一笑對紅衣說:「還沒吃完,不過大家把剩下的肉給分了分,都自己收了起來,吃的時候方便,築基靈獸的肉確實是不錯,對我等修士有不小的作用。你的那份和小虎的那份在齊譚那裡,老張你想要的話就找他好了。」
「嘿嘿,」齊譚咧著大嘴笑道:「張師兄,你都是築基修士了,這靈獸肉對你沒什麼大用了吧?不如送給小弟?你看小弟現在可以說是我們當中修為最差的一個,你能忍心?」
「得得得,」紅衣擺手,甩開齊譚的手,築基靈獸的肉確實珍貴,但他也不稀罕,關鍵還是有了骸骨心情大好,大手一揮:「送你了!小虎的那一份兒你可別給貪了啊!否則它咬你我可不管!」
「放心吧!」齊譚拍著胸脯保證,「你還不放心我?有我的就有小虎的。」
「我去一趟古好觀那裡,」紅衣皺著眉頭說:「按你們所說的古好觀應該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不然他也不會要我去。你們在家等著吧。」
「老張不等他們築基一起去嗎?」閏狐道,「大家有個伴兒更安全些,銀河內危險重重,你一個人能行嗎?」
「是啊,老張你再等幾天,小齊子很快就能煉製完築基丹,等他們八個都築了基,我們一起去,路上遇到什麼意外也好防備。」
面對兄弟們的勸阻,紅衣微微一笑,放在以前要他一個人深入銀河,心裡肯定要敲鼓,隨便一個不小心碰上一個後期的就可能要缺胳膊斷腿兒,不過想想儲物袋中的那節晶瑩骸骨就是信心爆滿,沒有金丹修士的銀河還有誰能擋住自己?打他個狗娘養的,實在不行也是可以跑的,大不了賠上條胳膊還跑不了嗎?帶著一幫人反而是個累贅,遇上什麼事情不管行不行都只能硬上拚殺。
「放心吧,老夫什麼事情做過沒有把握的事?一個築基中期的都被幹掉了,我還怕什麼?」紅衣指了指旁邊的於侯屍體,「你們幾個築基還不定要到什麼時候呢?已經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了我想古好觀已經等急了吧,別真的出了什麼事,到時候我們的財路可就斷了。」說到財路,他們都是沉默一下,古好觀是他們的財神爺,現在他們能搭上線的銀河人只有古好觀一家,生意也只跟他做,古好觀要是被人給幹掉,他們只能哭了。看著大把的靈石裝進別人的口袋,難受啊。
「老張,要不我們幾個跟你一起去,路上也有個照應。」廉劍道,他們對紅衣一個人很是不放心。他去過銀河內部,知道其中的艱險,沒見識過不知道,見過一次就銘記在心,不遇到事情什麼都好說,碰上事兒了就是個後期的修士都不敢保證自己能活起來。
「老夫倒是沒事,可是他們幾個怎麼辦?」紅衣手指八個練氣期修士,「他們既要煉製築基丹又要築基,家裡要是沒有幾個築基修士坐鎮能行嗎?被外人闖進來他們連個抵抗之力都沒有,被人抄了老窩我們就完了。」紅衣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他們的結界並不是很堅固的那種,幾個築基修士要是現了入口,硬轟開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安曉妃紅衣就是一陣羨慕,這裡以前是安曉妃的家,有了她那麼高的修為,就算是家門大開也不用擔心會出事,誰敢闖進來?
「我回來的時候希望我們又多了八個築基修士。」紅衣說一聲飛身離開。
信心太足了人就會不謹慎,放鬆警惕。紅衣栽了個跟頭。這個跟頭栽地還不輕。
「轟轟!」夜幕下靈器相撞,聲震四野,回巢的野獸趴在窩裡戰戰兢兢,呼吸緩慢,身體不怎麼挪動,唯恐出的一點點聲音給自己引來妄之災。
光華照亮了夜空,月光顯得暗淡起來,不能與之相比。
數件靈器在拚鬥。
其中一個出淡淡的藍光,活似一條藍色的長蛇,蛇信子吞吐隨時準備著擇人而噬。它的主人與敵人對峙,長槍橫掃,一片片藍光衝向敵人腰間。
沒有人說話,只有戰鬥。拚殺。
數種靈光閃爍,藍光在其中尤為耀眼,它遮掩了其他光華的色彩,獨獨顯示出自己,像是一場表演中的主角。
只有紅衣知道,他快不行了。強拼兩下沒事,時間一長吃虧的就是自己,對方顯然也看出了紅衣的虛實,才築基三層,再強橫又能怎樣?耗也能耗死!「本公子倒霉啊,銀河的小子們太缺德了,居然,」紅衣想罵人卻不知道該罵些什麼,好像也確實沒什麼可罵的,本來就是互相殺伐,今天被人截殺也很正常。「奶奶的,小子們逼我出絕招啊!」紅衣緊了緊手中的藍神槍,不能再拖了,這裡人生地不熟,得趕緊跑。
剛要拿出骸骨試試效果就聽黑暗中又傳出一個清晰的聲音,「這是誰啊?半夜不睡覺在這裡打架?打架也不叫我,不給我面子啊!」
這個聲音一出,截殺紅衣的三個人就是立即收手,惡狠狠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又很是恭敬地說道:「敢問可是公孫老大?我三兄弟打擾了公孫老大,在這裡賠罪了。」
「喲呵!」一個面貌年輕,二十來歲樣子的人從黑暗中露出臉來,被一群人給簇擁著,紅衣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跟古好觀一樣的山大王,像這樣的人銀河現在遍地都是,豎一桿大旗就是一個老大,都想在這亂世當中站穩腳跟。年輕人仔細看了看三人說:「還真是野狗三狼啊!怎麼跑到我地盤上撒野了?」
「撲哧!」紅衣笑出聲來,怎麼又是狗又是狼的?取名字的人是不是狼狗不分啊?兩種動物還一起叫的!
「公孫老大,」什麼狗什麼狼三人對著公孫老大一幫人也是毫畏色,「我們對你尊重有加,你怎麼張嘴就是惡言?」
「老三!不得禮!」又有一個站出來,對公孫老大施禮道:「今夜多有打擾,還請公孫老大不要見怪。我們馬上就走!」說完也不等公孫老大有什麼表示,拉著另外兩個人就要飛走。
「慢著!」顯然公孫老大沒想要輕易放他們走,「你們以為我大半夜的不睡覺出來幹什麼?看你們打架嗎?還是賞月?」公孫老大說到這裡,兩手一負,氣勢陡然上升。要打架呀!紅衣心道,你們打吧,使勁打,老夫好趁機開溜。現在紅衣已經對自己這次大意惹出來的禍事後悔非常了,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寧願重新慢慢走,小心躲避危險。二十多個築基修士,開玩笑,毆死他得。傻子才不跑哪。
紅衣臉上的喜悅之情沒有逃過公孫老大的眼睛,他對著停下來的三個舉手示意,對著紅衣一笑,「這位道友是誰啊?怎麼也跑到我地盤上戲耍啊?我這裡難道有什麼肉骨頭嗎?怎麼還吸引一波又一波的?」
紅衣心裡一緊,奶奶的,你們玩兒就行了幹嘛還把本公子給拉進來?真是有不嫌事情多的。「我說是賞月你信嗎?」紅衣道。
「信!怎麼不信?」
紅衣一愣,就聽公孫老大繼續說:「賞月是件風雅事,我也在賞月來著,可惜卻幾條瘋狗給擾了心情,現在我不想賞月了,你知道我要幹什麼嗎?」
「老夫哪兒知道你要幹什麼?」紅衣道,神念放出,停留在公孫老大前方。
「呵呵,道友真的不知道嗎?」公孫老大笑笑道。
「我哪兒知道!」紅衣回道,我還說假話嗎?說假話又沒有好處!緊握藍神槍,紅衣暗暗防備著。
「我想,」前兩個字出口時他還面帶微笑,說後兩個字卻是一臉的猙獰,「殺人!」。「殺人」一出口,公孫老大如鬼魅般瞬間動了,從原位襲殺至三狼身前。
而隨從他來的十多個築基修士幾乎與他同步而動,各取靈器奔向目標。
「哎呀!」紅衣神念一動,藍神槍當即揮出,不叫的狗咬人狠,可跟文藝狗比起來還是差點的,誰想得到剛剛還談詩論月的人說翻臉就翻臉,不給你準備的時間就要取你的命。
紅衣根本不跟他們糾纏,現在不跑肯定是要死的,跑。紅衣從來都是這樣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反正自己修為不是很高,跑了也不算丟人,大不了日後找回場子就是了,命可找不回來。所以紅衣就是遁光一閃就要往外跑。
幾個築基修士從外面兜了一下,像是個大網把紅衣又給撈了回來,想跑不容易。怪不得三狼沒有跑哪,原來是現了外面還有人,堵著哪。
藍芒在夜色中顯得很是妖異,似是一個猛獸的幽幽眼光。
「殺!」紅衣喝一聲。面對正面殺來的三個築基中期和一個後期,紅衣眉頭擰起,雙手握槍朝身前橫掃而去。三人紛紛躲避,唯有那個後期的修士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不知死活,你以為你能逃地掉嗎?束手就擒還能免受皮肉之苦。」藍光碰到那人身上,不出紅衣所料,陣陣紅光在藍光之下顯現出來護住那人身體。「果然是有護身之物!」紅衣眼睛一瞪道:「誰死還不知道哪!打過才知道!修為高就一定不死嗎?死在老夫手裡比我修為高的人不是一個兩個,你也可能是下一個。」
「狂妄!」三個築基中期的修士從側面上來要滅了紅衣。紅衣才是個築基初期的,而面對中期的人沒有畏色也就罷了,可恨的居然是把他們當作了空氣,被人視,三人心頭都有著一股火氣。「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修為上的差距,我們隨便出來一個人都能弄死你!」
「呵!」紅衣與後期的修士對了一招,轉頭說:「笑話,就憑你們?一個個花架子,全上老夫都不怕你們!」紅衣眼中全是狠色,今天要盡全力了,一個不小心就得屍骨存啊,這幫人沒有一個是吃乾飯的,公孫老大出門都沒帶一個初期的,最次也是中期。一個中期都夠他受的,還是一幫。
三道靈光從三個方向襲向紅衣,靈光猛烈,將空氣都劃破了,帶著刺耳的尖利聲音而來。
紅衣哪兒敢真的硬抗啊,他身上可沒有護甲,被擊中還不粉身碎骨?嗖地一下子就跑了數丈遠,額頭的汗水跟下雨相似啪嗒啪嗒往下滴。嚇的,也是累的。不等紅衣休息一下神念就是一動,後期的修士動了,趁著紅衣力竭一條白色的蟲子突然飛來。藍神槍橫掃背後,卻是什麼都沒有。紅衣一愣,見到四個輕鬆之色,臉色就是大變,糟!不能再打了,走,甩開膀子就跑了下去。
「怎麼回事?」公孫老大見紅衣逃脫,臉色不善地問道:「你們不會連一個初期的修士都搞不定吧?」看了看那個後期的修士,語氣稍柔,叫道:「何澤,」
「老大放心吧,」何澤看著遠去的紅衣的身影說:「我的靈蟲雪玲子好久沒吃飯了,今天就讓它吃個飽,他跑地越快雪嶺子吃地越歡,吸收到的精血品質越是上乘,像今天這麼精力充沛的血食不多見了。」放佛是感慨食物貧乏一樣看著紅衣消失的方向輕聲道,「反正這也不是個什麼緊要的人,死了您也不會介意吧?」
「雪玲子能搞定嗎?你還是早點帶人去看看的好,別被他給跑了。」公孫老大聽何澤說完看不出是高興還是厭惡,甚至是艷羨,總之他把自己的感情隱藏地很好,沒他看地出來。他對還沒有結束的戰鬥方向說道:「你們三個難道還要頑抗嗎?」現在三人全都傷痕纍纍,雖然還在抵抗但明顯動作越來越遲緩,而公孫老大的人卻幾乎沒怎麼受傷,一個個似是玩弄老鼠的貓。
何澤一揮手帶著三個中期的修士沿著紅衣逃走的方向追趕而去,慢慢悠悠,似是遊山玩水,他在給紅衣時間,確切地說是在給他的靈蟲雪玲子吃飯的時間,等紅衣自己倒下。
而紅衣現在揮汗如雨,一個勁兒地跑。朝著古好觀地盤的方向前進,然而越走越覺得難受。體內有了另一個生命,這個生命在吞噬他的精血,消弱他的生命力。「奶奶的,這是什麼玩意兒?」紅衣奈,他只看到了一個白色的影子,具體是什麼樣子都沒看清,好像被蛇給咬了一口,疼了那麼一下,然後身體內就有了一個活動的東西。
他已經壓制不住了,落在地面上。「曉妃,你看看我身上是什麼東西?」紅衣顫抖著取出石頭鏡子呼喚安曉妃,現在他能依靠的只有安曉妃,權且死馬當活馬醫吧。
「雪玲子,你招惹了誰了?居然有人要用你來飼蟲。」說到這裡,安曉妃雙眼瞇起,笑瞇瞇地招呼於侯說:「小猴子,快看看,這個傢伙遭報應了,他用你來做實驗,才幾天啊就有人用他來喂蟲子,真是一報還一報啊。」安曉妃肆忌憚地大笑,於侯心裡解氣,卻是沒有吱聲,看了紅衣一眼馬上低眉順目繼續按摩。他知道自己的斤兩,紅衣不動安曉妃那是安曉妃還有用,而他有什麼用?
「你!」紅衣抓著石頭鏡子的手幾乎鬆開,呼呼,紅衣脖子很不自然地扭了扭,「你告訴我怎麼把那蟲子弄出來吧,我可不喜歡蟲子,噁心!」
「你就知道我有辦法?」安曉妃笑問,「就算我有辦法你就知道我一定會幫你?我們兩個可是仇人啊,我不往你傷口上撒鹽你就燒高香吧還指望我救你?」
紅衣自然不相信這個女人會見死不救,紅衣死了對她沒有半點好處,她會幹得罪人且不利己的事情?她沒那麼傻。「曉妃,」紅衣眼看看四周,銀河內處處危機,後面的追兵還是好說的,怎麼說他們也是在明面上的,可這夜色掩映下誰知道還有多少張飢餓的大嘴等著紅衣這一身的肉來填滿呢!跑了這麼長的時間沒有遇上襲殺的人已經夠幸運了,他可不指望能一直幸運下去。「馬上就有人要來了,你知道什麼就趕快說!本公子不會虧待你的,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等會兒人來了你想說也來不及了。」紅衣忍著痛楚,嘴唇漸漸紫抖動著說。
「好吧,」安曉妃搖頭道:「要想根治你現在應該辦不到,我有個暫時控制的方法,可以讓這蟲子在你體內休眠三個月的時間。」
「說!」紅衣從牙齒間蹦出一個字,他先渾身抖動地厲害,隨時都可能栽倒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