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八十四丟面子
村民委員會如期召開，委員們基本都按時來到，只是遲遲不見二隊隊長令和諧出現。
林改新看見大家都正襟危坐在那裡乾等著，覺得這樣有些難堪。於是拿起手機給二隊隊長撥了過去。令和諧告訴他，他正在處理糾紛，挺麻煩，連請假不參加會議的時間都沒有，會議參加不了了。
林改新附在公學林耳旁，把令和諧的事兒告訴了他後，說，「公書記咱們開始吧？」
「嗯，開始，你主持一下。我最後說兩句話就行。」公學林點著頭，同樣悄聲地回答。
「嗯，咱們開會吧。令隊長有點事兒脫不開身來不了了。小穆，你把那個會議意見給每個人一份。」林改新做回自己座位上開始講話。
「今天，咱們召集大家來這裡，就一個議題。討論一下新農保村集體補助辦法」看著穆雪梅將打印好的《西公村新農保補助辦法》挨個到與會委員手裡後，繼續說。
「關於新農保，大家都很熟悉了。為這個事兒，前段時間在我們鄉里舉行了試點啟動儀式，副市長王國慶還專門到我們村看望了村民。按照國家政策和市裡、縣裡的意見，村集體應該根據自己的經濟情況給予村民一定補助。會前我跟公書記商量了一下，弄出這麼個補助辦法。」林改新有意識地看了看公學林，公學林微微點頭表示回應——繼續。
「我們開會的目的，就是讓大家討論一下，提提意見和建議，使這個辦法更完善。另外一個，就是討論研究一下，確定本村需要被補助的人員。大家先看看，過會說說自己的意見。」林改新說完，也像其他人一樣，低頭細細看起了辦法打印稿——這是他跟穆雪梅熬夜加班到12點的成果。
過了好大一會，有看完後抬起頭打哈欠的，有拿出香煙來吸的。林改新感覺大家差不多都看完了，於是清了清嗓子說：
「下面請大家表下意見吧。錢會計，你看是不是從你那裡開始？」
「嗯，哦，呵呵，好吧。我先來。呵呵」錢愛蓮因自己被提及而進一步被大家注意，臉色瞬間紅了一下。接著，馬上挪了挪屁股，乾咳了兩聲繼續說：
「我感覺這個辦法弄得挺好。說清楚了補助資金的來源，西公村福利基金會的基金；也說清楚了補助的標準，每人每年2oo元；還說清楚了補助的原則範圍。我沒別的意見，只是覺得這個範圍是不是還可以擴展一下啊？比方說，高齡人員養老金補助。」
錢愛蓮說的意思是已經領取養老金的那些高齡人員，在領取養老金的時候，村集體應該也給予一點集體補助。但多數人一時沒反應過來，林改新也一頭霧水，於是他代表其他人詢問了一下這是個什麼意思。
錢愛蓮馬上把她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
不說還好，大家不明白；一說不得了，大家齊刷刷地唏噓起來。因為，沒有一個人不會意識到，這是錢愛蓮在為自己的老人爭取福利。
儘管噓聲一片，但每一個人將自己的認識當面說給錢愛蓮，反而唏噓之後多數低下了頭，表示聲地抗議。
於是會場一篇沉靜。
不能就這樣僵持著啊。林改新自然也覺得錢愛蓮說的不在理上，他也想到這是她為著自己家人著想。作為會議主持人，他不得不做出反應：「還是讓大家都表一下意見，聽聽大家的吧？」
林改新用徵詢的目光看著錢愛蓮。
錢愛蓮沒有得到大家的肯定，感覺臉上光，索性自己也不說話了，她瞥了大家一眼，臉色沉了下來。
林改新想，這事怎麼也得辯個明白啊，這樣稀里糊塗地僵持著算什麼呢？
他看了看公學林，公學林的一張臉在跟打印稿相面，根本沒有理會會議的事兒。其實公學林把所有的都看在了眼裡，聽在了心裡。他就是不干涉，任由你林改新把握。
他這是在鍛煉林改新。
林改新面對這種場景，腦子在急運轉。自己總不能硬生生地駁回錢愛蓮的意見吧？怎麼辦？怎麼辦？急中生智，他脫口而出：「咱們村有多少高齡人員啊？具體多大歲數的是高齡怎麼界定呢？」
他說完話，誰也沒看，自顧自地仰面思索起來。但是很明顯地，這是在說給錢愛蓮。
錢愛蓮是什麼人啊？人精！她很明顯地感覺到這句話是在問她，於是接過了話茬：「這個問題可以商量。咱自己村補助，這個年齡自己界定就可以啊。」
「這個問題的決定是需要全體村民決定的，你看咱們讓大家表決一下如何？到底是還是不？多少？表決一下」林改新停止思索，面向大家了話。
「同意的請舉手？」聽到林改新的意見後，錢愛蓮第一個舉起了手，在看其他人，沒有一個舉手的。
這時，在錢愛蓮對面坐著的韓雲彩有些不自在了，平日裡她跟錢愛蓮的面上關係不錯，儘管她在心裡也不十分同意錢愛蓮的意見，但她認為在這種場合應該賣給她面子的。於是她猶猶豫豫地將右手緩緩舉起。
另外舉起手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錢愛蓮的本家，一個是錢愛蓮的鄰居。很明顯，他們都是礙於面子才不得不支持一下錢愛蓮的。
「再沒有了吧？」隨著林改新又一次詢問，他們把手都放回了原處。
「那表決結果很清楚了。同意意見的還是少數，那我們把這個問題先放一放吧？怎麼樣錢會計？等等條件成熟完全可以再考慮，畢竟這也是為著高齡老人謀福利的好事兒。」
林改新邊說邊掃視了一圈會議桌，他現大家的表情各異。特別是錢愛蓮，丟了面子的臉色，十分難看。
「接下來咱們繼續討論。從錢會計右手起請繼續言。」
「我覺得，這個補助標準定的是不是過高了呢？這不是最低檔。我記得新農保的繳費標準是從1oo到1ooo，十個檔次。既然集體補助，而且是全補，不如從最低檔，這樣的話，被補助的對象如果有餘錢，想交比較高的檔次，自己還可以拿錢。」說話的是醫生易民康。
「嗯，對。」
「就是」
「說的不錯」
……
易民康剛剛說完，應和聲就此起彼伏。跟剛才錢愛蓮言後的效果大相逕庭。
「大家對於易醫生的意見怎麼看？表決一下吧？」林改新現學現用，馬上把問題拋給了大家。
「嗯，好。那就按照最低標準1oo元補助。」看著幾乎所有人都舉起了手，林改新很痛快地下了結論。
「接著說。」
「沒什麼意見。」
「繼續」
「挺好，沒意見」
……
問下一圈來，大家認為該改的都改了，其餘的需再改。
「那就這樣。既然大家沒什麼異議。我們的討論研究就到這裡。在這裡我順便說說，新農保工作進度情況。」林改新頓了頓，看了看大家的反映，現大家對於下面的話題很感興趣。
「自試點儀式那天，當天了一些新農保養老金存折之後，我們的參保登記工作沒展開，原因在於一些現實問題的障礙。譬如：村集體補助問題、兒女該參保卻未參保的老人可否領取養老金問題等擺在這裡解決不了，妨礙了工作進展。咱今天這個會議正是解決村民參保障礙的一個會議。此外的一些問題，也在跟鄉里、縣裡協商的情況下得到解決，至少是已經現的問題都解決掉了。」林改新說到這裡欣慰地笑了一下。
「接下來，全體村民可以踴躍參保了。程序就是穆雪梅在大喇叭上通知到的內容。我在這裡重複一遍，參保人員先到村委會作好登記，這樣便於村子裡把握參保繳費情況。在村委會領取繳費憑證，然後自行到銀行開戶繳費。銀行會給一張繳費存折。存折裡面打印著自己每次交的現金數額。每年接通知繳費一次，直到6o歲開始領取養老金。這是交費的。」林改新想演說一樣滔滔不絕，他這是在有意識對這些村委委員們面對面宣傳。
「領取養老金的手續呢？就是到了滿6o歲的第二個月，本人會接到通知，該開始領養老金了。以後的每個月都會由銀行自動給打到存折上。聽說下一步市裡要印一系列流程、規程什麼的。到時候我們會張貼出來或是到每家每戶……」
林改新稀里嘩啦地說了那麼多，有的個別人就要坐不住了，有拿出煙來噴雲吐霧的，也有找水喝的。
見這種情況，他及時地打住了。
他稍一思忖，轉化了話題，「今天咱麼這個會開得很成功，最終通過了這個辦法和補助範圍。感謝大家這麼忙的情況下參會。公書記你看，你是不是講幾句話。」
林改新轉身對著一直靜默著的公學林提了個醒。然後稍一低頭開始咂摸起今天這個會來。他覺得儘管是執行的內容只改了兩條，但會議開得很成功，而且她跟穆雪梅擬寫的這個辦法也很成功。沒白費力氣，他們可真的是動了腦筋的。
公學林欠了欠身子，將仰坐的姿勢調整為雙肘附桌的姿態。他圍繞著會議主題，肯定了大家的積極性，倡導大家積極主動參保，盡力選擇較高繳費檔次，給全村人民起到帶頭作用，模範作用。又對兩個建議分別做了講評。
他說，「關於對高齡人員的補助問題，上邊已有高齡補貼，從村集體這個角度是不是可以再搞個補助，完全可以考慮……」
公學林這麼說並不僅僅是出於給予錢愛蓮面子這個目的，他在會議過程中，是做了思考的，村集體給高齡人員一點補助，體現一點村委的關懷，這個未嘗不可啊。不過這個問題需要進一步的研究，畢竟是要牽扯到資金問題的。
接著他又對易民康的建議點評了一下，他說「易醫生的提議很好，還是就最低檔次吧。這畢竟是補助。至於下一步怎麼辦？再根據村裡經濟力量和社會展情況作出調整。」
最後，公學林強調，參保繳費的事兒要抓緊辦了。不要讓上面催促，那樣就被動了。
「那表決結果很清楚了。同意意見的還是少數，那我們把這個問題先放一放吧？怎麼樣錢會計？等等條件成熟完全可以再考慮，畢竟這也是為著高齡老人謀福利的好事兒。」
林改新邊說邊掃視了一圈會議桌，他現大家的表情各異。特別是錢愛蓮，丟了面子的臉色，十分難看。
「接下來咱們繼續討論。從錢會計右手起請繼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