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雲浩呀6雲浩,你枉為大丈夫男子漢,他們對你多麼信賴,你還想什麼?怎能拿自己兄弟的性命冒險!」他暗地自責,同時決心已定。
「嘯峰,先收半分內力。」6雲浩命道。
張嘯峰卻是我行我素,拒不執行。
淳於姍姍早看出其正處於全力對敵之中,知道他不敢分神言語,便去觀察他的表情。看了一會兒,不覺心裡酸。
見6雲浩意存詢問,遂將張嘯峰的表情學給他看。但見她目光堅毅,神色凜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只是臉上不由自主流下淚來。
6雲浩頓知張嘯峰的心意,乃是叫自己不要顧忌他,全力而為,趁此天賜良機將對方收拾了。心中感動,越堅定了自己以兄弟為重的決心。
「嘯峰,我再說一遍,先收半分內力!」盧雲天峻厲道:「以後我自有辦法。」
張嘯峰不得不依言而行。
6雲浩鉚足十分內力護住他,一俟有變,則會及時救應。對方求之不得,順水推舟,也相應將內力減了半分。隨著張嘯峰又減了一分,對方欣然默契配合。如此下來,兩下慢慢脫離了糾纏牽制。
甫畢,對方一聲長嘯,鶴唳入雲。
四人臉上駭然變色,對方內力竟恢復得這麼快!
6雲浩深吸一口氣,帶動張嘯峰內息一起流轉,兩人同時恢復原來功力。張嘯峰惱於對方方才嘯示威,正欲出語譏刺,見6雲浩朝他擺擺手,於是隱忍不動。
6雲浩見張嘯峰、淳於姍姍精神抖擻,容色堅毅,一副不畏艱險、唯君所命的樣子,心中既感且慰。飛快地忖算:「天色已向晚,過去還是不過去?對方彈琴吟句,除了想炫技立威外,顯然還為了示意其已知道我等前來,提醒我等小心行事。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對方十有**還是魑魅國極道的人,我們能連破魑魅極者的『天地絕滅神風殺』、『五行追魂殺』,本領須有多大,他不會不明瞭。兵法有云:出其不意。他滿可以不動聲色,待我們進入其居住地後,借助黑暗這個天時,攻我們個人生地不熟,那樣勝算多多。然假使方才嘯峰被他暗算得逞,我們今晚卻是說什麼也不會前去的。他的所為如此大違常理,莫非現下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必須將我等今晚阻在外邊?」
轉念一想:「他動用的手段如此厲害,當該知道我等死裡逃生後必定會處處小心,決不會輕易稀里糊塗地去冒險,自要等到明天再說。他若真的面臨如前面所推想的處境,這樣做豈非欲蓋彌彰,弄巧成拙?難道他正是有意如此,好教我得出頭一種推論,來賺我?
「若委實確有其事,他卻故佈疑陣呢?
「又或是對方根本沒有什麼,不過為了讓我等胡亂猜疑,難以安心。」
僅此一節,盧雲天想了又想,始終不敢下決斷。這是他平生幾乎沒有過的事。只因他深知對手太厲害,不得不前思後慮,處處設想周到。
正自苦惱,心中一動,抬眼朝靜緣看去。
靜緣顫聲道:「前面就是我家巫主養身之地,奇怪,奇怪……莫非我主……」說到這裡他不敢再說下去,但誰都能聽出來他是懷疑巫主遭了不測。
6雲浩立時下定決心,道:「對方雅歌迎客,我們這便去見識一下!」
四人隨即動身下山,走了約半個時辰,已踏進一處山谷,林木掩映間露著宮殿亭樓,先前的琴聲和吟句聲正是出自這裡。
穿過一條兩邊合抱粗的松樹夾著的石徑,遠遠望見前面一座亭子。近了現,亭子前地場較空闊,十數個人各執長劍,圍成個大體的圓狀站在那裡,外邊張開一個口子,似是擺成一陣,專等有人入陣,便要動。亭子裡面石凳上坐著兩個人。
張嘯峰搶前一步,對6雲浩道:「6哥,這十八個劍手看來設成一座劍陣,我先來試試。
6雲浩伸手攔住他,道:「該我活動活動了。你倆護住靜緣大師,看我破陣!」最後四個字說得高亢豪邁,眾人都覺心中一震,他已自劍陣門戶踏入。
對方隨即將陣動。
6雲浩不慌不忙,雖身處十八劍圍攻之下,卻因勢進退,避強搗弱,有攻有守。陣主見來人身手了得,不敢怠慢,連幾個號令,催動劍陣迭加攻勢,務求制敵奏功。一時間,場中劍器破空之聲大作,整個劍陣變成了一張由劍光織成的光網,令人目眩神搖。似此,不要說一個人,便是只蒼蠅也要被斬成數塊。
6雲浩卻全然不懼,甚至連劍也不拔,只以空手對敵。張嘯峰心道:「怪不得6哥不讓我上,原來他要一報還一報,也亮技立威懾敵。」只見6雲浩身形飄忽,任憑周圍鋒刃交集,他自履險如夷。雙手使開,忽而作掌,忽而作拳,忽而又作指、爪,或封或拍,或鉤或戳,輔以神妙的腳法,諸般妙招紛出不窮。
他出的招式上,附註內力極強,遞到處猶如千鈞疾,十八劍無一敢正面擋其鋒,各自只好虛應而走,全仗余劍分攻他身體別處,才能穩住陣勢。兩下你圍我攻,互施牽制,轉眼已過去小半個時辰。
驀聽陣主一聲長嘯,十八劍突然間都不戰而退,一下子將6雲浩撂在垓心,周圍空出好大的地方。
6雲浩一愣,正自不解,眾劍忽又疾撲上來,陣勢生出變化。前面六劍圍成一圈,分進合擊;後六劍又從外面裹上,其餘六劍三劍凌空下擊,三劍著地捲上。6雲浩藝高人膽大,仍不拔劍,存心要以空手於此陣見個高下。攻敵避敵,以快制快,瞬息間連十數招,出招之快,便如六隻手、四隻腳同時動作一般。但劍陣後招續,綿綿不斷,前劍才縮,後六劍緊接分東南西北上下六個方位急襲而至。甫被化解,其餘十二劍又電閃飛來。
眼見十八劍此退彼進,兔起鶻落,攻勢一陣緊過一陣,6雲浩即使有三頭六臂,怕也難以自保。陡然間一聲長嘯,響遏行雲,張嘯峰、淳於姍姍但覺耳中一鼓,霎時心中氣血翻湧,忙運內力壓制住。隨著就聽有樂聲響起,劍陣中五人長劍已脫手,姿勢各異,卻是一動也不能動,顯然被制住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