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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章 自釀苦果 文 / 承仙

    更新時間:2013-02-12

    「鏘」,!

    紫郢劍第一次在戰鬥中出鞘,變身成一道藍色的光幕,高速顫動中,散發著驚人的寒意,這寒意彷彿要把週遭的空氣盡數凍僵,磕飛幾道箭矢後,疾斬襲來的刀芒,。

    弩箭反震的力道傳來,並不能摧毀握劍之手的穩定。

    紫郢劍樣式高古普通,劍身乃是散發著幽幽的紫光,如果只是普通劍法,那帶動起來的只有青光,但是張生的一身修為盡在水火二字,劍內的陣法又是自己心血所至,故張生毫不浪費裡面的靈力,泛著藍光那就說明,裡面充斥著一個無情的冰球術。

    張生心中極為清楚,對於現在的動作,其實有更好的選擇。他本可以用魅魔身法以差之毫釐的精妙側身而過,這樣既可以躲避箭矢,還可以讓過這長刀大漢,讓他進入到自己與遠方弩手中間,成為一個人形的盾牌,然後自己再贈他個透心涼,爽當當。

    且絲毫不虞他會躲開,自己還有一個冰封術沒有施展,屆時也定可以把他固定在原處,那時自己是戰是逃,收放由心。

    可惜對方那冰冷的眼神,一身螢光的盔甲,一往無前的氣勢,讓張生隱隱感覺自己先前的套路如果施展出來,恐怕不會按照自己舒爽的態勢發展,無奈下只好選擇了毫無花假的方式與之硬拚。

    更何況張生的心中,並沒有太過於看重這個大漢,他想的是秤量對方幾斤幾兩的同時,也可以近距離的領略破天楚人的風采。

    讓張生改變策略並不能說明眼前大漢實力遠遠超於自己,對方的氣勢乃是天時地利人和,配合多年形成的有效殺陣,而張生畢竟只有一人。

    刀劍將要相交,長刀透出的勁銳之氣與紫郢劍散發的冰寒之氣在虛空中打了頭陣,中間的氣流被擠至一旁,至於兩道精純的天地元氣在那裡進行著廝殺。

    「噹」!

    毫無花假的硬拚一記後,張生向後疾退,刀身傳來的勁銳之氣通過自己傳承的無上劍意,以劍身高速震顫間被蕩至劍身兩面的虛空中,如同平地裡突然生出無數股吹向兩邊的颶風,迫的周圍樹木盡數彎腰,更可怖的是這颶風中帶著冰寒萬物的味道,那些彎向兩邊的樹木上面覆著一層薄薄但堅固的冰片,固定著那些倒地的樹木青草保持著倒地姿態,無法還原,。

    雖然對方傳來的勁銳之氣被自己玄妙的劍法震開,連自己的手腕處都沒有傳到,更遑論損傷自己的護氣了,但是張生卻收起了輕視,神態凝重。

    因為自己劍中的冰球術也沒有給對方帶來影響,且對方的回答更為犀利,直接以一刀劈散。

    縱觀宗門典籍中,應對天機宮的進攻,張生從來沒有見過居然有這種極富震撼效果的方式。

    颶風橫掃間,張生朝後方退步,刀光劍影中張生認真看到了對方的真實面目。

    這一個身形魁梧,臉容普通,表情冰冷的大漢,讓張生驚訝的是那大漢用的並不是長刀,而是一把帶柄的大刀。

    大漢右手握住這把刀身細長的眉尖刀的刀盤處,左手抻出手指輕搭柄尾鐵鑄處,只看這隨意的姿勢配合他那肩寬腰細的風姿,就可知曉此人可以隨時做出扎、劈、砍、撩、切、抹、拖、撥等種種精妙的刀法。

    彷彿是應張生所想,大漢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施展了方才張生可以猜想到的種種動作,且賦予更多變化,挾著靈力催發的某種秘法神通,直向正在後退的張生攻來,一身築基中期實力沒有絲毫保留,彷彿要以最快的速度置張生與死地。

    漫天的劍雨也已經停止,林外的眾人也早已紛紛下馬,魚貫著帶著煞氣朝兩人所在襲來。更有幾人挑選的路線乃是迂迴包抄,不多時就把張生圍了起來。

    此時張生背後出現的手持長槍的精瘦漢子,與面前的眉尖刀,乃是敵陣中實力最強的兩人,。

    如果此時有熟悉破天城風土人情的老居民在此,定能認出這二人乃是破天城中,結丹修士以下最富盛名的兩個傭兵,有「霸槍」之城的赤峰,還有以「環首刀」名震破天城的蘇戰。

    張生沒有施展冰封術來凍住蘇戰,因他知曉這毫無效果,沒有殺傷效果,短暫的困住對方身影,只會惹來嘲諷,故張生只是反手橫劈一劍,點在眉尖刀的刀面上。

    時至此時,蘇戰眾人皆以為張生只是一名不知來自那個門派的劍修,然而當細微閃爍著忽青忽紅的紫郢劍擊在自己刀身時,蘇戰才知曉己方判斷失誤,並升起陣陣疑惑。

    不過留給他疑惑的時間很短,他現在那黝黑的臉容,也開始忽青忽紅起來。

    張生在挑中刀身的時候,果斷地把劍中靈力不要命地以快速的震動,施展了數道炎爆與冰球,傳給了長刀。

    作為武修,兵器與性命相同,所以進擊蘇戰的眉間刀等同於擊向他的護氣。

    以張生的靈力儲量,方才穿過去的幾道神通等同於三個天機宮同階修士的全身之力,如果沒有意外,蘇戰會直接內臟崩碎而死。

    然而事實讓張生失望了,蘇戰只是退後了幾步,臉上紅一陣,青一陣。

    也只有這麼多而已。

    蘇戰退後的空隙裡,旁邊的大漢分出一半,立刻補上,揮舞著各式各樣的兵器朝張生襲來,另外一半大漢在十餘步外,距離剛好不好,正好站在張生冰封術的範圍之外,圍攏著戰圈。

    方才就在張生身後的赤峰,也揮舞著漫天的矛影,挾著風雷之聲而來。

    遠處幾步外的蘇戰,臉上青紅之色轉換的頻率也愈來愈慢,色彩也愈來愈淡,。

    一身靈力已去近半的張生面對眾人的圍攻,依舊面容恬淡,不慌不忙,施展著絕魅身法,秉承著無上劍意,平直揮劍。

    只要與敵人兵器相接觸,張生就至少放出兩道神通,一道炎爆,一道冰球,毫不吝嗇。而對於赤峰的槍影,憑藉著強大的計算與戰鬥本能,準確的將每一劍都擊在對方槍尖,每一劍都送出一道相對耗費靈力較小的冰球術。

    其餘來不及接待的兵器,張生用自己那並不濃厚的護氣,以背脊迎接。

    赤峰沒有強撐,稍稍退了幾步,消化張生襲來的神通,而其餘兵器被掃之人,紛紛跌坐在地,再無戰鬥之力。

    一劍橫掃而出,居然能讓五位同是築基期的武修失去再戰能力,此事放出,張生定能搏出一番名聲,戰果足以自傲。

    然而與張生目前淡漠的表情相比,他的內心卻是一片苦澀,很早之前聽到的一句話,浮在了耳邊。

    還記得那時是自己當初剛剛入的天機宮外門時,作為新入弟子的教習師雲破,給眾人講述的第一堂課,裡面就有一句是這樣說的:在修士界,同等境界,很少有以一敵眾的情況,因為大家靈力相若,總有消耗殆盡的時候,更何況護氣大家都差不多,如何能抵擋多人進擊呢。

    當時的自己聽到這句話,奉為金科玉律,然而隨著自己天資強大,後來又有拂塵改造,多出了十處丹田,自己漸漸的就把這條金科玉律拋諸腦後,雖不至於妄自尊大,但總覺得自己乃是同階,甚至高一個境界中最強之人,且可以以一敵眾。

    然而到了今天,就算讓眼前的十數人站在這裡,任憑自己靈力耗乾,僅憑他們加在一起的護氣,自己都無法殺死對方全部。

    以往的自信到今日,變成了慚愧,雖然有師門命符在身,但畢竟自己已經算作是死了一次,且死的原因居然是因為自己的狂妄自大,。

    當初懸賞玉簡中,曾經明言,建議自己從東九門出城,聯合四五波商隊,同時上路,是為上佳選擇,因為劫道攻擊只有一次,大約十名築基期。

    自己當時對那條建議視若無睹,覺得以自己狀態,那十來名同階修士正好拿來試劍,定是美事一樁,於是就故意選擇了一條偏僻的十二門,以求自己戰的酣暢,不被他人影響。

    更可笑的是當初還惡趣地想著自己把幾人殺的屁滾尿流,對方拿出更多籌碼求自己放過時,應該如何取捨呢。

    想到此,張生覺得自己真是一個笑話,如今就要去食那自釀苦果。自己以前內心經常嘲笑同門乃是那溫室中的花朵,如今的自己在破天城人的眼中,不正也是那溫室花朵嗎,白日裡劍靈說的那句低調求生存,看來自己也只是明白了一個皮毛。

    張生此刻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淡然表情,突然露出了一絲苦笑,隨後化作堅定。

    知曉自己的不足後,張生收起了嬌縱之心,從煉氣四層到現在這麼多年的狂妄也盡掃一空,今後自己的道路,會更加謹慎。望著眼前之人均是不比自己差的天子驕子,雖然不知蘇戰與赤峰的名字,但是他知道這兩人絕對不是無名之輩,張生胸吐長氣,豪情頓生。

    雖然身上靈力只剩一絲,既然作為男人,失敗就要勇敢承擔,錯了就是錯了,既如此,自己何不更多地領略楚地男兒風采呢。

    思考了那麼多,其實作為張生強大的靈台能力來說,外面的時光只是過了一瞬而已,外圍的漢子已經把失去戰鬥能力的同僚抬至一邊,重新結陣;赤峰退了五步後,也盡數把臉上的青色逼走,挽出槍花,又朝張生攻來;更遠方的蘇戰表情也恢復了平靜,冷峻地用雙手握著眉尖刀,略晚與赤峰的身形,朝張生襲來。

    兩旁的大漢如潮水般襲來,身後赤峰用槍花高速地布下用靈力構成的天羅地網,前方蘇戰身形躍起,彷彿從天而降的殺神,在這電光石火之際,張生明白,自己唯一的生路就是施展冰封術困住兩旁大漢之際時,拼得全力,打開一個突破口,然後展開魅魔身法,再逆向施展追風秘術,消除痕跡,如此方有一線生機,。

    但張生不打算這麼做,因為如此這般,徹底的就會成為一個逃兵,張生雖然不是一個明讀詩書的擁有大氣節之人,但他有他自己的做事原則。雖然結果韓家姐弟都會死,但自己願用自己的一次死亡,來表達對韓氏姐弟的愧疚,更重要的是對自己之前狂妄的懲罰。

    用最後餘力再次震飛兩名大漢,準備迎接死亡時,突然一個蒙面的高瘦身影毫無徵兆的衝了過來,施展著讓張生熟悉的身法,肩膀扛飛赤峰,拳腳肘膝無所不用其極,用的均是帶引的勁道,把旁邊其他漢子待到一旁,更是挑起兩名大漢朝半空中的蘇戰拋去。

    沉聲喝到:「跟我走!」說完就朝馬車的方向掠去。

    張生雖然不知此人是誰,但心中有股莫名的信任,沒有絲毫猶豫,在狙殺之人陣形凌亂之際,提起一口氣,尾隨蒙面人而去。

    遠方小亭中下棋的兩個守墓人,眼看白龍就要被落得狙殺的下場時,突然來了一陣風,把棋盤吹亂。

    執白子之人撫掌笑道:「老天助我,此局算和。」

    執黑子文士輕輕說道:「我記得原先棋面,可以復盤重來。」

    白子之人不悅道:「怎麼如此沒有風度,還是否楚人,風吹亂就亂了,還要較真。」

    黑子文字微微一笑,不再言語,彷彿默認此局做和。

    遠處蘇戰與赤峰帶領的眾人,望著張生與那陌生蒙面人逃走的方向,並沒有重整隊型去追擊,而是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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