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方法修界早有傳聞,紅衣這次在典籍室特意察看了有關的玉簡,方法確實可行,雖然後患窮。紅衣管不得以後的事,先面對眼前。
為了賣掉那批三四百年的靈藥,紅衣特地奔走於七八個坊市間,在不同的地點出售。出乎他的意料,雖然他不認識那些靈藥的,但從買家的表情,只要不是白癡都能看出個大概,他猜到靈藥的價值絕對過他所得的靈石。用四十五株靈藥換得近兩萬靈石後,紅衣果斷不再出售,沒人願意當冤大頭,而且的明知的冤大頭。
且說紅衣相中一雙飛雲靴,為了給自己增加保命的手段,他不得不大出血。
「二百靈石,一塊不能少。」賣家一口價,不還價。
「道友,是不是太貴了?我等練氣修士誰有那麼多的身價?」紅衣不滿道,賣家擺明是見他有意,坐地起價。「愛買不買。」賣家說完去跟臨近的商家閒聊,把個紅衣扔在一邊,用起了欲擒故縱之計。在錢與命間,紅衣選擇了命,錢可以再掙,命沒了可就沒了。
出了坊市,十幾里,紅衣停下身形,站了一會兒見沒什麼動靜,淡淡開口說:「要老夫親自動手嗎?」
分別從紅衣前後走出兩個修士,不僅僅是紅衣,二人也是相視一愣,兩個打劫的碰到一起了。在紅衣前面的是一個和尚,而後面的正是賣給紅衣飛雲靴的修士。其實最不爽的是紅衣,他也不知道會有人要劫他,只是詐一詐,沒想到真詐出兩個,那叫一個不痛快呀!
紅衣轉身向賣家:「老夫可曾欠下你靈石?」
賣家一笑:「不欠,不過貧道見道友出手大方,而貧道最近想擴大經營,意欲向道友借上萬把靈石。」賣家表面上是做生意的,其實換身衣服就是個搶劫的,平日間仗著修為高也不知搶下多少靈石,那雙飛雲靴就是個誘餌,誰買就搶誰。
「好大的口氣,」紅衣冷聲說:「想來道友家大業大又怎麼會看上老夫那點靈石!」
紅衣問和尚:「小和尚,老夫可曾欠下你靈石?」
「阿彌陀佛,」和尚誦一聲佛號,雙手合十道:「小僧看道友與我佛有緣,是前來化緣的。」
「啊呸!」紅衣心底罵一聲,「你媽才跟和尚有緣呢,要不然也不會生出你個小和尚。」好啊,紅衣對二人是佩服得不行,明明是打劫,卻一個比一個斯文,一個借錢,一個化緣。不管是要借錢還是化緣,紅衣是不會掏一塊靈石的,靈石可是提升修為的關鍵。
紅衣沖天而起,要奪路而逃,二人左右攔截,將其逼進樹林。拉開一段距離後,紅衣為自己貼上隱身符,隱在樹旁不動。二人仔細搜索每一寸土地,肥羊並沒有跑遠,就藏在附近。那個賣家在紅衣附近尋找,相距很近,紅衣扣住一大把黃符,伺機偷襲。
一縷帶著腥味的勁風襲來,徹骨的疼痛從左臂傳來,一隻全身黑色的凶狼緊緊咬住紅衣的胳膊,紅衣心驚,如果不是反應及時,稍稍躲了一下,狼嘴裡的就不是手臂,是腦袋,他更心驚的是隱身符居然對凶狼失效。
賣家也是一臉的驚容,黑風狼的厲害他最清楚不過,別看紅衣被咬得齜牙咧嘴,可是沒流血,狼牙反被硌得呲呲響。瘆人的聲音聽得紅衣心煩,要知道與狼牙相抵的是自己的身體啊。手中的黃符一把塞進狼口中,黑風狼倒地斃命。賣家動容,別說是一隻普通的黑風狼,就是黑風狼王,甚至獸界至尊龍來了,肚子裡面也是極軟弱處。往它嘴裡塞滿黃符不死才怪。賣家一時心怯,他的一半戰力在靈獸黑風狼上,人主攻,靈獸偷襲,往不利。通常是上來就能讓對手失去戰力。只一個照面便被滅掉,心驚,往後猛退。
這時一個巨大的木魚當頭砸下,紅衣一個閃身躲過一劫,木魚在地面壓出一個大坑,深達尺餘,掀起的罡風和砂石打得紅衣人臉生疼。
二人站在一處,合力戰紅衣。一個十層,一個九層,皆非庸手,若遇上其他八層的修士,不費多大的勁就能拿下,哪想到眼前的老傢伙手裡的黃符一把接一把,一點不心疼,倒把他們砸得肉疼,不僅有對付他手裡的黑劍,還要防著時不時扔下來的黃符。
打到此時,拼的已不是法器,法力,而是耐力。紅衣有黃符在手,他們近不了身,相互僵持著。拼耐力,換句話即拼靈石,
揣著近兩萬靈石的紅衣一點不擔心。
最先頂不住的是十層的賣家,戰鬥助手黑風狼斃命讓其打架威力大減,同時心情不爽,那可是多年的老夥計,不說感情深厚,日後打劫也很不方便啊。長時間的拚鬥使其不得不考慮退路,他只是個劫道的,跟紅衣本人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沒必要非得拚個你死我活,買賣不成仁義在,這筆買賣不做了。紅衣眼睛從沒從他們身上移開,黑龍鞭在賣家逃走的瞬間出其不意纏上其脖子。賣家身異處,死不瞑目,我不過是不想打了,怎麼還送了命呢?他想不通,紅衣為什麼不把精力放在下手生猛的和尚身上。
和尚大恨,光顧著打架了,沒注意到賣家。愚蠢之極,居然被一個八層的小修士嚇跑!「好,好。死了乾淨,省得貧僧自己動手!道友你犯了殺戒,跟小僧回我佛座前懺悔!只要你肯放下塵世的包袱,定能得到我佛的寬恕,進入那極樂世界!」
不等他高興完,一道沖天的劍光晃得他睜不開眼,想也不想,後退再說。
鮮血灑了一地,林間寂靜聲。狼劍插在地面上,和尚的血順著劍身流入地下。「小和尚,呵呵,你先去替老夫探探路,到底有沒有極樂世界,有的話再告訴我!」狼劍威力非凡,靈器全力一擊,即便是和尚修為不低,仍是連躲開的機會的都沒有。
紅衣在附近開鑿了個臨時的洞府,洞府不大,只要一間石室,內部只一張石床,門口布上陣旗。紅衣把身體調到最佳狀態後,拉過黑風狼,用黑劍挑起來,下面點起火球符,開始烤狼肉。
時間不長,肉香四溢。紅衣饞得直吸口水,口水不小心滴到白鬍子上,順手抹掉,「媽的,本公子自修道以來除了辟榖丹還是辟榖丹,吃的都快忘記自己還能吃飯了,今天要開開葷,哈哈,還是靈獸肉,難得啊難得!」修道之人平時都不怎麼吃飯,因為普通人吃的飯對他們並沒有太大的用處,反倒浪費了時間,不如不吃。要吃就吃靈谷,而像靈獸同樣是吸收天地靈氣的,吃這種肉也相當於修煉。
從狼腿上撕下一大塊肉,狼吞虎嚥地嚼起來,嘴巴不停地吧嗒,出很大的聲音,弄得鬍子上沾滿肉腥,毫形象可言。說出去誰會相信這是一個修道者?紅衣不在乎,靈獸的肉對修士大補,不吃白不吃,誰讓它先吃紅衣肉的,算是一報還一報。
這一閉關就是六個月,山河變色,日月輪轉,草木枯榮。花費一萬兩千多塊靈石,硬生生將修為從不層提升至十二層初期,連番的戰鬥早已使紅衣的修為隱隱有突破八層的跡象,借助靈石修為突飛猛進。
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紅衣把柳中和隱藏修為的玉簡翻出來,把修為壓到九層,同時不敢去孫成的洞府,在金丹修士面前,論做任何努力都所遁形,會像一個沒有穿衣服的被一眼望穿。好在兩派的爭奪僅限於築基修士和練氣修士,而太白宗也干打雷不下雨,叫喚得一個比一個響亮,真到動手的時候築基修士比練氣更膽小,當了縮頭烏龜。而太長宗人也樂得如此,不打就不打,修為越高越是膽小怕死,築基各個躲著不動。整個戰場成了練氣的戰場,任他們表現,綻放,一個個新星誕生。衝鋒的是練氣,死的也是練氣。
十二層後的紅衣對提升修為的渴望非但沒有減弱,反倒更加強烈。用靈石提升修為快是快,但有極大的弊端,初始快,但越往後越慢,尤其的倒了築基後期。說白了跟拔苗助長一個道理,根基不牢。如果不想辦法解決,很難成就金丹,紅衣知道增強根基的途徑,問題是對他一個小修來說那同樣難上青天。為了保命,紅衣顧不得許多,他必須早日築基,結丹嗎?不築基結丹更是癡人說夢。
築基不單單是有靈石就行的,時機很重要。修為積累夠了,要等時機,時機不到,吃再多的築基丹都枉然,時機到了可能一粒築基丹都不需要。錯過時機亦不成。
為了提高築基的成功率,大部分的築基者都服用過築基丹,這也是紅衣要尋找的目標。其實紅衣也納悶,死在他手裡的練氣也有,怎麼像築基丹這個檔次的丹藥一顆沒見著?最多的就是回氣丹一類回復靈氣的丹藥。
築基丹在修界對練氣修士有大用,對築基以上的修士幾乎沒有作用,按理說它的品級不高,門派中應有大量存儲才對,事實卻正好相反,不要說在太白太長宗一類的小型門派,就是中土那些凌天派,控地派這類級大門派中,築基丹也是極其稀少的。原因很簡單,練氣修士人數最多,築基丹又對他們極重要,嚴重夠供不應求,再加上常年煉丹,煉製築基丹的靈藥越來越少。歸根到底是狼多肉少,沒辦法,只有搶了,你可以咬死對手吃它的那一份。
雖然趙不害曾有意意地向透露,孫成為紅衣準備著一粒築基丹,就放在趙不害那裡,只待紅衣修為上去。然而如此靈藥自是多多益善,誰也不敢保證服用一顆就能順利築基,即便那些門派核心弟子類的天才也沒那個把握。買,花錢買,只要出得起價錢,別說是築基丹,就是提高結嬰幾率的煉嬰丹同樣可得手。
紅衣額間緊緊皺起一個「川」字,滿臉的褶皺也是深似溝壑,靈石,又是靈石。「本公子家裡又不產靈石,哎,還是有靠山的好。」紅衣想起趙不害就是一陣的嫉妒,二十歲不到的一個毛頭小孩子修為卻是高了他一大截,人家是天生貴種,自己是賤命一條。羨慕罷了,紅衣回到現實中來,靈石的問題必須解決。而他的老本行,制符得到的靈石明顯是杯水車薪,練氣修士畫的符,才能賣幾個錢?要想賺出十個築基丹得把自己累瘋不可,反過來,畫那麼多符也不見得有人買,銷路也是問題。紅衣又想到隱身符,立即被否決。隱身符是自己的殺手鑭,從自己的經驗來看,有隱身符的練氣修士極少,至少是自己沒碰見過,當然別人就算有也不會到處嚷嚷得人盡皆知。可如果往外一賣,太長宗上下都是能隱身的弟子,那自己豈不是置身狼窩?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栽到自己制的符上,笑話可就大了。
「嘿嘿」奸笑一聲,紅衣對自己佩服地五體投地,「搶」,自己沒有可以搶別人的,老夫越來越像修者了,捋著鬍子的紅衣不自得。
表面實力只有九層的紅衣想加入一個獵殺小隊,貌似困難地不是一點半點。
「對不起,師叔,我們小隊人滿了。」人家笑臉回拒,伸手不打笑臉人,紅衣不好爆,滿肚子悶氣處洩。
「呵呵,老夫那個天啊!本想扮豬吃老虎,結果真被人當了豬。」自討苦吃,怨不得別人。拍拍儲物袋隨手取出一把黑劍,劍光迷人眼,沙石飛濺。
「砰!」洩完的紅衣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大跳,原本鬱鬱蔥蔥的樹木全部變成碎枝爛葉。紅衣提醒自己,修為越高強越要修身養性。今天沒控制住自己便是修為提升地太快,而心性沒有跟上。「哎喲」紅衣後怕不已,拽掉幾根白鬚,萬幸沒有走火入魔,否則最輕也要修為大損。
紅衣退而求其次加入了一個三人小隊,這個小隊的實力要比先前那先差了一個檔次,修為最高的不過十層,還有兩個是八層的。
領隊的是個女修,白衣勝雪,黑飄散,面容俊俏,腳踩紅綾,宛若翩翩下凡的仙子。
「不管你是師叔,亦或者老頭,都必須聽指揮,否則別怪貧道下手情!」
「哎喲,什麼情況?」紅衣心裡跟吃了個蒼蠅似的,難受,「老頭,師叔,」擺明是針對自己呀!「老夫招你了,惹你了?一見面就沒好臉色?」想什麼是一回事,說什麼是一回事,剛進來就起衝突,尤其是跟「領導者」起衝突,是極不理智的行為,壓下心頭的疑問,道:『貧道萬事聽道友的。「
「好,走吧,注意隱蔽。」女修當先而行,在前引路。
紅衣故意與之拉開一段距離伸手拉住剩下兩人。紅衣本身有十二層的修為,表面上也有九層,所以兩個八層的修士初時被一股大力困住,大驚,各自手撫儲物袋,滿臉戒備,大有一言不合便拚命之勢。
修界充滿血雨,互相殘殺的事,紅衣聽慣了也看慣了,知道他們誤會了,向後退一步,解釋道:「二位不必緊張,貧道是想向二位打聽一下領隊叫什麼?」
「哦」聽得紅衣如此問,二人神色一鬆,他們與女修合作得不是一日兩日,對她的性情很是瞭解,平日間並不會針對誰,今日這般一上來就沒好言語的事還從沒生過。其中長著八字鬍的修士向前看看那女修,相距有一段距離,聽不見他們的談話,一笑道:「師叔跟她可是大有淵源呀!她叫柳中紅,是柳中順的嫡親妹妹。」說完一拉另一名修士,繞過紅衣遁去。
「倒霉催的!」紅衣拍拍額頭,一直以來想打聽柳家人的資料,總也是沒時間。「怎麼讓老夫碰上姓柳的?難道柳家注定要滅在老夫手中不成?」紅衣自我調侃兩句,並未把此事放在心上,殺了人家親哥哥,還不能讓人家有怨氣嗎?「本公子在八層的時候,用最低級的符都能砸死十二層的哥哥,老夫堂堂十二層難道還怕十層的妹妹嗎?」
獵殺小隊深入敵區,為了防止被現,行進的很慢,所以紅衣很快便追上了。還未等紅衣靠近,八字鬍遠遠朝紅衣做個噤聲的動作。「有情況。」紅衣悄悄下了遁光,悄聲息地走到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