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鐵和瞳瞳來芝亞時走得匆忙,走之前也沒來得及和白飛飛、李海軍道別,只是給他們分別打了個電話,李海軍和白飛飛也都沒怎麼問,可安鐵心裡感覺很慚愧,持別是對白飛飛,現在看到白飛飛的電話號碼跳動在手機屏幕上,心裡的感覺很是複雜。
接起電話,安鐵故作輕鬆地說:「白大俠好啊!想我了,嘿嘿。」
白飛飛道:「呸!少跟那自作多情了,瞳瞳呢?你們在那玩得開心嗎?那裡很暖和吧?」白飛飛一口氣說。
安鐵道:「這邊挺暖和的,瞳瞳心情也不錯,大連挺冷的吧?」
白飛飛道:「是啊,我還脫不開身,現在海軍也是個甩手掌櫃,沒事就讀讀佛經,我都快悶死了。」
聽了白飛飛的話,安鐵腦子裡閃過白飛飛蕭索而落寞的身影,清了清嗓子,說:「要是累了就歇歇,你還真想當個女強人啊。」
白飛飛輕笑了兩聲,道:「那倒不至於,不過人要總是不務正業還有什麼奔頭啊,哎呀,不說我了,三亞那邊我也去過,你還記得以前我說過哭嫁歌嗎?那邊有個族,那裡哭嫁歌挺正宗,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安鐵道:「嗯,這邊少數民族挺多的,我和瞳瞳今天去了黎族一個寨子,感覺挺有意思。」
白飛飛爽朗地笑道:「有點樂不思蜀了吧?不過細想起來,就你到外面走的少,趁有機會好好玩玩,還有,把瞳瞳照顧好,知道不?」
安鐵道:「嗯,我知道。」不知為什麼,聽著白飛飛的這些話,安鐵感覺心裡有些苦澀。
白飛飛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道:「好了,不打擾你了,回來的時候打個電話,去接你們。哦,還有,海軍讓我給你們帶好。」說完,白飛飛就把電話掛了。
安鐵聽著電話裡的長音和外面傳來的海浪聲,一時間想起了很多事情,一直以來,安鐵都沒搞清楚自己和白飛飛為什麼沒有走到一起,這幾日,安鐵終於明白,那種叫緣分的東西就是一種宿命,縱然承載著很多遺憾,卻比一片空白更令人欣慰。
每個人都會錯過很多東西,時間卻不容許人們回去尋找,安鐵認為白飛飛比自己灑脫,也比自己純粹,白飛飛就像一陣風,一片雲,不需要人來守護,如果有哪個男人想去守護她,對她反而是一種禁錮。
也許安鐵早就看清楚了這點,可安鐵還是覺得自己虧欠白飛飛很多,她還是那個當初穿著大花衣服的妖女,而自己卻不似當初那個醉生夢死的男人了。
「叔叔!」瞳瞳的一聲呼喚把安鐵拉回到現實中。
安鐵放下手機,應了一聲,說:「怎麼了?丫頭,洗完了嗎?」
瞳瞳道:「嗯,洗完了。」
安鐵走進衛生間,瞳瞳已經把睡衣穿好了,安鐵像昨天一樣,幫瞳瞳細心地洗好頭髮,然後把濕發一寸寸擦乾,拿著一把梳子把瞳瞳的頭髮梳順。
瞳瞳的頭髮又長長了很多,像一塊黑亮的緞子似的,安鐵已經不像昨天那麼笨拙了,手腳麻利地給瞳瞳梳頭,心裡還想著,這樣給瞳瞳梳一輩子可能也不會疲倦吧。
「叔叔,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啊?是不是公司有事情啊?」瞳瞳問道。
安鐵頓了一下說:」哦,不是,是你白姐姐打來的,問這裡好不好玩。」
「哦,白姐姐有沒有怪我們沒去跟她告別啊?」
安鐵道:「不會,你白姐姐不會那麼小氣的。」瞳瞳把頭轉過來,摸摸安鐵的臉,緩緩地說:「叔叔,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
安鐵愣了一下,笑道道:「什麼問題,問吧。」
瞳瞳低著頭,手抓住輩鐵的胳膊,猶豫著說:「叔叔喜歡白姐姐嗎?」
安鐵沉吟了一會,不知道該怎麼跟瞳瞳說,看看瞳瞳的眼睛,緩緩地說:「其實我跟你白姐姐更適合做朋友。」說出這一句,安鐵都有點鄙視自己,朋友?男女之間關係永遠都是男女關係,而沒有純粹的朋友關係,如果你跟一個女人有著很親密的長時間的關係,如果他們還在用普通朋友的關係來定位,那這兩個人一定不是在騙別人,就是在騙自己,安鐵一直就是這麼認為的。可如果讓安鐵來定義自己和白飛飛之間的關係,安鐵居然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字眼。
瞳瞳伏在安鐵的膝頭,濕漉漉的長髮隔著衣料讓安鐵感覺有點涼,伸出手摸摸瞳瞳的臉,道:「怎麼想起問我這個了?」
瞳瞳幽幽地說:「我很喜歡白姐姐。」頓了一會,瞳瞳繼續道:「叔叔,我是不是很任性?你是不是在可恰我。」瞳瞳的眼角似乎有淚要流出來,伏在安鐵腿上的手抖了一下。
安鐵心頭一緊,抱著瞳瞳坐在自己腿上,把瞳瞳眼角的淚水擦乾,道:「傻丫頭,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覺得叔叔會騙你嗎?」
瞳瞳靠著安鐵的胸口,搖搖頭,幽幽地說:「我希望叔叔能真正的幸福。」
安鐵聽宗瞳瞳的話,心甲狠狠地疼著,雙手摟緊瞳瞳,語氣堅定地說:「丫頭,別想那麼多,叔叔的感覺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麼好過……」說完,安鐵長長舒了一口氣,樓著瞳瞳的胳膊又收緊了一些。
又是一個寧靜的夜晚!海浪又在傾訴著什麼吧,雖然沖刷的是細軟的沙灘,卻發出類似於嘶吼的聲響,還有風,還有一些昆蟲和小獸,誰說夜晚是寧靜的,心有波濤,縱然了無聲息,也能聽到心的轟鳴。
兩個人,這裡只有兩個人,這裡只有緊緊擁抱的兩個人,不管這裡是天堂也好,地獄也好,都是兩個人,兩個心跳,彼此溫暖,彼此安慰,彼此糾結。
「叔叔,我不會後悔!」瞳瞳堅定地在安鐵耳邊說道。
安鐵感覺瞳瞳的雙手摟著自己的脖子,瞳瞳的心跳非常有力,下巴像釘子一樣牢牢抵在自己的肩膀上,肩膀一濕一涼,沒有疼痛,沒有孤獨,只有溫暖。
來到三亞的第四天,瞳瞳在餐廳裡聽人說南山寺的南海觀音特別靈,央著安鐵去南山寺,安鐵笑呵呵地看著一臉虔誠的瞳瞳,道:「小丫頭還真打算信佛了?怎麼回事,跟你海軍叔叔學啊?」
瞳瞳臉一紅,道:「叔叔,你還記得上次去貴州路過北京我們去雍和宮了嗎,那次我還許願了呢。」
安鐵笑道:「怎麼不記得,不過你一直沒說你許了什麼願,實現了沒?」
瞳瞳道:「說了就不靈了,雖然沒完全實現,可我相信能實現,所以我還要接著許,等願望實現了之後,我到我許過願望的每一個寺廟去還願,叔叔,你會陪我嗎?」
安鐵揉了一下瞳瞳的頭髮,說:「行!到時候一邊還願一邊玩,把每一個寺廟都走一遍,咱們也就成佛了,哈哈。」
瞳瞳抗議道:「叔叔,我是認真的,你也要認真,我覺得神佛雖然不見得可信,可卻能幫人堅定信念,只要我們一直堅持下去,什麼願望都可以實現,你說對嗎?」
安鐵有些愕然,驚訝地看著瞳瞳,瞳瞳一臉嚴肅和執著,安鐵彷彿從瞳瞳臉上看到一種異樣的光芒,安鐵有時候非常不能理解,瞳瞳到底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還是一個聰明過人的小妖怪,這些成年人都看不透的東西,竟祭歇她這麼容易就看破。
信念,面對瞳瞳所說的這兩個字,安鐵的心裡產生了很大的震撼,是什麼力量,讓這個十三歲的小女孩想到這麼多,達麼堅定,這麼執著,安鐵有些慚愧,卻也被瞳瞳感染,握住瞳瞳的手,像瞳瞳傳遞著自己的力量,抑或者感受著這個小小身體蘊含的力量,神情肅穆地說:「你說得對!」
賓館就有發往南山寺的班車,安鐵吃過早餐之後就坐著班車趕往南山寺,南山寺是海南最為有名的寺廟,位於三亞市以西40公里的南山南麓,佔地400畝。南山高500多米,山上終年雲霧繚繞。南山寺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左右有山丘環抱,面向南海萬頃碧波,煙波浩淼,人在其中,頓有物我兩忘的境界。
安鐵和瞳瞳帶著一種激動的情緒到達這座寺廟,南山寺是一座仿古盛唐風格居山面海的大型寺院。整個寺院氣勢恢宏,為中國五十年來新建最大道場,也是南國規模最大寺廟。園內景致與雕塑相協調,建築與綠化相融合,既規整肅穆,又幽雅清淨。名山、名寺、名僧,交相輝映,相得益彰。
置身在寺廟的腳下,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心與寧靜,眼前這座恢宏的寺廟讓安鐵感到啞口無言,那種無聲的震撼,在心裡蕩起的波瀾,在人的靈魂深處迴響著,讓安鐵身上的每一個毛孔似乎都顫抖起來,與其說這裡是一座寺廟,不如說這裡是座城池,似乎不似凡間所有的城池的氣息,高高的廟堂沒有給人壓迫感,卻讓人產生一種甘願匍匐而留連其中的氣勢與魅惑。
安鐵看了一眼瞳瞳,瞳瞳深深地呼吸著這裡特有的氣息,手自然地抓著安鐵的胳膊,仰臉道:「叔叔,這裡美嗎?」
安鐵拉著瞳瞳一邊往正殿的台階上走,一邊說:「不但美,簡直美得不像話,不過丫頭肯定能感覺到比美更重要的東西,嘿嘿。」
瞳瞳道:「我聞到了香火味,還有大海的氣息,對了,叔叔,到了菩薩面前你要提醒我,我要許願。」
安鐵捏了一下瞳瞳的鼻子,說:「知道了,菩薩要是知道有你這麼可愛的丫頭求他,肯定什麼願望都答應。」
瞳瞳平靜而認真地說:「佛祖有求必應,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