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板板自那日在天門山為五萬開槓運功施救以後,精神日見健旺,不但內傷痊癒,便連身子卻也結實許多。當初百里長空與老七信誓旦旦,說什麼如若要救,非得找那武候不可。如今看來,五萬開槓不是也輕而易舉的便給搞定了麼?
聽聞那武候姓武,五萬開槓亦是姓武,難不成是一個人?有時候心意所至,稍一琢磨,即而否定。武候在佑元年間做過天下兵馬大元帥,倘若活到現在,怎麼著也得有六十歲下了。人家在當今天下四大宗師裡排名第一,哪能跟五萬開槓似地不著四六?哭著鬧著非要蕭板板,多大一條老牛啊,估摸著都不怎麼有牙口了,堂堂一代宗師幹這種橫刀奪愛沒品沒德的事兒,多新鮮!擱誰誰信吶!
有百里長空這個武技和醫道均屬一流雙料碩士,郡主的病亦好了許多。百里長空的藍色小藥丸彷彿無窮無盡,每一見郡主臉現疲累,便即從瓶中取出一枚來。這讓我忒眼紅,知道的是他早就煉製的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丫身後藏著一條偉哥生產流水線呢!
據我猜測,郡主的病應該屬於肺癆一類,要不怎麼老是吐血,吐啊吐滴沒個盡頭?偉哥能不能治肺癆這個我不敢說,但這藍色小藥丸明顯頗具療效。哥們兒沒嘗過,具體如何著實是不得而知。
櫛沐風與那白狼愈說愈僵,聽那口氣,感情老二位這梁子不是一天兩天了。都是心高氣傲地熱血青年,許也不服誰,今兒個正好碰了,又都不肯讓步,看來是難免得了!
此時坡又擁出數百條漢子來,白狼冷冷一笑,向前躍出數丈,森然道:「多說無益,還是手底下見真章罷?」
櫛沐風回頭向我們這邊瞧了一眼,但見塔古兒做了一個手勢,便即轉回頭去,道:「既如此,櫛某奉陪到底。」言罷,亦一掠數丈,與白狼迎面而立。右手一伸,道:「請!」
白狼打了個哈哈,道:「且慢,老子早就想和你一戰,不過今日卻須加個東道。」
櫛沐風哦了一聲,冷冷道:「但請直說。」
白狼道:「數日之前,在下聽說櫛兄隊伍裡有名女子,乃是十分難得的人物。我雪狼族王子尚未婚配,聞及此事,心嚮往之,欲請其前往雪狼一行……」他一面說,一面自懷中取出一張紙來,接道,「那女子此刻便在隊伍之中罷?」
櫛沐風冷然道:「沒錯,櫛某此行是有兩名女子,不過先得勝過了我再說。」雙掌一錯,縱身前攻出。
白狼將那張紙隨手拋出,冷笑道:「喲,想先下手為強嗎?」展開拳腳,迎了去。
蕭板板瞄了白狼一眼,撇嘴道:「瞧他那樣,我才不會隨他去呢!」
我:「……」
那紙順著風勢輕輕落向這邊,一名沙匪前撿了,當即一溜煙跑過來交予塔古兒。退開之際,復又朝郡主望了一眼。
早在白狼吐露來意,哥們兒便已明白,!丫說的定然是郡主無疑。聽其言語,好像是郡主給什麼瞧見了,然後畫了像,接著那雪狼族的色鬼王子便打起了壞主意。任誰再沒腦子,也該知道,天底下有幾人的欣賞水平跟五萬開槓一樣啊!就拿哥們兒來說罷,雖然對蕭板板挺那個的,可也沒覺著她比郡主還漂亮。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嘛!
塔古兒威風凜凜,舉起腰刀在空中一劃,喝道:「兒郎們,都打起精神來。客人倘若走脫了一個,大夥兒一塊納命罷!」
「放鬆,放鬆,」我無奈地道,「裡三層外三層,螞蟻都進不來,至於嗎這個?」
塔古兒一陣羞怒,厲聲喝道:「少廢話,你他媽想死啊?」
我翻翻白眼,攤開兩手,罵自己:「真賤!」
蕭板板嘿嘿地笑。郡主善解人意,右手向前一指,興致勃勃地道:「哎哎哎,小刀你瞧瞧,他們打得還蠻好看的咧!」
「那是,」我沒好氣,「打咱們的時候我從沒聽你這麼說過。」其實這姑娘也挺膽大地,就是有點兒暈血。
蕭板板不悅道:「德性,人家罵了你,也不能隨便拿別人出氣啊!」
「我拿她出氣了麼?」我辯道,「郡主,我給你出個腦筋急轉彎兒。」
「什麼……急……急轉彎兒?」郡主有些迷糊。
「跟歇後語差不多,」蕭板板解釋道,「就是金剛爬樓頂幹什麼?答案是那樣地。」
郡主更迷糊了。老七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櫛沐風和白狼的交手,此時轉過頭來,皺眉道:「方少,別鬧了成不成?」他看我神色不善,隨即別過頭去,歎道:「你接著鬧罷!」
「有一隻螞蟻在沙漠裡走,它有六條腿,為什麼只留下一條印子?」我問郡主。
「螞蟻爬過去還能留印子呢?真沒注意過。」蕭板板插嘴。
「為什麼?」郡主揚起小腦袋瓜。太陽曬得她臉泛起紅暈,這姑娘可真好看,鼻子是鼻子臉是臉地,當初在牢裡要是她侍候我那就好了。我瞄了一眼蕭板板,心中大生悔意,你說哥們兒要是陳世美該有多好?
「我問你吶!」
郡主搖頭:「你跟我說說為什麼?」
「因為它騎自行車了。」我一本正經地道。
「什麼是自行車?」
……
我想我真夠無聊地,跟古代人開現代地冷笑話,連我自己都不懂,人家能聽得懂麼?其實說句實話,我是心中太過煩亂,所以故意找個法子讓自己輕鬆。我體內的體息也不知怎麼回事兒,前些日子還蠢蠢欲動,在沙漠裡這幾天,卻又空空蕩蕩地沒邊沒落。我的長生訣修習方法似乎對它已不起作用,也不知道是不是五萬開槓的內力已將我的內力盡數消除或是其他原因。總而言之,我就跟被人用化功**吸過了似地,從道門宗籍裡讀來的領悟對我沒有絲毫作用。
還有一點就是,我現五萬開槓的內功似乎是與佛家功夫有一點淵源,至剛至純。先前雖與我的內力恰恰相反,彼此爭鬥纏繞。但現下體內真氣盡消,反而覺出二者雖道不相同,但卻似乎源出一脈。便如花開兩枝,色彩各異,但卻擁有著一枝根莖,不可分割。隱隱約約之中,似乎有一絲光亮在腦中電光火石般一掠而過,但卻又記不起那究竟是什麼。倘若我能想起,估摸著也就掌握了破解體內餘毒修復經脈的眾妙法門,到時候什麼都能迎刃而解了。
這種情形讓我心癢難搔卻又無可奈何,我心知自己現下的武學修為和內力都到了一個關口,但一時卻又突之不出,心裡那個難受勁兒,卻也不用提了。幸運的是,哥們兒對自己的情緒把握得還算到位,每當抑鬱憂愁時,便自個兒設法調整,因此做出無聊無趣的一些舉動也應該能夠理解。
九皇子這幾日都在拚命練功,五萬開槓對我傳他的太極玄功極感興趣,他現下也打下了一些底子,內力稍有小成,但跟老七、蕭四舞等人一比,還是差了一大截兒。畢竟底子薄,基礎弱嘛!昨兒晚我還找碴罵他呢!當時他剛將太極玄功練完一個大周天,正躺在哪兒閉目養神呢,哥們兒當即推了他一把,叱道:「你看看你,一讓你練功就睡覺。你再看看百里驚鴻……」呃,這小子也睡著了,還打呼呢!我臉一紅,喝道:「呃,你看看他,人家都睡覺了還在練功……」
後來我對自己這一陣陰一陣陽的行為給出了解釋,眾人紛紛表示諒解。只不過在趕路時都有點兒躲我了。我還聽見大翻譯家蕭板板偷偷地向他們再次解釋:「甭搭理他,我好像聽他說過,他那什麼……什麼更年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