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我冷聲喝問。
「左……左采藍。」
「性別?」
那女子咬著嘴唇狠狠地盯著我,好大一會兒才小聲道:「女子。」
「性戰鬥力值?」呃……說嘟嚕嘴了。采藍、采藍,這是取自《小雅》中的句子啊,其語云:「終朝采綠,不盈一匊。予曲局,薄言歸沐。終朝采藍,不盈一襜。五日為期,六日不詹……」
「年齡?」居高臨下就是爽,難怪有那麼多人報考公務猿呢!
「十八。」
「姑娘十八一朵花,每個男人都想她,都想她。沒錢的小伙她不愛,她不愛,有錢的老頭兒有錢的老頭兒她不嫁……」哥們兒唱的癮犯了,陡地喊了這麼一嗓子。左采藍登時就嚇壞了,泣道:「我說,我說,我不都說了麼?」
龍小牙也驚醒了,揉著眼問:「狼來了?」她轉眼瞧見左采藍,又道:「這是誰?你把人家怎麼著了?」
「沒怎麼著啊?」我委屈地道,「這不都是為了你嗎?你以為哥哥閒著沒事玩我愛記歌詞呢?她是來偷人的你知道不?」
「偷人?」龍小牙來勁了,「她來偷你?真不可思議,」她由衷地讚歎著,「姑娘,你不怕浸豬籠嗎?再說,你……你也挑個好看的呀!」
「我抗議!」我舉起右手,「第一,你沒弄明白事情原委就開始表對本人不利的評論。第二,胳膊肘子可以往外拐,但不能總往外拐。第三,我覺得人最重要的是內在美,陳世美夠帥罷,可丫挺的不是把老婆孩子都給甩了嗎?」
「陳世美是誰?」龍小牙怒道,「你少廢話,我問你把人家姑娘怎麼著了?」真看不出來,聞名江湖的大盜火鳳凰居然還有這麼強烈的正義感。
「你相信我是好人嗎?」
龍小牙搖頭。
「那還說個屁啊!」我有些氣急敗壞,「別多事成嗎?不要埋怨哥,哥只是個傳說!」我湊近岳采藍,一字一頓地道,「我問你,為何要與我們為難?」
左采藍默然片刻,道:「她盜去了我們神水宮的洗玉王鼎,宮主下令,限我等擇日追回。」
「神水宮?」我只覺得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也似,一時卻又記不起來。當下衝龍小牙怒目而視,道:「又是你惹回來的麻煩,東西呢?」
「你知道盜取來的寶貝我從來不放在身的。」龍小牙不屑道,「我可告訴你,咱們雖然是結義兄妹,可有些事兒也得說清楚了,別的東西可以分你一小半,這洗玉王鼎可沒你的份兒。」
「至於嗎這個?不就一個鼎嗎?我救你多少回了你知道不?那鼎有什麼重要的?」我問左采藍。
「此鼎鍾天地之靈氣,乃是玉中之王仙胎。鼎內:皇皇天,照臨下土。奇絕之玉,奪神護元。據傳是軒轅皇帝的通天玉碟,吸納日月精華,飽經仙氣露澤,共計有九隻。一塊小小地「仙胎」浸入水中。只一瞬間,便可讓一大缸清水變為通紅如血。我神水宮數百年傳承,皆是因此而來。」
我心中一動,突然福至心靈,忙道:「這般說來,神水宮便是靠它煉製天下第一奇毒天一神水了。」
左采藍神情一震,脫口道:「你怎知道?」她這話一說出口,立時知道失言,當下幽幽一聲悵歎,黯然道:「我既然跟你們說了這些,便再也不能回去神水宮了。神水宮數百年來隱於孤霧山中,素來避忌世人,不容外人闖入。雖也有諸多弟子行走於江湖,卻是為了收納聰智少年,以充弟子。亦是採購糧鹽等物……」
「還有便是出售天一神水,謀害人命……」我冷冷地道,「表面滿口仁義道德,背地裡一肚子男盜女娼,這種事兒老子見得多了,不說也罷。至於天一神水麼?說什麼天下第一奇毒,老子也曾中過一次,好像到現在還沒有死。」話雖如此,但哥們兒心中卻是怦怦亂跳,中此毒雖僥倖不死,但後來餘毒未盡,害我功力無使出。又與醉仙靈芙中和,不但家破人亡,更受了百般折磨,凡事種種,全由於此。不過話又說回來,也怪哥們兒自己太過包,瞎jb逞能玩什麼英雄救美。結果卻演了一出農夫與蛇,曾珂那小娘皮!以怨報德,這破事兒每一記起,哥們兒就後悔的蛋黃生疼!有因必有果啊!因果造化,當真是報應不爽!
左采藍驚訝之極,復又低下頭去,接道:「數月前她……你義妹闖入我神水宮,適逢宮主率眾祭月,丹房內只餘兩名侍女打掃。她不但打傷二人,更盜走了一隻洗玉王鼎。九去其一,天一神水藥性大減,是以宮主叱令眾弟子齊出江湖,務必奪回此鼎。」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既然已經搞清楚敵人來意,那這左采藍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了。血的教訓告訴我,斬草一定要除根,妞千萬別結婚!結了婚還妞,肯定有人跟你急。家中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的,絕對是極少數極少數的一些人。要知道,現在的悍婦已經越來越多了。前幾天和幾個朋一塊兒喝酒,其中一個朋的手機響了又響,但丫一看是媳婦的,牛比哄哄的硬是不接。結果沒半個小時,媳婦拎著一把水果刀來了,見面就破口大罵:「孫子,長能耐了啊,敢不接我電話!說,午有人看見你帶一女的去了府源賓館,倆小時才出來。說說,怎麼回事?你他媽**不想要了早說……」
巨寒!!!眾人拚命摀住嘴巴,紛紛作鳥獸散。
「多謝你的配合!」我酷酷地豎起右手食中二指,「兩個選擇:一,我殺了你。二,她殺了你。」其實還有第三個選擇,那就是讓龍小牙把洗玉王鼎還她,然後大夥一拍兩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不過就算哥們兒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愛財如命的龍小牙是不會同意這一條地,難度忒大,所以放棄!
左采藍滿臉絕望,倏地尖叫道:「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我什麼都說了的。」
「我已經謝過你了啊!」我不滿道,「好話不說二遍,實在沒辦,那老子就再一次感謝你!你安心去罷,黨費我替你交。」
此時天已大亮,空氣中傳來鮮血的甜腥氣息。龍小牙朝四周望了又望,澀聲道:「方大哥,非要殺她不可麼?」
「那當然,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冷冷地回答她。
左采藍已經開始抖起來,全身哆嗦的極是厲害。「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她一個勁兒地說道。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我已經準備動手了。龍小牙終究還是個心太軟的少女,我想她一定不會有這麼狠心。
「我……我還有大仇未報,你不能殺我。」左采藍流淚道,「我什麼都跟你說了,你為何還要殺我?」
「算了,方大哥,讓她走罷。神水宮的人不是沒能傷得了我嗎?再說和你在一塊兒,我什麼也不怕的。」
「你不懂,」我皺眉道,「哥這是為你除後患呢!要不然你就把洗玉王鼎交出來,你肯算人家還不肯算呢,傻不傻呀你!」
一掌輕輕拍落,卻見寒光一閃,龍小牙右手持劍,向我手腕斬落。由於距離甚近,我又怕一不小心傷了她,只得撤掌反拍,托住含光劍劍勢。
「你瘋了?」我勃然大怒,「這幾天瞧瞧我為你攔了多少麻煩,再胡鬧我就跟你分手,誰拉的屎誰自個兒吃。」話說的有點兒過份,特別是衝著這麼一個天真可愛冰雪聰明的丫頭,我歎一口氣,壓低聲音道:「瞧你,瞧你,胳膊肘都拐馬路去了。哥這不是讓你吃一塹長一智嘛!惹我者,殺無赦!心硬如鐵,總比後悔要好!」
「方小刀,你心真狠!」龍小牙氣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從來就沒見過你這樣的!」
「你不能殺我,」左采藍臉忽然泛出一絲喜色,目光中滿是喜氣,「方……方方,你不識得我了麼?」
我心頭劇震,這個名字,好久沒聽人叫過了啊!「你是誰?」我捉住她的手,催促道:「快說,你到底是誰?」
「我是中省左侍郎的女兒,你記得了麼?」她兩頰微微透出一片暈紅,神情居然變得甚是忸怩、羞澀。
「左侍郎便如何?」我還是很糊塗,一點兒也記不起自己認識這個人。
「咱們定過親的,你忘記了麼?」左采藍眼圈兒一紅,淚水撲簌簌流下,「這些年來,我和母親一直都盼著……天可憐見……」她甚是激動,竟哽咽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是左定國左大人的千金?」我低聲問道,心頭猛地一亮,叫道:「你是小籃子?」
左采藍咬著嘴巴拚命點頭,我只覺胸口暖融融地,竟也差點兒落下淚來,小時候的一幕幕登時記了起來,她大我兩歲,是我三歲時老爹方天畫雞給我定下的娃娃親啊!她小時候就是個美人胚子,極是乖巧文靜。哥們兒後來之所以對果籃子心存好感,亦是因其名字中有「籃子」這兩個字,是以才愛屋及烏,天可憐見,當真是老天開眼,讓我能再見到她。
只是,她怎會成了神水宮的弟子?
他大爺地,真要命!剛才是誰說話那麼下流啊?這這……這我還怎麼見人啊還?本來還想對她心懷不軌的,卻沒成想,天地之大,卻如此湊巧。靠,老子極少打這種壞主意,一打就打自己未過門的媳婦兒。
明白了,老天爺就他媽是個大忽悠!這孫子壓根兒就不照人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