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槍口的微笑（4）
申炎想了想：「蘇方對巡邏冰道的警戒兵力，比往年增加了一倍，還開通了不少縱向冰道，顯然是準備對付我們再擠的重要的是，不進不退原則他們不執行，我們不能不執行。我們現在的巡邏冰道已經前推了五十公尺，離航道中心線只有四十多公尺了，恐怕上級不會允許咱們明顯過習慣控制線。」
外屋的電話響了，方岐伸過頭來：「司令員，哈爾濱長途。肖副司令員請你親自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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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久禮回到裡屋邊說邊看手錶：「上級召開緊急邊防會議。司令員和作訓、邊防兩個科長參加。咱們啥也沒有，我代司令員，你代兩個科長，拿著有關資料走吧！再晚就趕不上寧南半夜的火車了。」
申炎看看腳上的濕「大頭鞋」，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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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牌吉普車停在寧南火車站前，申炎睡得正香。
巴久禮下車，對司機說：「他是真累了，叫醒吧！」
申炎的肩頭被司機搖晃了好一陣子，他才懵懵懂懂地抬腿。抬了幾下邁不了步——鞋和車底的膠墊子凍在一起了。
巴久禮：「怨我催的太緊，濕鞋都沒來得及換。」
司機用汽車搖把子敲下膠墊子。申炎才拿起帆布書包兒和方圖囊，拖著麻木的雙腳，一步一晃地走向檢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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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級作戰室。長和其他地區的與會者都已坐好。
巴久禮敬禮報告：「肖副司令員，我們到了。」
肖副司令點點頭：「劉副部長，最遠的也到了。開會吧？」
「你們看，冷水的人多精幹，又少又年輕。」劉副部長說。
肖副司令員：「老巴四十整，小申不到三十。」
劉副部長：「記得這麼準，長體察下情啊！」
肖副司令員：「常委研究冷水代司令員人選，能不說年齡嗎？小申嘛！那回我去一個邊防站，他和站長下江轉了二十分鐘，拎回一條二十斤的紅毛大鯉魚，魚頭上有個筷子粗的窟窿。原來那魚把魚網擰成繩了，站長怕跑了，伸手去抱。那魚一打挺兒，連人帶網拖進水裡了，你說那魚多大勁吧？小申把小口徑槍伸進水裡打了一，魚才翻白兒。那頓飯我什麼也沒吃，裝了一肚子江水燉江魚，噎得直打隔兒。你說能不熟悉他嗎？」
劉副部長：「這叫司令吃魚、因噎不忘啊！」
眾人哄然大笑。
肖副司令員：「現在開會。烏蘇里江鬥爭吃緊，主管涉外的副司令員回不來。司令政委都坐在省革委，那邊正開常委會，讓咱們這邊先開。結束前他們陪『東北新曙光』一號來做指示。現在請劉副部長講話。」
劉副部長：「入冬以來，蘇聯在冷水當面越過航道開闢巡邏線、設置通信樁；在饒河干涉我珍寶島、七里沁島、卡脖子島巡邏、生產，撞死打傷我方人員；在綏芬河口岸越境設『國門』。三處分別為黑龍江界、烏蘇里江界和6界。共同點是越不平等條約規定的國界線。意圖是配合邊界談判對我施壓，要得到老沙皇沒得到的中國領土。他們的邏輯是，你不屈從他，他就壓你；壓不服你就占、就搶、就打你。這話是我個人的，對不對讓事實去證明。我們的政策沒有變化，堅持以不平等條約為基礎；堅持習慣控制線；堅持以理服人，不主動惹事，後法制人，有理、有力、有節；堅決維護國家主權和民族尊嚴。這次會議要研究的是具體鬥爭策略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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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上，顛簸的吉普車裡。
巴久禮：「蘇方的樁子怎麼拔呀？」
申炎：「我看得作開槍動武的準備了。」
巴久禮：「嗯？不一定吧！上一次你拆了他的電話插座，現他們要開槍的跡象了嗎？」
申炎：「蘇方邊防執勤哨兵的原則是，有指揮員在場聽指揮員的命令，沒有指揮員在場按條令行事。我那是單人不帶武器，他們也沒想到我會拆他的插座。去年秋天以來我常過江會晤，蘇方哨兵不少都認識。那天在碉堡上觀察的西薩耶夫少校熟悉我，這個人的品質不壞。如果現場沒有指揮員；如果西薩耶夫報告得片面、嚴重；如果我帶著巡邏分隊；如果我攜帶武器了；那可能就另當別論了。如果我砍他的樁子，估計砍不倒第三根，那兩大卡車全副武裝的兵就會衝下來。輕者把我驅趕回來，重則抓過去。如果我強力對抗，那他們就很可能開槍動武。」
巴久禮：「真是個怪事。我岸並沒展開兵力，更沒有佈置重火器。他們用不著碉堡裡晝夜住人，用不著掩體裡的坦克脫掉炮口罩。你一個會晤人員空手走到航道上，他們看得清清楚楚。用不著子彈上膛臥姿瞄準，用不著直升飛機和兩大卡車全副武裝的軍人光臨現場。他們那麼做為的是什麼？」
申炎：「大到傾國之軍，小到單兵、班排，武裝力量的作用一是心理威懾，二是克敵制勝。我們在江上揀到的蘇軍士兵筆記上寫得很明白，對破壞邊境設施行為必須堅決制止；遇到強力抵抗或執勤者受到安全威脅，就有權使用武器。這是具體背景。大背景則是——」
「是蘇聯領導集團認為中國的特殊時期是『黃禍』氾濫；中國派性內戰不斷，又不信仰『社會主義國家有限主權論』那一套；老對手美國陷在越南疏於顧及歐洲；他們侵捷得手霸氣正旺。你要說的是這些吧？」巴久禮說。
申炎探頭看看前座的巴久禮，說：「長挖苦我呀？」
巴久禮哈哈大笑：「有人叫你小諸葛，能不崇拜諸葛亮嗎？孔明能不縱論天下嗎？」
申炎抿嘴樂了：「我更崇拜**和周恩來呀！」
巴久禮正色說道：「我的文化水平太低，好多東西不如你們年輕人。這些年我現你總愛琢磨事，看問題往往與眾不同。平時你都看些什麼書啊？」
小遊戲，等你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