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板自顧自地道:「我怎麼覺得我越來越胖了?」
我看著她那板磚一樣稜角分明的身子,忍不住一聲歎息:「沒有韓紅的命,還敢得韓紅的病!」
蕭板板有些愣,她不知道韓紅是誰。過了一會兒,她說:「你常說天使的臉孔,魔鬼的身材,說的是我麼?」
「啊?」我眨眨眼,結結巴巴地道,「是啊,我喜歡你的幽默感,嗯,非常喜歡!」我加重語氣。
蕭板板沉默良久,臉泛起一絲蒼白,低聲說道:「我表哥時常對你讚歎有加,便連九皇子也想要認你為師,可見你是很有才的。可是我這般……丑,你怎麼還要我來侍侯?」她的表情莊重,話語裡卻帶著一絲黯然,一絲無奈,一絲傷心,一絲忿然。
「其實我差一點兒便要嫁人的,」蕭板板淚光盈盈地道,「只是那家人嫌我容貌醜陋,才給退了的。我每次由家中來逍遙樓,都要用絲巾遮了顏面,要不總會有人指指點點……」她的淚無聲滑落,倏地大聲問道:「小刀,你不嫌我醜麼?」
「你愛聽真話呢,還是假話?」我有心想說生得醜不是你的錯,可是出來嚇人就是你的錯了!但見她傷心欲絕,落淚不止,這句話怎能說得出口?一直以來,她都盡心盡力地照顧我,並不因我是囚犯而輕賤於我。她亦是個大大咧咧蠻不在乎的性子,平日言笑嫣然,今兒個不知怎地,竟多愁善感起來。
「自然是真話。」蕭板板抹淚道。
「真話就是你生得雖不怎麼好看,但我方小刀亦非常人,不以成敗論英雄,不以容貌論狗熊……這個,我是不怎麼在意的。唯物百辟,唯心不易……」我手指胸口,接道,「人吶,只需這兒美麗,那可比什麼都好!」
蕭板板不依不饒,又問:「那假話呢,你怎麼說?」
「假話就更好說啦,咱是磚家啊!」我誇張地笑,「ylve,我曾經穿越了七條大河尋找我的愛情,我曾經唱過七百歌,好罷,也許我還要再走七千里,直到我找到屬於我的懷抱……這些年來,我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好罷,如果必須的話,我寧願在你的懷抱中死七次。嗯,昨天夜裡我還夢到你……親愛的板板,只有你能讓我的世界正常運轉,只有你能讓黑暗變成光明,只有你能讓我充滿愉悅的,只有你能讓我生如此的改變,只有你是我心目中的瑪麗亞,只有你才是楊二心中的蒲巴甲……真的,你是我命中注定的愛人,有了你,我才會夢想成真,我唯一的愛人,我心愛的女神,我期盼著能和你一起葬在我們家的祖墳裡。如果你願意,請舉起你的雙手,如果你不願意,請舉起你的雙腳!」
蕭板板睜大眼睛,繼而含淚而笑。「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她咬咬嘴唇兒,柔聲喝叱,「你如何就夢到我了?」
我喜歡看她笑。是真的喜歡。淚落梨花春帶雨,這一刻,蕭板板不再醜陋,其實她笑起來是很好看的,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雖然不似楊玉環一般回眸一笑百媚生,但生出個六十分的及格媚我想還是木有問題地。我都忘記了她的板磚身材板磚臉。
那一哭一笑的模樣真得很美!
「你怎麼不說話了?」蕭板板已然止住哭泣,臉取而代之的甚至竟是一抹暈紅,她嘴角含笑,輕聲道,「你這壞小子,如何就夢到我了?」
「夢由心生,我心裡有你,自然就會做夢了!」我躺在床,一臉壞笑。終於實現了自己心中的夢想,成為一個輕薄少年。小的時候我經常在想,老子長大了不要做什麼富豪、科學家,我就做一地主家的少爺,家有良田千頃,終日不學無術,沒事領著一群狗奴才街去調戲一下良家少女……
蕭板板似笑非笑,伸手在我手掐了一記,微嗔
道:「小鬼頭兒油嘴滑舌,以後休得說這些閒話,提也休提。倘若給人聽見了,沒的惹人家笑話你。我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丫頭使女,無需在意太多,卻沒福氣讓你這般對我。」
「我是說真的。」我正色道,心下卻想:雖然,雖然那是個惡夢!妞這種玩意兒,其實是一種藝術,哥們兒作此違心之論,也算從此走了追求藝術的道路。
「如果幸福是浮雲,如果痛苦似星辰。那自從有了你,我的生活真是萬里無雲,漫天繁星……呃,是白雲朵朵,日月無光……」呃,越說越亂,我索性用唱地,「自從有了你,世界變得好美麗……自從有了你,生命裡都是奇跡……」我還想接著再酸,卻給蕭板板打斷,「你說的話,我好多都聽不大懂!」她皺著眉頭道,「你老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那個『賣啦』是什麼意思?」
「賣啦?」我有些犯暈,旋即明白,是ylve,不是賣啦!淡淡一笑,心下只覺索然無味,老子好不容易拽回文,卻沒一個知音。我大把大把地往下扯頭,老子寂寞啊!
《神鳥俠侶》和《紅樓夢》本來在正明報連載,現下給人刺了一劍,哥們兒沒了興趣,便給停了幾天。不曾想旁人還沒說什麼,蕭四舞和文若虛倒不樂意了。當然,旁人說了我也聽不到,哥們兒作為帝國一個極其重要的囚犯,能是說見就見的麼?
蕭四舞每天前來催著我開寫,說是那正明報如今每輯出版數萬份,大多都是這兩部的擁泵者,這一停下來,多人不依。便連朝廷裡的一些官員大佬,亦催著閆大當家的趕緊督促部下,務必要讓這個方小神童碼字為要。聖也了話,人雖受了點傷,但口述還是可以的,讓文師代筆嘛!還有那個小楊過,到底和小龍女怎麼地了?
我心下大是得意,擱這空間裡若是有個,那哥們兒的點擊率該有多高啊!過了這許多日,在蕭板板的細心照料下,傷勢已好的差不多了,不過哥們兒還是不願就此開寫,要不如何顯得我傷勢嚴重嘛!
蕭板板這幾日歡喜了聽我唱的小曲,哥們兒樂得看她開懷顏笑,當下便從四大天王的歌曲撿起,一的唱給他聽。後來唱到哥哥張國榮,禁不住想起那句形容他的話來:「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蕭板板對我比之以前更是大為崇拜,就差眼睛裡冒小星星了。她不識字,只懂得翻來覆去的讚我怎麼就會那麼多?
逍遙樓的大當家閆老太監也來見了我兩次,言語之中,提及自個兒年老體邁,老眼昏花,看東西愈來愈是混濁,幾次討得聖元帝厭惡,因此想求我想個法兒,瞧瞧能不能想個轍。哥們兒靈機一動,問他帝國有沒有什麼西洋鏡或者玻璃器皿等物,得知答案為否,心下便又想到一個生財之道來。
其實製造玻璃這種東西以前也想到過,只是不願輕易拿出。如今既然已與九皇子同舟共濟,那就不妨讓他多佔些便宜。俗話不是說麼,用迅星腎寶,我好,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