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阿娜絲沒心沒肺地笑倒在小邪懷裡。
都說離家的人容易傷悲,小邪現在連個安定的家都沒有了,卻一點也悲不起來。
「你故意的是不是?」小邪翻了半天白眼,還是拿懷裡如同沒了骨頭的蛇一般的阿娜絲沒有絲毫辦法。
「那個時候,你本來就沒有穿衣服嘛!」
小邪訕訕,不去管捂著嘴巴嗤嗤笑個不停的阿娜絲。
在這個世界,小邪是個沒有根的人,就像水裡的飄萍,風中的落葉。更可悲的是,連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的姓名都忘得乾乾淨淨。
眉頭微微皺起,任由北風裹挾著雪花吹打在身上,小邪試圖尋找剛才那種天涯遊子的意境,不求能夠像記憶中那些偉大的文人一樣,留下華章名句讓人千古傳唱,只求變成一個憂鬱王子,能把懷裡的少女感動得稀里嘩啦。
然而,這個美好而又還算簡單的願望注定不能達成。
「帶走一盞漁火,讓它溫暖我的雙眼……」
清麗稚嫩的女生唱出「濤聲依舊」,別有一番韻味,最關鍵的是,整歌都是用純正漢語唱出的!
小邪兩眼逐漸迷醉。
「……這一張舊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一曲終了,餘韻猶在耳邊。
「沒想到老婆大人你居然還有歌唱天賦。」小邪先讚歎一句,然後語氣一變,「可惜已經不大合適啊,對我唱這歌,不吉利!」
「我才不是唱給你聽!」好心沒好報,阿娜絲不高興地撅嘴。
「知道老婆大人好!」小邪抱緊阿娜絲,深吸一口她間的清香,「你就是歌裡那盞漁火,不止溫暖我的雙眼……」
沒有再耍小脾氣,阿娜絲靜靜讓小邪抱住,雙手環上小邪的腰……
「好點沒有?」
良久,阿娜絲才小心地問。
「你不是說比我還要瞭解我,難道感覺不出來麼?」小邪嘴角一翹,笑嘻嘻地問阿娜絲。
這句話,是兩人修煉「陰陽煉道玄神纏綿真經」之後,阿娜絲開玩笑說的。所以她紅著臉,卻苦惱地抓抓腦袋:「好像好了,又好像沒好……好奇怪啊!」
「拜老婆大人所賜,我差點就真的變成憂鬱王子了!」小邪繼續嬉皮笑臉。
阿娜絲使勁擠擠眼,委屈地看著小邪:「可是人家哭不出來……」
「呃……」小邪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算了,也許是我還不夠憂鬱吧。」
「就是就是!」阿娜絲立即開心起來,揪著小邪的衣服撒嬌,「人家都唱歌給你聽了,你是不是也唱一個?」
「還是算了吧……」小邪訕訕地摸摸鼻子,自己的嗓子不要指望了,五音不全啊。
「不行!快唱!」
「改成奏樂怎麼樣?」
「不-行!」
「老婆大人……」
「說不行就不行!」
「好心的女俠……」
「算你過關了,咯咯!」
「那我開始了啊!」
「快點,別磨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沒學過彈奏樂器!」
「沒有樂器,一樣能奏樂!」
小邪嘴裡說話,兩手還緊緊抱住阿娜絲,周圍卻響起了優美的樂曲。
「你,你作弊!」阿娜絲沒好氣地掐了小邪一把。
「用魔法元素彈奏也是奏樂嘛!」小邪厚著臉皮狡辯,他只是靠震動身體周圍的靈氣,達到聲的效果,把記憶中的「塤曲-追夢」完整地複製出來。
「無賴!」阿娜絲也拿小邪沒什麼好辦法,腰肉掐得多了,好像生了老繭,小邪早就不在乎。
這曲子的意境,剛好跟小邪此時的心境符合,阿娜絲跟小邪心意相同,很快就沉浸在一片淡淡的憂傷裡。
山谷傳來一陣熟悉的琴聲,完美地契合到小邪模擬的曲調中。
阿娜絲驚訝地看看小邪。
小邪一笑,改變靈力震動頻率,一曲子被他弄得忽快忽慢忽低忽高。琴聲從容不迫,總能在最合適的時候加進來。
一曲終了,小邪對阿娜絲說:「我們回去見見老熟人!」
「嗯!」
阿娜絲點頭,任由小邪拉起她的手,朝谷中走去。
……
才一個下午,谷中就又多了不少難民,還把小邪建造的公共餐廳給佔了。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難民蜷縮在石屋腳下、雪地中瑟瑟抖。
鋼甲暴龍,維尼和青翼龍居住的石屋,他們不敢朝裡面鑽。從石門的大,難民們也不敢進去。在子,難民們也沒有進去,如果惹惱了貴族,等待他們的命運將會非常悲慘。雖然小邪肯定不會這麼做,但並不妨礙難民們這樣想。
小邪神識一掃,現分給難民居住的石屋中,都擠滿了人。
難民們肯定知道石屋的來歷,都熱切地盯著小邪。
阿娜絲在扯衣服,小邪輕歎,從儲物袋中取出法杖。
即使阿娜絲不懇求,小邪也會幫幫這些因為戰亂流離失所的可憐人,他原先生活的那個世界,人人平等是深入人心的觀念,儘管事實上並非如此。更何況,積雪已經阻塞了道路,幾乎不會再有新的難民趕來,小邪不會陷入無休止的麻煩中。
一座座石屋快從雪地中鑽出,成型。
難民們歡呼,感激的樸素話語,亂糟糟地直往小邪耳朵裡鑽。
小邪臉上帶著笑意,法杖不停揮舞,直到石屋擠滿整個山谷。
難民們重複了很多遍的感激還在耳邊縈繞,小邪帶著阿娜絲走向沒有參與爭奪石屋居住權的老者和少女。他們正是馬丁收留的兩個吟遊詩人。
「很難見到像你這樣好心的貴族了,小邪。」老者滄桑的語氣中帶著感慨。
「我已經不是貴族了。」小邪呵呵一笑,「您是不是該介紹一下自己的來歷。我不相信在這個地方再次相遇,只是一個偶然。」
「儘管你推辭了封賞,布魯克十八世還是將您封為帝國一等公爵,並且享有自由選擇封的權力。」老者說話不慌不忙,佈滿皺紋的臉上,似乎連神色都沒有變化一下,他指了指身邊的天真少女,「我叫多洛雷斯,這是我的孫女唐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