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星月在這個書生的家裡昏睡了半月,她每天都能感覺到有一雙滾燙的手扶起她,然後給她餵水和食物,還能聽到那人的心跳聲,那個聲音好大,好大。每天都能聽到他背誦詩歌的聲音,每天都能聽到他翻閱書卷時出的響聲,星月好想睜開雙眼,看看那個人,看看他長得什麼模樣。
這天清晨,那人像往常一樣端著米粥來給她喝,他小心翼翼的扶起她,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聞著他身上的書香氣,她更想睜開眼睛了,她掙扎著張開緊緊的眼簾,亮光透過這細微的縫隙讓她看到了被子,她再用力,張開眼睛,這次她看到了門,她再用力張開眼睛,這次,她的眼睛完完全全張開了,她想開口說話,可是聲音就是不出一點,她看著湯匙在她眼前過來又拿走,拿走又過來。
不一會,他將一碗米粥都喂完了,他把碗放到一旁的凳子上,扶著她的雙肩,打算把她放下,當他給她蓋上被子打算離去的時候,猛然現這個女子睜開了眼睛,還在好奇的盯著他看,他嚇了一跳,他紅著臉伸手在女子眼前晃晃:「你…看得見我?」
只見這名男子身材高大,長相俊朗不凡,眉宇間透著某種貴氣,渾身散著書香氣息,星月對他的樣貌感覺有一絲絲熟悉,又覺得很是陌生,想來想去就是想不起來,最後只好放棄。
星月動動嘴唇,可是不出聲響。
「你不會說話?」書生猜測:「那這樣吧,是的話你就眨眨眼睛,要是不是的話就皺皺眉毛,這樣你明白嗎?」
星月眨眨眼睛,示意她明白了。
「你是來這裡探親的嗎?」一個女孩子家,一定是和家人走散了,要不就是來探親的。
星月皺眉。
「那你是和家人走散了?」
星月皺眉。
「那…你是逃婚?」
星月皺眉。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星月皺眉,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
「那你是逃難來到這的嗎?」
星月想了想,眨眨眼睛,她經歷了那樣一場災難,應該算是逃難吧!
書生點點頭:「那你家就剩下你一個人了嗎?」
星月眨眨眼睛。
書生犯了難:「姑娘,你知道,你是女子,我是男子,小生雖然不才,可也見不得旁人講閒話,我又不能把你丟在路邊不管,你看這樣如何?我對外人就講你是我的遠方表妹,你暫時就住在我家,我會找大夫幫你醫治傷痛,等你傷勢好了之後,你再自行離開,如何?」
星月想了想,她無處可去,又不知這是哪裡,也只能這樣做了。她眨眨眼睛。
「姑娘,那你先休息,小生要去背書,不能照顧姑娘了。」書生拿起旁邊的碗,退出房間。
星月無法出聲,所以只能無言的躺在床上,她閉目養神,希望能借此恢復一點氣力。
書生走出房間,僵硬的走到他桌案的椅子旁,跌坐在上面:「呼!沒想到和她說了幾句話而已,就讓自己心跳不以。呼!」
星月在床上出聲不得,也無法動彈或者是用法力,她只能用心眼在各界中尋找自己的元靈,她找到了幾個比較大的元靈,但她們都附著在某個人身上,況且她現在無法移動,根本無法去取回元靈,星月挫敗的歎息了一聲。
晚上,書生來到星月房間,手中拿著一碗米粥:「姑娘,吃飯吧!」書生扶起星月,並餵她吃飯。
「姑娘,小生為了怕引起別人閒話,小生說你是小生的表妹,家中無依,來投靠我的,在山中生了事故,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希望姑娘不要怪小生。」書生喂完飯,把她放回床上躺著,他看著她:「姑娘,一個姑娘家,名節最為重要,希望姑娘能夠體諒小生的顧慮。」
星月對她眨眨眼,示意瞭解。
書生一笑:「這就好,小生姓安名雙翼字少飛,不知姑娘芳名?」書生臉頰微紅。
星月望向四周,希望能找到與她名字相符的圖樣或者擺飾,找了半天,終於在一個看似廉價的筆洗上看到了一副雲遮月的畫樣,她盯著那筆洗看,又朝安雙翼眨眼,讓他看那筆洗。
安雙翼順著她的眼睛看過去,看到了筆洗,他微微皺眉,拿過筆洗:「你叫筆洗?」
星月差點被他氣的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她猛咳了幾下,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那副畫樣,示意他看畫樣。
安雙翼看看星月微怒的表情又看看筆洗:「不是啊?那是什麼呢?你看筆洗看得很起勁啊!」安雙翼把筆洗上上下下翻了個遍,終於將目光集中到畫樣上,他看看星月,指著筆洗上的畫樣:「這個嗎?」
星月連忙眨眼。
安雙翼微笑著點點頭:「好名字,幽藍星空雲遮月,你叫幽月!」
星月又咳了兩下,她動動嘴唇,無聲的說出星月二字。
安雙翼卻看在眼裡,不明白在心裡:「不是嗎?難道是藍月?」
星月猛皺眉毛。
安雙翼又看看筆洗:「那是雲月?」
星月還是皺眉。這個笨蛋書生,怎麼這麼笨那?就不會說星月啊?
安雙翼猜來猜去就是不說星月二字,最後索性不猜了:「總之你的名字裡有月這個字,對不對?」
星月愣愣的眨眨眼。
「那以後我就叫你月兒吧!」書生自說自話的決定了。
星月在無奈的歎口氣後也只能任命,誰叫她說不出話呢?
「月兒,我明天去鎮上請大夫來為你看病,不過我這的銀兩不多,可能只夠吃幾副藥的,不便之處還望你原諒。」安雙翼甚是慚愧。
星月對他微微一笑,示意她沒關係。
安雙翼被星月的笑迷住了,他定定的望著她,生怕自己一動就會讓她把美麗的微笑收回,他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的笑,最後連鼻血流出來了都不自知。
星月被安雙翼留鼻血的樣子給逗得笑的更大了,她若是此時能動彈,她早就笑的滾到地上了。
安雙翼定了一會,猛然轉身出去,來到桌案前,畫下了星月剛剛那張美麗的微笑,畫完之後還在旁邊寫下了這樣幾句話:木塌安美人,芙蓉粉頰唇似櫻,長絲黑瀑三千尺,玲瓏巧目似泉清。這時,在他鼻子下方懸著的鼻血再也禁不住懸掛掉了下來,幸好書生手疾接住了那滴鼻血,他看著鼻血大笑三聲,隨又提筆,在那幾句話的旁邊寫到:佳人巧笑揚,呆木書生楞當場,眼望芙蓉笑意深,豈知溪流已過橋。
星月只聽到安雙翼一會笑一會又不笑,她不耐煩的等著書生進來,因為她也很想知道生了什麼事情。
不一會,安雙翼拿著一幅畫走進來給星月看:「這可是我近日來最得意的佳作,月兒表妹,幫忙鑒賞一下如何?」書生經過剛才的事情,一下子變得不再那麼怕星月,也不覺得直視星月有羞怯之意了。
星月好奇的來回看安雙翼和他手中遲遲不展開的畫。
安雙翼見星月眉宇之間已經顯出不耐,他展開那幅畫,讓那幅畫完全的展露在星月面前。
星月在畫被展開的那一霎那,便被那畫吸引住了。畫中是一名女子,那個女子就是她,畫中的她側躺在木塌之上,眼眸流轉,極盡嬌媚之態,她又看想旁邊寫的字,她不禁笑起來,笑的臉都紅了。
安雙翼連忙收起畫,到星月身邊輕拍她的背:「怎麼樣?很貼切吧?」
星月笑著點頭。星月望著安雙翼,心想,看來他已經把她當做表妹看待了,他還真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