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壓低聲音說:「帶上我們的人,騎馬跟我追剛才出去的人。官場小說文字」毛鯤剛給紅衣的錢,他要搶也不敢太明目張膽,不管怎麼說,那是毛鯤親自給的。
且說紅衣,得了錢優哉游哉。騎馬觀花終不得其要領,所以上來的時候就是用輕功靠了兩條腿。如果劍雨山莊的人鐵了心要對付他,騎馬也不見得能跑得掉。還白白給他們送匹馬,虧。
得了錢,心情大好,名山也是北方一大勝地,否則武林盟主也不能把山莊建在此處。撇開它的自然風景不說,日後還要與劍雨山莊打交道,熟悉地形才好做生意,其實是紅衣怕被人堵到山上。
此時快到午時,春風撫身,花香撲鼻,風流扇輕搖,愜意比,當真一個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
「少爺快看,是不是前面的人?怎麼是個女人呀?」
「就是他!笨蛋,什麼女人呀?快追!」
紅衣闖蕩江湖不是一日兩日了,有沒有人跟蹤還是能覺察到的。一旦跟蹤的人走進一定範圍就別想逃過他的耳朵。「什麼人呀?毛鯤能坐到武林盟主的寶座,怎麼說也是個梟雄吧?」
紅衣選擇相信毛鯤,同時自我解釋道:「也許只是下山辦事而已。」壽宴馬上就到了,事情多是正常的。
「噠噠噠」片刻後,十四五個人騎馬圍住紅衣。為一人正是表少爺王天。
紅衣見是他,不想搭理,自顧自要繞過他們。王天他們不答應,馬鞭一抬抵到紅衣脖子處,「小子,你不過劍雨山莊的一個下人,見了本少爺居然不行禮,反了不成?」王天上來就給紅衣扣個大帽子,先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找茬啊,紅衣心裡冷笑,多少年了,還從沒人敢找他的茬,紅衣暗想如果他知道在他面前的人叫春水後會有什麼感想,也許會嚇得尿褲子吧。
紅衣一拱手,腰都沒彎,眼神裡儘是蔑視,「見過表少爺。」
「喲,一條狗見了主人不知道下跪嗎?」
「本公子是劍雨山莊的人,你不過是劍雨山莊的表少爺,憑什麼這麼大口氣?別說你了,就是毛盟主親來,我也這樣!」
王天大怒,嚷嚷道:「反了,反了。」王天本要給紅衣一個下馬威,然後讓他把錢乖乖交出來,當然他還有另一套方案,那就是把紅衣惹惱,紅衣一旦反抗,到時候可以明搶。事情展到現在的地步,王天心裡除了高興就沒別的了,小子你就等著給我交錢吧,哈哈。
紅衣也有自己的想法,來人明顯不懷好意,不必跟他客氣。作為劍雨的表少爺,家裡怎麼說也能砸出三斤釘,這可是一條大魚呀,不跟他有交集他怎麼會給自己送錢?別說他不找麻煩,紅衣都想主動找麻煩。
「來人哪,給我拿下!」王天手下這幫人一看就沒少幫著他幹壞事,一聽他叫喊,一個比一個利索,「嗖嗖嗖」十三條大漢跳下馬來就圍住了紅衣。
「表少爺這是什麼意思?」紅衣冷著臉問。
「哈哈,什麼意思?小子你有種,都到現在還能做到面不改色,小爺我佩服你。明說吧,我給姨夫的壽禮丟了,本少爺懷疑那個飛賊就是你,所以,」王天話沒說完,也不需要說完,有個由頭就夠了。
「你說我偷了就是我偷了?」
「給我拿下!」王天不想廢話,拿下再說。
紅衣早防著他們哪,哪能讓他們得手?折扇當兵器,腳底用上輕功,騰挪閃躲,繞開他們的攻擊。風流扇不得不承認是一件極稱手的兵器,雖短卻合適,能用上力氣,照著他們穴位上猛擊,「啪啪啪」不過片刻間全定住了。要說王家人武功不行,那絕對是沒人相信,武林盟主的親戚怎麼也得是個武林世家,王家家傳武功還真不弱。家裡武功高不代表王天他手下人武功高啊。因為是來姨夫家拜壽,誰敢在劍雨山莊對他不利?就是個大意,沒想到,出來時就帶些普通家丁。狗腿子們欺負老百姓行,對上真正的江湖中人還不是來一個完一個?
即便王天手下都不能動了,他依然面帶微笑,心不淨肉不跳,他不相信紅衣敢對他怎麼樣,傷了他紅衣就別想在劍雨山莊混了,甚至再嚴重些他能讓紅衣成為江湖公敵,難活著離開江湖。
不過在下一刻他心裡生出一絲寒意,紅衣縱身向他跳過來。王天舉起馬鞭劈向紅衣的面門,紅衣回手用折扇子隔擋,同時左手摁在馬頭上借力身體轉動,雙腳踢到王天腰間。「撲通」「撲通」兩人相繼落地。
紅衣骨碌一滾,一個鯉魚打挺躍起,正好看見王天要起來,大步過去照著他胸口就是一腳,將他踩到腳下。
「哈哈,本公子還當王表少爺多高武功呢,那麼狂,原來不過如此!」
「小子趕緊放開本少爺,否則有你好日子。」
被人踩到腳下了還不忘要脅。
紅衣笑呵呵地彎腰用風流扇在他臉上啪啪拍兩下,只兩下,疼得王天哇哇大叫,臉上留下兩條清晰的紅印子。風流扇可是能當兵器用的,人臉哪頂得住啊!「等我爹來了,他會打得你滿地找牙。」
「行了,別廢話了,本公子問你什麼你答什麼,聽見沒有?」紅衣又給了他兩下子,疼得他只剩叫了。
「聽見沒有?說話!」
「啪啪」聲不斷。
哭聲不絕於耳。
「小爺跟你沒完,啊,啊,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打本少爺,啊……」
「問你話聽到沒有?」
王天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是人家的階下囚,「問吧,你問什麼我說什麼。」
「來找我幹什麼?」這是紅衣最關心的問題,他要知道是不是毛鯤授意的。
「我,我,」王天眼珠亂轉,不知道該怎麼說,要說是為了錢,怕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紅衣喝道:「我什麼我?別跟本公子耍心眼,照實說!」
王天一狠心,作視死如歸狀,「一百三十萬。」
「哦。」聽到這樣的回答,紅衣心裡鬆了口氣,僅僅是為了錢而已,想想為對,一百三十萬兩銀子論對誰都有不小的誘惑力,王天還只是個家裡的少爺,沒有自己的經濟來源,更想得到紅衣手中的錢。
紅衣上下左右對王天一頓狠踹,慘叫聲能傳上半里遠,幸好這裡離劍雨山莊有一定距離,又近午時沒什麼人路過,否則還真不能放開手腳。揍王天是一回事,被劍雨山莊的人撞見就是另一回事,想想還是盡快避開的好。
「脫衣服!」紅衣張嘴來的三個字比拳腳更具震撼力。
王天被嚇得一哆嗦,牙齒都打架,「你不會真是女人吧?要是長成你這樣的女人本少爺還真不敢要,」王天話一出口,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況,趕緊打住,還看看紅衣的表情。
紅衣經他一說,恍然大悟,王天把他當劫色的了,笑罵道:「什麼腦子,滿腦子的齷齪東西,趕緊的把身上值錢的都給我掏出來,衣服也脫了,能賣出幾個銅錢。」
幾個銅錢?王天張張嘴就要頂回去,自己這一身行頭沒個百十兩能下來嗎?怎麼到他嘴裡就那麼賤?
王天慢吞吞地脫,邊脫邊尋思。紅衣不能讓他耽誤,「啪」「快點!」
「你能把玉珮還我嗎?那是我的家傳寶玉,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紅衣一臉奸笑,剛才把他的玉珮抓到手裡時王天就是臉色大變,本來還不能確定,王天的話更是做實了玉珮不簡單!「哈哈,表少爺,別這麼說,整得好像我跟強盜似的,你們才是強盜吧?」
「是是,我是強盜,我是強盜。」玉珮對王天真是很重要,只要能讓紅衣手下留情承認是強盜有什麼關係?又沒有外人看見,嘴上說說而已。
紅衣是什麼人?到手的東西哪有放棄的道理?正所謂雁過留毛,一隻大天鵝主動撞到嘴裡憑白放過太沒天理!紅衣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拿錢來換!你也不要妄想隨便花幾兩銀子就把它拿回去,我會先找玉器大師鑒定的。」
這邊脫完那邊脫,十三個打手挨個脫衣服。紅衣將他們的零碎東西和銀錢裝好,把衣服靴子用他們的衣服包起來,搭在一匹馬背上。
「駕!」紅衣滿載而歸。留下十四條大白魚。
「少爺,我們怎麼辦?」下人都快哭了,這都活了二十來年了,還是頭一回被人給扒光,失敗啊。曾幾何時不都是自己欺負別人嗎?難道上天真有眼要懲罰他們?這懲罰也太不人道了。
「別叫了,等穴道解開了你們回山莊給少爺我拿衣服,太丟人了。」
沒人答應,耳朵都丟山莊裡了。
紅衣拍馬直從北門進城。馬背上的東西必須賣掉,十多套衣服佔地方,他也穿不過來,再說又不是紅色的衣服,賣,紅衣一拍馬屁股在大街上溜躂起來,一雙眼睛四處打量。紅衣對名山城一知半解,好半天才現一間不大的當鋪。
紅衣把一大一小兩包東西先後遞過去,「當東西。」
好一會兒,櫃檯後傳出一個半陰不陽的聲音:「活當死當?」
櫃檯上的人是一個長著山羊鬍的乾瘦老者,眼睛微瞇,兩隻小爪子熟練地打開包裹,大致扒拉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奸笑,好像在說:「我懂的,打劫的嘛?」
紅衣只當沒看見,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給錢就行。「死當。」
「破衣爛衫十四套,破鞋……一共當白銀九十兩。」
一看就是個老奸巨猾的傢伙,長得就不是個人樣,紅衣心裡把他好罵一遍。等他唱完當,紅衣把東西一收就要走,「少了二百兩不當。」
老者既不說話也不動手,只是不懷好意地瞧著,紅衣差點被他給看毛了,本公子絕對是男的!就在紅衣一隻腳邁出當鋪的時候老者才不緊不慢地說:「你這是贓物吧?名山城裡敢像我這麼大價錢收贓物的老朽敢保證你找不出第二家!」
「贓物?嘿嘿,」紅衣邁步出門,全身出來後背著當鋪說:「你哪只眼睛瞧見它們是贓物?它們好像也沒開口跟你喊冤吧?」
老者見紅衣真要走,不似開玩笑,一筆大生意能放跑嗎?
「小兄弟,一切好商量,來來來,別走啊!」
紅衣嘴角一動,又回去。跟我玩兒欲擒故縱?別看你年紀一大把,還是不行!
兩人都在使欲擒故縱,互相試探對方的底線,紅衣勝了。紅衣將一百八十兩白銀揣懷裡,突然想起一件事。「幫我看看這塊玉珮。」紅衣覺得王天不像騙他,騙他也沒什麼好處。
老者只瞄了一眼就給了結論,「破玉一塊……」
「打住!」紅衣算是看出來了,老傢伙肯定是在當鋪幹了一輩子,不唱當就不舒服。「我讓你看看而已,沒說要當。」
「真是一塊破玉,能值個五十個銅錢就不錯了,要是當的話,老朽還不一定收呢,賺不了幾個錢。」
「你再看看。」紅衣有點蒙了,難道王天腦子有問題?把一塊破玉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