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紅衣公子吧?」
「認識我?」
小二一笑,「看您說的,小的只是一個店小二怎麼能認識您呢?只是毛盟主吩咐,今晚要請一個身穿紅衣服的公子,所以小的斗膽問一句。」
「走吧。」毛鯤還真有心啊,專門有人等他。紅衣邁步進去,店小二趕緊低頭領路。
紅衣被領到二樓一個雅間門前。
紅衣把店小二打掉,站在門前一陣打量,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吃個飯都要講排場,還找個包間,下面隨便找張桌子不結了?紅衣好一陣鄙視有錢人,他倒是忘了當初自己揮金如土的年代。
「咯吱」門被打開,沈鶴出來,「公子請,我師父在等公子。」
見到是沈鶴看門,紅衣心中大定,要換成毛敏兒或者別人紅衣還真不放心,別看毛敏兒只是個小丫頭,紅衣始終沒看透她,女人心海底針,每每看到她就能想到三妹,搞不好什麼時候給你來一下子。
「坐。」屋裡很乾淨,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個五十來歲的老男人,腰桿挺直面對屋門正好看著紅衣。
「毛盟主有什麼事嗎?本公子跟你們劍雨山莊間還有什麼可談的嗎?」
「呵呵,」毛鯤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咱明人不說暗話,我也不跟你打啞謎,想必你也能知道我找你是為什麼。」
紅衣也不接話,等著他往下說。
「劍雨山莊作為武林第一莊,是武林人夢寐以求之所,只要你點頭隨時都能坐到別人奮鬥多年的地位。」
跟紅衣想的相去不遠,點頭笑笑:「盟主知道本公子的底細?」
毛鯤喝口茶,實話實說道:「你既然主動提到這事,想必你早把它抹乾淨了,即便我是武林盟主也不是所不能。」毛鯤看出了紅衣的疑惑繼續說:「英雄不問出處,況且只要你能為劍雨出力,管你出身幹什麼。」
「好!果然是盟主,氣魄不是我們小人物可比的。」
「公子答應了?」
「等等,」紅衣輕搖折扇,「我們先算算賬,毛二公子射了我三箭,差點要了我的命,這事兒,」紅衣不說了,看著毛鯤,等著他往下接,是個聰明人他就知道該怎麼做。
毛鯤能做到武林盟主的地位,自然知道紅衣要他做什麼,「說。」毛鯤只一個字,紅衣就相當滿足。折扇一拍桌面,喝道:「好!一口價,一百萬兩。」
聽到這個數字,毛鯤都皺眉了,你說我生個什麼兒子呀,隨便射了幾箭一百萬兩銀子就射出去了。兒子真是不同凡響,金貴的不行啊。說不心疼是騙人的,再有錢的人也不能怎麼扔啊。一百萬,那可不是一百兩,多了一個萬字。
沈鶴把毛鯤的表情全看在眼裡,有些話毛鯤作為長輩不能說,他得說,開口道:「公子,您是不是要的太多了。」
紅衣不高興了,臉一拉,「沈少俠是覺得本公子的命還不值一百萬兩?那要不這樣一百萬我不要了,讓我射他三箭。」話說到這份上,是真生氣了。毛鯤一聽,你媽,這不是坑爹嗎?別說三箭,估計一箭你就能把我兒子給報銷了。紅衣起身就往外走。剛到門口,毛鯤就開口了,「紅衣公子,有話好說。」紅衣笑了,心底都樂翻了,嘴角上翹,轉過臉的時候還是冷著臉。
「沒問題,本盟主答應。」
紅衣攔住要離開的毛鯤,毛鯤肺要氣炸了,這還有什麼事啊?你都坑我百萬兩白銀了,不等毛鯤喝問,紅衣從懷裡掏出張紙條遞過去。
「什麼?」
紅衣輕扇折扇,臉上笑容不斷,「咱的帳還沒完呢?提前給您這個戶主打個招呼,別到時候不認賬,那樣本公子可虧大了。」
毛鯤不看還則罷了,看完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啊,又是三十萬。自家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呀。毛鯤拳頭緊握,青筋暴露,沈鶴趕緊拉住他胳膊,不讓他火,已經出了一百萬了不在乎這三十萬。毛盟主一旦動起手來事情就小不了,天下不知多少英雄的盯著劍雨哪。毛鯤深深吸口氣,把這口氣嚥下去,沒辦法,自己子女寫下的欠條,子債父還。「明天一起來取,劍雨山莊不會欠人錢。」
「蹬蹬」毛鯤開門走了。
「紅衣前輩,明天我派人來請您進莊。」沈鶴留在後面一作揖追著毛鯤離開。
「沈少俠好走!」酒樓店小二吆喝聲傳進雅間,紅衣放聲大笑,「哈哈,一百三十萬兩啊,哈哈,本公子財了。跟著有錢人就是能賺錢啊。」
轉眼就是第二天。
紅衣第二次來到劍雨山莊,僕人不敢怠慢,開玩笑,敢把二少爺打傷的人能是個善茬嗎?一個不小心還不得被他給廢了?到時可沒有毛二少爺那麼厲害的爹,一路把他領進山莊。大門二門,一路穿過。
「表少爺,啊,表少爺饒命啊!」
「小子,給我打!使勁打!一個小子而已,打死本少爺擔著。」
「打!」
「老劉啊,你們山莊也不太平啊,光天化日下行兇鬥毆。」
老劉老臉一紅,「那是表少爺,姓王,行事有點乖張。我們走吧。」老劉就要拉走紅衣,別看老劉是劍雨山莊多年的管家,地位甚高,但旁邊這位表少爺從小目尊長,行事以己為中心,別說他一個小小的管家,就是長輩們也沒誰能惹得起他。今年才十九歲,但殘在他手下的人數以十計,死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這個王表少爺不敢拿他怎樣,但有事沒事給他找點麻煩的話,也是不勝其煩。老劉呵呵一笑,就當沒看見。
「小子,本少爺教訓下人,看什麼看?」紅衣還沒找他麻煩,表少爺卻找上門來。老劉心裡一咯登,壞事了,叫你快走,你不走,出事了吧?不過老劉知道現在不是看笑話的時候,王天不好惹,這主兒也不是個好人啊。
紅衣眉頭一皺,小子霸氣十足啊。想走是不行了,頓住腳步,折扇一收,拱手道:「王少爺是吧,小人只是路過,馬上就走,還請少爺海涵。」紅衣說完就走,眼都不看他一下。
「傲氣呀。在劍雨山莊你居然如此傲氣,不怕本少爺收拾你?」王彬自命天生高貴,從下到大說一不二,今天被人漠視,能不生氣嗎?何況本就在氣頭上,火更大,不揍他不解恨。
老劉深知王彬心高氣傲,一點小仇都能記上數年,等尋到機會,必報,說他是個君子還真不為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要是紅衣跟王彬結仇禍事非小。「表少爺息怒,這位公子也是山莊的人,從今日起,他就是山莊的重要人物。」
「老劉,你什麼意思?重要人物?叫什麼名字,我怎麼沒見過。」王彬質問,別看王天法天,他也是有限度的,不會胡來,不能得罪的人不會去招惹,他以為老劉說的重要人物是在敷衍他。
紅衣用折扇阻止老劉道:「表少爺說的是,小人知錯,還請少爺寬恕。」紅衣可不想跟表少爺鬧僵,初來乍到,能不惹事就不惹事,這麼一個權勢人物得罪了狐狸騷肯定少不了。
「表少爺今日興致不錯嗎?這又是誰惹到少爺了?」老劉打哈哈道。
「沒什麼,一個小子打破我一件玉珮,教訓一頓。老劉帶這個小子幹什麼去呀?」王彬斜瞄了一眼紅衣終於問到紅衣。王彬打第一眼就看紅衣不順眼,一個大男人全身紅衣服,噁心呀。見了他那張臉就有揍一頓的衝動。
「小的要去見盟主大人,就不打擾表少爺了。」紅衣不想跟一個紈褲少爺多廢話,等有時間到外面可以找空收拾他。
巧不成書,「今早我才來,也還沒見過姨夫大人,走吧,一起去。」
「這,」老劉尷尬笑笑,抬頭看紅衣,徵詢他的意見。紅衣點頭表示同意。
「姨夫大人,天兒來看您了,提前給您拜壽了。」剛到廳前就大喊,「姨夫,我父親母親要我來給您拜壽。」
「天兒,進來吧。」
「表弟,進來吧,我看看表弟最近武功如何。」
「是二表哥吧。」
親人寒暄聲中一個異樣的聲音摻雜在其間,「稟報老爺,紅衣公子來了。」寂靜,一嗓子之後全部噤聲,山莊上下沒一個人喜歡紅衣。王天眼尖的很,這還不知道嗎?紅衣肯定不招人待見啊。片刻冷場後一個的聲音傳出來:「請進來吧。」
「姨夫,這人是誰呀?我怎麼沒聽過咱山莊還有這麼個人呀?我雖然沒有過目不忘記的本事,但全身紅衣服如此明顯的特徵,只要見過一次我還是有把握再次見到時能認出來的。」王天說自己不能過目不忘,聽在外人耳中就是刻意提到此事,王天就是個一是處的少爺,但他記憶力確實乎常人,所以才會招人喜愛。
毛海點頭,陰陽怪氣道:「表弟所言極是,一個大男人把自己弄得跟個女人似的,也不知道心裡怎麼想的。」
王天附和說:「是啊,來的路上遠遠的我還以為是個女人哪。」
不管他們如何諷刺,紅衣始終一笑置之,對一個人最大的蔑視就是不理他,他們哥倆再說兩句也只好閉嘴。
「老劉。」毛鯤交給老劉一個托盤。
紅衣接過後笑得更加燦爛,「毛盟主果然是信人,一百三十萬兩,一分不少。」紅衣還故意將一張一百萬和三張十萬兩的銀票拿在手裡仔細看一遍。看得王天雙眼紅,嗓子生煙,一百三十萬啊,一年能有一萬兩就夠逍遙的了,要是能有一百多萬,簡直不可想像,不說名山城的青樓,就是京城的青樓賭坊還不得將自己奉為上賓?猛喝口茶掩飾吞口水聲。
「從今往後,你我就是一家人,旦凡盟主有何吩咐,盡可差遣,在下一定皆盡所能。」
紅衣說得好聽,其他人都狠狠鄙視了他一把,有錢就是一家人,沒錢的時候就有仇報仇了。
紅衣表完感慨,毛鯤給毛敏兒使個眼色,毛敏兒會意問:「紅衣公子,既然我們是一家人,那小女子要向你請教一件事。我二師兄他人呢?」
紅衣裝傻說:「毛小姐,你都說了是你師兄,不是本公子的師兄,他在哪兒不問你怎麼反倒問起在下了?」
「你,」毛敏兒柳眉倒豎,「我師兄那天晚上,」
「敏兒!」毛鯤沉聲打斷她,「紅衣公子是什麼人?他還會騙你不成?」毛鯤算是看出來了,自己的二徒弟肯定是栽倒紅衣手裡了,毛敏兒撇嘴不吭聲了。
紅衣怎麼能如實相告啊?把人都殺了,現在再說出來,找死啊!從他們的表現看,名山上的狼還是不少的,那個二師兄應該是被吃光了。紅衣連點愧疚的心理都沒有,反正沒有否認不知道他在哪兒.
「如果沒有其他事,在下就告辭了。」眼前全是仇人,他不跑行嗎?總是看著他們心裡就覺得沒底,把人家打殺了還拿他們的錢。走為上策。
「山莊屋子很多,老劉去給紅衣收拾一間出來。」
住在山莊?哪怎麼行?紅衣對自己的武藝還是有些自信的,但日防夜防難免有失,只要一個不小心小命搞不好就得交待於此。「多謝盟主好意,在下多年來養成了獨居的習慣,在名片城買了所宅子,就不打擾了。盟主有何差遣盡可派人通傳,在下必定隨傳隨到。」
毛敏兒小聲嘀咕道:「最好別在山莊,見到你就心煩。」
「虧心事做多了吧?」
個人心思不同。
紅衣拜別山莊眾人,步行下山。紅衣離開後,大廳內眾人主動安靜了一會兒,誰也不說話。
毛敏兒歲數最小,第一個忍不住開口,「爹,他說的話靠得住嗎?」
毛鯤慢慢啜口茶,閉眼品了一會兒才開口:「難說,這人說的不少,但有用的不多。」
毛海一拍椅子扶手,看見自己受傷的手腳,咬牙道:「二師弟肯定被他給殺了,這仇不能就這麼算了!」
「你說他殺了你二師兄,他還說沒見過呢?總要有證據才行。」毛鯤語氣平淡地說。「算了,現在的大事不是他,是為父的壽宴,江湖上數雙眼睛盯著哪。」毛鯤若有若地看了他一眼,毛海立即會意,仇要報,壽宴更要辦好。一個月,忍他一個月,一個月後,所有恩怨來個了結。
「王天呢?」一直沒注意自己的小親戚,轉眼人怎麼沒了?
「回老爺,表少爺嫌莊子裡悶得慌,帶人去山上轉轉。」
王天嫌山莊悶沒錯,卻沒去山上。一出大廳就招手叫來下人。
「少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