櫛沐風與白狼二人交手數招,均是以快打快。櫛沐風武功之高那也不用說了,不想白狼出手凌厲凶狠,竟然是攻多守少。數招過去,絲毫不落下風。坡頂雪狼族流寇與坡下一眾沙匪呵呵而呼,高聲助威。
櫛沐風之師百草和尚是名苦行僧,通過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來磨煉自己,以助修行。而白狼能與他不分桎梏,足以證明陰風道人亦是武功凡入聖的人物。當下只見兩人四掌翻飛,越打越緊。使得均是當世武學中的巔峰功夫,出招未老,復又變化萬千,不但攻擊愈來愈快,掌勢亦是愈見鼎盛。
眼見櫛沐風身子微側,避開白狼雙掌齊出的掌力,左掌橫拍,右拳猛地擊出。他身材瘦長,比白狼足足高了一頭,這一拳打將出去,正對準了他的面門。白狼身子後仰,變招奇快,右掌架,「砰」地對櫛沐風左掌。右足踢起,直取敵手中宮。
櫛沐風見這一腳來勢沉穩,當下不敢大意,斜退兩步避開。白狼借勢後縱丈許,喝道:「拿酒來!」
坡一名雪狼族人應聲奔下,手中捧著一隻大皮袋,走到近前,雙手奉。白狼仰起頭來一陣痛飲,抹了抹嘴,冷笑道:「只你我二人,打得忒也無趣。既然要戰,大夥兒便都放開手腳,痛痛快快地打一場罷!」右手一揮,坡眾雪狼族人拔出彎刀,紛紛躍下。
塔古兒臉色一變,揮刀大喝:「兒郎們,給我屠盡了這幫賊寇!殺!」
雪狼族人奔行極快,沙匪們有的只來得及放兩箭,雙方便已短兵相接。櫛沐風一言不,雙掌飄飄,攻了去。
五萬開槓搖頭歎道:「櫛沐風掌法精奇,內力渾厚。白狼劍走偏鋒,招式詭異,他們兩個孰勝孰負,可也難說得緊!這二人武功如此了得,果然是老子這數年以來難得一見的高手。」他輕輕拍打我的肩膀,接道:「倘若我以一敵二,你瞧且有幾分勝算!」
「沒勝算,」我鄙夷道,「有剩飯也餵狗了!」這廝武功是沒得說,先前櫛沐風與他交手亦吃了暗虧。沒想到這當兒自信心空前膨脹,居然想著以一敵二?開什麼玩笑?當真動起手來,五萬開槓只有巴巴送死的份兒。
信心不夠,稱之為懦。信心太過,那可就是自大了啊!
五萬開槓這廝是個武癡,偏生又是個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哥們兒眼瞧著他躍躍欲試,趕忙阻止:「五司令,我可跟你說了啊,兩狗相鬥,必有一傷。櫛沐風和那白狼,可沒一個好東西,這事兒咱不能摻和,打個兩敗俱傷最好。你得保存實力,咱們還能瞅機會逃走呢!」
「我就想試試,」五萬開槓神往道,「打從我的秋水神訣大成,可還從沒有跟人痛快淋漓地打過一場呢!」
「那也不能挑這個時候,」我輕咳兩聲,在他耳邊小聲道,「剛才那白狼可說了啊,要是他勝了,咱們可愛美麗的板板姑娘就得跟人家走,沒聽見人家說缺一王妃嗎?」
五萬開槓神情一緊,怒道:「有我在此,誰敢放肆?」他一指我鼻子,旋即壓低聲音:「方塊七,我可跟你說,一路老子忍氣吞聲,那是給你面子,怕壞了你的大事。真把老子逼急了,我就帶了她走,瞧這些人誰敢攔我?」
我狠狠點頭,賠笑道:「明白,我這不承著你的情呢嗎?」老實說,我敢讓他走嗎?我還值著他保護我呢!萬一丫的當真帶著蕭板板走人,哥們兒功力未復,以後的安全可就更沒保障了!
不管如何,我得藉著蕭板板這股子東風拉他下水。真到了山窮水盡,九皇子等人如何哥們兒也管不著了,能保得自己和蕭板板的性命就成。再則說了,他那秋水神訣跟我說得不盡不實的,我還想多打聽打聽丫的練功心得體會,就指著他這秋天的菠菜助我神功大成呢!
適才還是一對一的單挑,這一轉眼的功夫,!就變成群體鬥毆了。塔古兒橫刀簇於眾人面前,沙匪們仍是將眾人圍得嚴嚴實實。外圈的沙匪或三五成團,或是各自為戰。幸好雪狼族人數較少,沙匪們又極是剽悍,一時之間倒也攻不進來。
現下安全無虞,眾人都伸長了脖子觀看櫛沐風與白狼之戰。二人果然不愧為宗師之徒,奇招妙式層出不窮。當真是有朋在遠方,不亦樂乎?沙匪們拚命保護我等性命,就跟裝了個防火牆似地,這要擱哥們兒前世的網絡遊戲裡,那眾人就跟人人頂了一個魔法盾差不多了。哎,你說老子要是武功恢復了,往這「死角」裡一站,頂個蛋殼,放幾把火牆,再砸幾個冰咆哮,你說該有多猛啊!近了就用地獄雷光,實在打不過了,最多使個「瞬間移動」,捏個回城卷也成啊!
耳聞得兵刃交擊之聲,雙方慘呼怒喝之聲,只半柱香功夫,黃沙之已倒伏了近百具屍身。白狼與櫛沐風充耳不聞,仍是苦戰不休。此次跟隨櫛沐風同行的部屬是沙匪中的箭營,與雪狼族人貼身近搏不佔任何優勢。但沙匪人多,更有人提箭急射,死去的百餘人中,倒是雪狼族人佔了大半兒。
再過得盞茶功夫,突見西南面狼煙四起,地面仿似不住顫動,伴有隱隱的「咚咚」渾聲。塔古兒面色大變,急叫:「兒郎們,不可戀戰,向北突圍!」
櫛沐風倏地自戰圈中撤出身子,怒道:「白狼,我一向敬你是條漢子,卻不料如此卑鄙!」
白狼急撲而,再次出招纏。道:「各為其主,縱使些非常手段,那也是理所當然。」櫛沐風又氣又急,想要脫身而不可得,怒道:「爾今日所作所為,櫛某記下了。」
白狼哈哈大笑,道:「你記得如何,不記得又如何?待我大軍一至,一個也莫想活得性命。大滇國家大業大,可不似我雪狼一族整日顛跛流離,居無定所。倘若先前將你們小公主許配於我,哪裡還會有今日之事?」
櫛沐風漲紅了臉面,吼道:「住嘴,你這卑鄙小人!你雪狼族人全部加了起來,卻也抵不過我大滇國小公主一根頭。」他猛地連擊數拳,沉聲喝道:「塔古兒,你率了大夥兒先走,且記保得客人平安。一待到了盤龍戈壁,自有人馬接應。」
塔古兒微微一怔,隨即叫道:「無常兄弟開路,其餘諸人護了客人先走,塔塔兒,你與箭營三百人馬殿後。」他一番吩咐之下,一眾沙匪凜然而遵。看來塔古兒極為櫛沐風所寵信,這廝一覷形勢,見白狼纏了櫛沐風不放,當即依令而行,果斷毅然,甚有大將風度。
哥們兒心下讚歎,軍令如山,這才是標準的軍事兒管理呢。倘若再跟電影電視裡那樣,臨死前還要摟著抱著抹幾把眼淚,說些你瞑目我不死我要交黨費之類的話語,那才是編瞎話誑人呢!
雪狼族人數本來就少,一番又死了恁許多,自然是頂不住全數沙匪的猛力衝鋒,只不過瞬息之間,眾沙匪便衝出一個大缺口,塔古兒跟在我們左右,大聲呼喝望北而逃,雪狼族人卻在後面緊追而行。
這片沙漠夾在盟重、沙巴克、大滇、雪狼等國之間,但卻是個狹長地帶,越往南去,便愈見其闊。眾人本已路多日,倘若不是腳程較慢,想已應該趕到盤龍戈壁了。
五萬開槓道:「方塊七,你說櫛沐風能逃得性命不?」
「你說呢?」我趴在老七背懶洋洋地望著他。這廝一手拎了郡主,一手提了蕭板板,度卻想快則快,想慢則慢,當真是羨煞老七等人。
「我想白狼絕對殺不了他。」
「英雄所見略同!」我點頭道,「倘若大名鼎鼎的沙巴克城主這般容易為人搞定,那他還不如去搞玻璃呢!」
這本是哥們兒隨意所說,不想後來竟然一語成畿。嗯,此是後話,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