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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又是雪夜 文 / 荒原領主

    撒克遜已經側身翻下鋼甲暴龍,不斷騰挪閃避,試圖甩掉熱烈如火的女刺客。

    女刺客卻如同八爪章魚,兩條修長的美腿也盤在撒克遜腰間,任憑撒克遜猛力跳躍,急轉身,她都緊緊黏在撒克遜身上。

    鋼甲暴龍把碩大的腦袋伸過來,看看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兩隻碗大的眼睛中,居然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赫爾曼苦惱地拍打著額頭。

    昆西和昆塔兩個眼睛都看直了。

    縮在小邪懷中的阿娜絲,也挺直了身體,兩隻小手握成拳頭,滿臉興奮地給人加油:「抓緊了,千萬不要鬆開!」

    隊伍突然停下來,在高空警戒的麥爾斯和愛爾莎,也駕馭青翼龍俯衝下來,還在老遠,輕佻的口哨聲就已經傳到眾人耳朵裡。

    就連躲在馬車中爭論不休的尼爾森和普雷斯科特,都伸出腦袋,一臉年輕真好的表情。

    撒克遜甩不掉面前黏人的牛皮糖,乾脆抓住女刺客的雙肩,手上黃光大亮!

    「啊!」

    女刺客痛楚地呻吟,小嘴離開撒克遜的嘴唇,眨巴著淚汪汪大眼睛,一副出處可憐的樣子。

    撒克遜眼睛中柔光一閃,手上黃光立即消散。

    「放開我!」

    「不放!」女刺客的回答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

    「放開!」撒克遜神色一冷。

    「就不!」

    撒克遜怒了,拔出長劍朝女刺客脖子上抹去!

    小邪動容,赫爾曼卻抱著雙臂,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女刺客臉上掛著淚水,笑嘻嘻地盯著撒克遜,似乎沒有看見朝脖子削來的長劍。

    幾根長隨著輕微的金屬撞擊聲飄落在北風中,鋒利的劍刃停在白皙的皮膚上。

    眼中狠戾的神色消失,撒克遜恢復冷靜,長劍入鞘,也不管掛在自己身上的女刺客,跳上鋼甲暴龍,一抖韁繩,重新出了。

    麥爾斯和愛爾莎駕馭青翼龍,在眾人頭頂盤旋一圈,吹著輕佻的口哨,飛上高空。

    隊伍繼續前進,經歷這麼一場離奇香艷的刺殺,那點淡淡的離愁被衝散得乾乾淨淨。

    小邪騎在魔馬背上,有點惴惴不安,茜婭不時撇過來的目光,很是火熱,如果再上演一次同樣的香艷刺殺,就不好玩了!小邪不想做主角,尤其是阿娜絲噘嘴吃醋的時候。

    這個女刺客,小邪認識。六年前,小邪到本尼迪克特家族挑選未婚妻的時候,最先從大門中出來的那個風情萬種的慵懶女人就是她,名字叫愛勒貝拉,因為舉止輕佻,小邪對她的印象並不好。直到兩個月前,跟阿娜絲修煉「陰陽煉道玄神纏綿真經」時,小邪才從阿娜絲的記憶中得知,事情跟他的想像完全不同。

    愛勒貝拉是梅斯費爾德的女兒,比赫爾曼小一輩,但是兩人的年紀相差不大。兩人小時候,很玩得來,赫爾曼經常帶著這個侄女四處惹禍,兩人的關係,不像叔叔和侄女,反倒像哥哥和妹妹。

    赫爾曼沉淪之後,愛勒貝拉一直暗中照顧阿娜絲,可惜愛勒貝拉在家族中的地位不太高,阿娜絲身份又非常敏感,她也幫不上太大的忙,但阿娜絲總算少受了很多欺負。

    小邪挑選未婚妻的時候,阿娜絲本來不敢出來的,是在愛勒貝拉的堅持下,她才戰戰兢兢地走到大門。如果沒有愛勒貝拉幫忙,小邪鐵定見不到阿娜絲,當年對愛勒貝拉的惡感,早就消失無蹤了,甚至還對愛勒貝拉非常感激。

    愛勒貝拉與艾米莉亞年紀相同,是天生的對頭,從小到大,不論什麼事情,兩人都要比個高低,直到艾米莉亞被亨利家族暗算失蹤。

    酷酷的撒克遜,曾經就是她們爭奪的對象,可惜撒克遜一直喜歡自己的表妹,愛勒貝拉自然處在下風。艾米莉亞失蹤後,撒克遜心喪若死,除了苦練武技,其它事情一概不管,愛勒貝拉寫了不知道多少封情書,也沒能打破他冰封的心。一來二去,愛勒貝拉也心生怨氣,才會在小邪挑選未婚妻的時候,故意挑逗撒克遜。

    時間一晃五六年,愛勒貝拉年近三十了,卻依舊沒有嫁人。得到艾米莉亞失憶,嫁給龍騎士羅蘭的消息,愛勒貝拉嫉妒得狂,可惜沒什麼好辦法,最終決定把撒克遜搶過來,以解心頭之恨。於是才有了索倫山口的刺殺。

    阿娜絲和赫爾曼只知道愛勒貝拉會在索倫山口等著隊伍,卻沒想到她會以這樣匪夷所思的方式出場。

    跟撒克遜打了一場,愛勒貝拉怨氣盡去,小鳥依人般地縮在撒克遜懷裡。儘管撒克遜對她愛理不理,愛勒貝拉也覺得非常幸福。

    女人啦,真是讓人腦袋大,看那樣子,明明就是對撒克遜喜歡得要命嘛!

    小邪暗暗歎氣,看起來,隊伍中又要多個成員了,就是不知道本尼迪克特公爵那個老混蛋現愛勒貝拉跟人私奔了,會不會狂……

    隊伍緩緩向東北前進,北風越刮越大,天空也烏雲密佈。

    麥爾斯和愛爾莎不得不讓青翼龍降低高度,以免靠得太近,引雲層中的雷電。

    小邪在身邊撐起一個淡淡的青色光罩,把阿娜絲和魔馬都護住。

    北風吹不進來,魔馬精神抖擻,在隊伍中四處亂竄,囂張異常。這匹魔馬,正是小邪從米諾斯平原騎回來的那傢伙,一直養在公爵府的馬廄中。出的時候,僕人牽出的魔馬中恰好有它,這傢伙嘗到了甜頭,一見到小邪,就尥蹶子掙開束縛,跑到小邪跟前搖頭擺尾……

    阿娜絲瞪大眼睛,卻始終看不出小邪手上的地圖有什麼特別。這張地圖,是從獨眼傑克的儲物戒指中得來的。獨眼傑克和他的海盜傭兵團,曾經接受亨利家族的委託,在查尼亞拉爾森林邊緣刺殺外出遊歷的小邪,卻被小邪一行人殺得落花流水,距離現在,也就一年左右。

    「你看這裡。」小邪指著地圖上混亂大荒原東部,科布倫茨科隆大山脈西端西南方,波佐科羅拉多斯河邊的一個神殿標記。

    「我都看過好多遍了!」阿娜絲嘟起嘴,「翻譯過來是『赫爾墨提克』,一點都不像神殿的名字!也沒有哪個神袛叫做『赫爾墨提克』!」

    「誰讓你不多看點書?」小邪嘿嘿賊笑,伸開手掌,一本封面殘破的古舊書籍出現在手中,「給你看一段記載!」

    小邪小心翼翼地翻開古書,泛黃的書頁上,很多字跡都已經模糊了,只能勉強辨認。一直把書頁翻開大半,小邪才停下來,指著一段模糊得不成樣子的文字:「讀讀看!」

    「『螞蟻』,『傀儡』,『赫爾墨提克』,『墜落』……」阿娜絲眉頭大皺,「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嘛!」

    「笨!」小邪敲了阿娜絲一個暴栗,「連上古通用文都不認識!」

    「只要你精通就好了呀,我才不用學那麼多東西!」阿娜絲摀住額頭,委屈地撅嘴,「快跟我說說,那段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邪惡的蟻人襲擊了我們的空中城市,無數傀儡戰士被毀滅……偉大的赫爾墨提克不可避免地墜落……嗯,就這兩句了,其它的看不清。」阿娜絲偷懶,小邪也不管她,把書上還看得清楚的文字翻譯出來,念了一遍。

    「哪裡有那麼多?」阿娜絲氣呼呼地伸手指著模糊的字跡,「你肯定是騙我的。」

    「上下文聯想,懂不懂?」小邪很是得意,「雖然會有些偏差,但也差不太多!」

    「鬼才相信你!」阿娜絲撇撇嘴,突然抬頭看天,「咦?下雪了!」

    「……」

    小邪無語,說了半天,原來她根本就不關心。把古書扔回儲物袋中,小邪朝遠處看了看,只見細碎的雪花正飄飄灑灑地落下。

    「再走十多里,就能找到避風的山谷,我們到那裡再停下吧。只要一下雪,這條路根本沒法走。」赫爾曼催動坐騎,跑到小邪身邊說。

    「好啊!」小邪也沒什麼意見,「要不要加快度?」

    「春天的雪不大,要阻塞大路,還早得很!」赫爾曼沉吟一會兒,「我們最好快點,說不定好位置會被商隊先佔了!」

    隊伍人數不多,而且誰的身份都不低,不用特意吩咐,前進的度就快了起來。

    「亂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商隊會在這時候趕路……」赫爾曼嘟囔著跑遠了。

    ……

    眾人的坐騎都是上好的魔馬,沒用多久,就跑出了米諾斯平原西北端,地勢不再平坦。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小山上,枯黃的草木中點綴幾簇新綠。

    寬闊筆直的大道開始彎曲起來,在眾多小山中間蜿蜒向前。

    赫爾曼輕車熟路地把隊伍帶到幾處山谷,可惜裡面都擠滿了衣衫襤褸的難民。

    難民見隊伍魔馬神駿,人人衣著整潔,材料昂貴,甚至還有兩頭巨大的魔獸,都露出畏懼的神色。

    赫爾曼也不打擾他們,繼續冒雪前進,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比較空曠的山谷,眾人就打馬走了進去,青翼龍也跟著降落到谷中,麥爾斯和愛爾莎攜手跳到地上,眼巴巴地看著小邪。

    小邪取出法杖連連揮動,一座座石屋拔地而起,不一會兒,二十座古樸厚重的石屋就完成了。小邪很滿意自己的作品,半年多的遊歷,實力又大幅提升,製作起石屋來輕而易舉。

    鋼甲暴龍和維尼都是大傢伙,小邪專門給它們兩個分別準備了一間高大的屋子,青翼龍也有一座,眾人攜帶的魔馬共同住一間,馬車一間。

    輕鬆忙完,小邪才對目瞪口呆看著自己的昆西,昆塔,還有愛勒貝拉笑笑,然後拉著阿娜絲,打算選一間屋子住下。

    「等等!」愛勒貝拉叫住小邪,「我們在這裡居住的時間恐怕不會短,為什麼不弄個大餐廳!反正你也不太費勁!」

    「好啊好啊!」阿娜絲跟著起哄,「愛勒貝拉姐姐說得對!再弄個廚房!」

    「還有廁所!」昆西也來湊熱鬧。

    「什麼廁所!」赫爾曼拍了昆西腦袋一下,指著谷中依山而立的屋子說,「這些屋子裡,都帶單獨的廚衛淋浴,方便得很!」

    這下子,不止是昆西,連愛勒貝拉都有點訕訕。

    「還是弄一個吧,無聊的時候聚餐!」阿娜絲央求道。

    「聽你的!」小邪法杖朝谷中一指,一座大型石屋拔地而起,微微調整,屋中分成餐廳,廚房,還帶個衛生間。

    剛剛建好,愛勒貝拉就迫不及待地跑了進去,昆西和昆塔也不甘落後。

    在查尼亞拉爾森林中,韋爾斯,尼爾森和普雷斯科特見過小邪使用類似的魔法,但那時候,建造石屋的度根本就沒這麼快。三人都對小邪這一手讚不絕口,尼爾森和普雷斯科特堅持這是一種偏門煉金術,韋爾斯卻認為是一種精巧的土系魔法。

    小邪才不會跟三個老頭爭論,因為那意味著沒完沒了。

    「那些屋子,就分給你們居住吧!」

    阿娜絲指著離眾人較遠的七八做石屋,對山谷中那幾個嚇呆了的難民說。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阿娜絲就拉著小邪,忙不迭地跑向早就選好的一座石屋,生怕被別人先佔了。

    赫爾曼春雪不大,堆積起來很慢,但那也是相對的。

    才一個下午,山谷就變成一片白地,紛紛揚揚的雪花卻彷彿沒有止盡,體積還越來越大。

    眾人一起吃過晚飯,就各自在山谷中活動。

    愛勒貝拉纏著冷冰冰的撒克遜,昆西和昆塔跟在兩人身後,互相擠眉弄眼,知道被茜婭惡狠狠地揪著耳朵帶走。

    小邪和阿娜絲卻來到山谷深處,在潔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腳印。

    「這個地方……我好像來過!」阿娜絲突然說。

    「不是你來過!」小邪輕輕抱住阿娜絲,「在這個世界,我最先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啊,我想起來了!塔爾卡瓦諾山脈中的那個無名山谷!」阿娜絲興奮地看著小邪,「你那時候才七八歲,還沒穿衣服!」

    「呃……」

    小邪一臉緬懷的神色頓時僵住,像吃了個蒼蠅那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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