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雲浩口中作嘯,身體動作如雷霆霹靂,迅猛無比。十八劍陣雖然構思精妙,各劍手又都奮身盡力,然都無法化解他的犀利招式,瞬息間五人被制。餘下十三劍慌忙向後一退,變回守勢,將五人造成的漏洞補上。
他有意要狠狠挫辱對方,一滅其威風;更存了一個念頭,欲借此激怒敵人,俾其忍不住撩撥,沉不住氣跳出來,放棄所具的天時、地利,打亂原來的計劃和佈置。
對方不自量力,十八劍組成劍陣,已折了五劍,兀自困獸猶鬥,作垂死之爭。如此倒正中他的下懷。
6雲浩哈哈大笑,山谷回應,聲浪滾滾,轟鳴激盪,豪情勝概,盡在其中。
「我未見過你們這等如此恬不知恥之人,偷學盛唐國技藝,轉就拿來對付盛唐國人。!盛唐國武學博大精深,爾等妖麼小丑,連皮毛都沒偷學到,怎敢來班門弄斧,丟人現眼!」6雲浩一邊譏諷嘲笑,一邊身形游動,攻擊敵陣破綻。
對方以十三劍運動本應十八劍聯手的劍陣,捉襟見肘,顧此失彼之情狀可想而知,其原先陣形完整,尚不能奈盧6雲浩,何況此時他已認出此陣,熟知其中的關緊所在,勝負之數,自不待言。
十三劍雖然猶自來去如電,聲勢嚇人,6雲浩卻視之若兒戲一般。不待敵劍近身,便攻敵之所必救,令敵陣不得不趕緊變化陣形,以求自保。不待其喘息過來,他又攻向另一處,同樣是批亢搗虛手段,逼敵拚力化解……如此他始終處於以主馭奴之勢,對方空有十三劍,卻只能奔東奔西,到處自救,根本騰不出手來進行主動攻擊。整個劍陣倒像由6雲浩指揮一般。氣得敵人三屍神暴跳,卻毫無辦法。
6雲浩身形瀟灑,進退自如,宛似閒庭信步。話聲不停,但顯得不屑之極。「你們這些草包,偷學我盛唐國伏虎山伏虎寺的『伏虎劍陣』,可知『伏虎劍陣』的由來?」隨即饒有興致地敘說。
這「伏虎劍陣」系伏虎寺的鎮寺絕技,結陣時須十八位劍手共同參入。此陣為盛唐國古代後宋時抗敵名將岳行涯所創,時後宋、蠻金交兵,蠻金國統帥哈蚩密手下有一武林怪傑名叫金彈子,一身武功出神入化、登峰造極,號稱「天下第一」,屢次刺殺岳行涯元帥帳前大將得手。岳行涯元帥麾下雖也不乏江湖奇人異士,但均非其敵,眼睜睜看著其逞兇作惡卻無法制止。虧得岳行涯英才天縱,融會本身武學精義,創出一套十八劍聯手之法,威力無比。天下無敵的金彈子最終便喪身於此陣。
伏虎寺歷代祖師中有一位是當年結陣的十八劍之一,他於後宋滅亡後看破紅塵,選在伏虎山伏虎寺出家,皈依佛門,這套陣法也隨之傳入,成為該寺的鎮寺絕技,被命名為「伏虎劍陣」。伏虎寺幾次遭受外魔入侵,形勢岌岌可危之際,全仗此陣大顯威力,渡過劫難。
原來對方雖然用劍,卻被6雲浩通過其用劍姿勢、出手部位、習慣動作等識破其不是盛唐國人,乃魑魅極者。他們這套陣法幾乎一成不變地搬用伏虎山伏虎寺的「伏虎劍陣」,他猜測其為偷學。實際正是如此,百年前魑魅極者田中清玄,探知伏虎寺有「伏虎劍陣」絕藝,遂化妝潛入,企圖尋機盜出陣圖。但寺裡看守嚴密,陣圖又藏得隱秘,他始終無法下手,這樣一呆就是三年。他也真有毅力,盜圖不成,便想方設法偷窺寺裡不時進行的劍陣演練,一點點記錄下來,竟由此偷得此陣設置變化之法,帶入魑魅國。
6雲浩見對手在如此慘不忍睹的形勢下猶自苦苦糾纏,料知他們背後必有人督陣,思謀將之激出來。腦子一轉,對外邊話道:「兄弟,今日真正見識魑魅小狗的功夫!適才他們奏的樂聲你聽到了沒有?」
張嘯峰知道先前出的樂聲,乃是6雲浩以絕武功彈掉敵人的長劍所作。於長劍翻飛、險至極處,仍能隨意制敵,且有閒情使彈掉的長劍作樂聲,膽氣之豪,自恃不敗之心躍然而顯,實在令人佩服。聽他如此相問,已深知他的用意,學著他的口氣道:「小魑魅鬼子功夫委實高明,人才更是了得,能將偷去的我國功夫揚光大。這鬥到分際,長劍脫手,奏樂慶賀,便是他們別出心裁之創。」
6雲浩哈哈而笑,「兄弟有沒有興致歌上一曲,讓他們伴奏?」
「固所願也,只怕人家不願意。」
「不願意?那他們到我國來幹什麼?給我們提鞋,他們實在不配,讓其奏樂助興這是給他們多大的面子!我來問問他們。」
隨即奔一個劍手衝去。那個劍手惶然而走,其餘劍手拚命來攔截。6雲浩口裡道:「就你了,別走哇!」到底追著彈中了他的長劍,接著攻向劍陣一處破綻,眾劍不得不轉而救急。
「怎麼樣,兄弟,他還是肯了。這個起調如何?」
「不行,太高了。」
接著又聽錚地一聲,「這個如何?」
「又太低了。」
「兄弟弟,你也太挑剔了,這個怎麼樣?」
倆人一唱一和,言笑隨意,只覷眾敵若無物。
淳於姍姍聽著,童心大起,開口道:「6大哥,就要剛才這個調兒,我來唱……」
「好!」6雲浩答應著,接著彈來。
淳於姍姍隨即跟著唱道: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將。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6雲浩彈敵長劍,奏出高低輕重緩急之音,竟是十分合拍。敵方無論怎麼變陣,瘋狂出招,全然無用,誰也擋不住他要伸指的一彈。末了十三劍都已不顧保持陣形,四下散開了只管躲他。然又有誰的輕身功夫能望其項背,不過徒勞。一個極者再也受不了這種羞辱,狂嗥一聲,長劍倒轉,捅進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