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準備大打了（5）
江面上白氣飄渺離開母船的救生舢舨順流而下，兩個船員拚力扳槳，向漆黑的右前方劃去。幾分鐘後，探照燈光柱跟蹤而來。又過了幾分鐘，一艘炮艇、兩艘巡邏艇尾追而來。
李家靜：「快向右邊劃！前面的柳條通離我岸不遠，靠上去！」
兩個船員拚命劃，接近柳條沙洲了，舢舨也擱淺了。
蘇聯炮艇無法靠近，兩艘巡邏艇也擱淺了。
炮艇的探照燈照得舢舨周圍如同白晝。巡邏艇上的蘇軍士兵下艇趟水包圍上來，伸手要抓人。
救生舢舨上的三副起立，端起木槳阻止蘇軍貼近。
噠噠噠噠！一個點射打來，三副應聲倒下，捂著大腿。
李家靜的眼睛噴射怒火，左手捂腹，右手從挎包裡掏出手槍，暗影中對準開槍的蘇軍。
售貨員邊喊邊比劃：「我們是船員。我們的客船擱淺了。我們是上岸報信的。」
三副喊：「這是中國岸邊，你們越境了。」
蘇軍不顧中國人的說什麼。一個水兵把一根纜繩，拴在中國的救生舢舨頂端鐵環上。七八個士兵三面包圍，伸手抓人。
李家靜的右手顫抖，身旁的槍口對向蘇聯士兵。
「邊防政策是邊防部隊一切行動的依據，任何情況下都不允許憑個人意志行事……」
眼前閃現著申炎講課的形象和話語，李家靜顫抖的胳膊挪到了舷外，伸進了黑影下的江水裡。
空手輕輕收回了一半，又掉進了水裡——人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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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運局調度室，海鐵寬打電話：「航運站嗎？東方紅－19還沒進港啊？……哦，怎麼搞的，我通知主台重新開機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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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戰值班室，電話響了。座鐘表針指在三點半。
申炎拿起耳機：「我是申參謀……鐵寬哪！……啊？……李家靜？有哇！段戶邊防站司務長……他們幾點下水的？……三副親自划船，那肯定走不錯方向。你趕快組織拖救客船吧！我馬上出，從6上去看看。」
申炎搖另一部電話：「接江邊瞭望塔……觀察哨嗎？吉伊河口生了什麼情況？……嗯！有沒有我方客艙？……看不清是不是我方船隻，那蘇方呢？……一群三艘向下游去了？目標是……看不清。你要嚴密注視那一帶江面，有情況隨時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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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天際濛濛亮。
沿江公路上，一輛急駛的吉普車裡，申炎手指著前方對司機說：「前面是條小江岔子，現在是枯水期，衝過去就是東望套子。」
後座的丁石先：「水深不深？」
申炎：「有馬車車轍進水，估計不會太深，好像是硬沙底，衝！掛低檔，悶住，千萬別熄火兒。」
衝起的浪潮漫過機箱蓋子，吉普車爬上了對岸，顛簸著開到一個小山堆兒旁停下，原來是一堆一米多厚的鋼骨水泥殘塊。不遠處還有兩堆同樣的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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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炎爬上「山」尖，舉起望遠鏡。
鏡內景：黑龍江與吉伊河匯合處，江面寬約兩公里。黑龍江水由西向東，在此轉向往南。拐彎處，裡側有一座不大的島，正衝著蘇方的內河——吉伊河進入黑龍江的河口。島上的樹枝和地面上，站滿了白色水鳥。這個島向左，還有一個比一個大的一串三個島嶼，其中兩個離中國岸邊很近，上面有農田。
視野的右下方，離中方岸邊不遠處有個小沙洲，長著一米來高的小河柳叢。
視野高抬，鏡內景：上方的吉伊河西岸是蘇方的造船廠。挨著造船廠的黑龍江岸邊是蘇方的碼頭。船廠和碼頭之間有一座瞭望塔和一座小房。黑龍江和吉伊河交匯處江面上，東方紅－19號客輪後面有兩艘拖輪在實施牽引作業。離拖輪不遠的江面上，錨泊著一艘蘇軍炮艇，艇上的水兵身穿救生衣，各就戰位。
視野的右上方，吉伊河東岸，有一座蘇聯邊防營房，旁邊也有座瞭望塔，塔頂上的雷達天線在不停地轉動。塔下不遠的江邊，一艘白色救生舢舨拴在岸邊。
申炎的一隻腳狠跺了一下。
丁石先：「李家靜被他們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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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戰室裡，巴久禮和李戈一臉嚴肅地坐在大桌子旁。
申炎在匯報：「……看來，李家靜和兩個船員被蘇方綁架了。綁架地點很可能在東望套子東南那個『一撮毛』沙洲附近。蘇方越過航道中心線肯定在六百米以上。」
巴久禮：「立即掛旗會晤，抗議蘇方侵入我國領水劫持求救的船員，要求盡快交還被劫持人員，公開道歉並賠償損失。」
李戈對申炎說：「你去的東望套子在雄俗通背後，是當年中國人『望江東熱淚沾衿』——祭奠江東祖先的地方。日本佔領期間，那裡駐紮著一個中隊的國境守備隊，構築了三組碉堡群。外表看像三棟小民宅，野炮可以在碉堡內射。因為雄俗通正好卡在吉伊河口咽喉上，光復以後蘇軍曾在上面構築過木質了望架，我方群眾上島他們就抓。後來雙方都不去了，那裡就成了水鳥生息繁衍的專用區了。
申炎：「東望套子可以通視蘇方的州府側後和額瑪爾區艦隊的基地，江東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黑龍江在那裡拐彎兒，所在從西正、到東南面對蘇方。我建議在那裡建一座瞭望塔，可以監視蘇方一線四個邊防哨所、十一座瞭望台的動向，還能觀察其縱深三十公里之內的大型目標，監視蘇方的戰備動向。
巴久禮：「先會晤要人吧！冷水邊防站的營房在西郊，與那裡相距十公里，要建觀察哨就得常駐兵力。新建邊防駐兵點，必須報總部批准。報不報，李副司令員拿個意見吧！你的老轄區嘛！」
李戈：「原來我們就想在那裡建個執勤點兒，因為三面臨蘇，位置太突出、太孤立，上級沒批准。現在從全面備戰的角度考慮，如果建立這個觀察哨，可能成為其他邊防一線站點難以相比的情報源，我看應該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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