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槍口的微笑（2）
雙方來到衣帽間，西薩耶夫穿上大衣，申炎為他遞去帽子，說：「今天江上生的情況，你都親眼看見了。」
西薩耶夫：「你不是更清楚嗎？」
申炎：「有這麼一件事，夜間一點三十六分，我說的是北京時間，你們的執勤人員在越境冰道附近抓住了一個什麼人，我沒說錯吧？」
西薩耶夫一愣，說：「那是執行正常勤務。」
申炎：「那可是在中國境內抓人哪！不是一般人吧？」
西薩耶夫不自然地說：「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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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謀長辦公室，申炎坐在辦公桌前。
桌後的巴久禮說：「……就算你判斷得對，魏北石越境投修的性質能改變嗎？你還對『兩不清』的事耿耿於懷吧？」
申炎：「我是說他原本不是特務，現在還想回來。」
巴久禮：「讓時間去證明吧！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對付蘇方的越境巡邏道。你盡快拿出個方案來吧。」
申炎：「什麼時候研究？」
巴久禮：「明天上午。哎！你對像不是今天到嗎？快去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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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站出口。申炎站在旁邊。
丁石先舉著一個紙牌子，上面寫著：肖淑清同志。
一個女青年走到申炎面前，笑著說：「咱們見過面。」
申炎往旁邊躲了躲，避開過往行人，瞅著對方：「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那是什麼時候？」
丁石先：「你們說話，行李票給我。」
肖淑清找出行李票，說：「你到廠裡找大姐，我給指過地方。」
申炎：「哦！這下好了。我還怕人家說我荒唐，跟沒見過面的人結婚。你為什麼願意跟個當兵的？」
肖淑清：「我哥就是個兵。」
「是這兩件吧？」丁石先把一個行李卷兒和一個帆布箱子放在手推車上，推著走了。
申炎示意肖淑清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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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家屬房。炕上放著單人鋪蓋。地上有兩把木椅子，一張三屜桌。桌上有糖、向日葵籽和一盤蘋果。
申炎：「像個家嗎？」
肖淑清笑了，沒說什麼。
「家就是人，有人才有家。看看這個，我家鄉的特產，正該新人用。」典湘人沒進門話先到。她把一個茶盤和一套玻璃水具放在桌子上，拉肖淑清坐在炕沿上。
申炎要給她們介紹，典湘說：「不用啦！老弟的眼光兒不錯。小肖哇！現在是非常時期，我這老弟離不開，委曲你一人闖到邊防來。不過，你還真夠幸運的，找了這麼個好人。要不是我結婚早、有孩子，他可就不是你的啦！」說完了哈哈大笑。
「通信橋」等人拿著貼有紅紙條的暖瓶、洗臉盆、『毛選』和**像章來了。
典湘像個主人，收禮、讓糖、倒茶。
「通信橋」：「司令部的人結婚，全靠你忙活，謝謝啦！」
典湘：「我們是表姐表弟，還用你謝？」
方岐氣喘吁吁趕來，合手作揖：「恭賀新禧！真不湊巧。上級來緊急通報，蘇軍在烏蘇里江段出動裝甲車，打傷撞死我方多名登島群眾。上級要我們採取措施控制邊境局勢。巴司令員召集緊急會議連夜佈置，你看……」
「通信橋」：「今天是他們的好日子，這多不帶勁！」
申炎：「淑清，你先休息，一個人在家不害怕吧？」
典湘：「你快走吧！我陪著。小肖啊！當兵的就這樣。現在機關的人大部分去『三支兩軍』了，申炎成了巴代司令員的左膀右臂，這時候不去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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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們走了，典湘說：「咱倆嘮會兒嗑吧！你跟他面都沒見就來結婚，心裡踏實嗎？」
肖淑清有些羞澀：「我們廠的衛生所和他大姐的辦公室挨著。他從大連去看大姐，我碰著過。他大姐是靠得住的人，我倆處得像親姊妹。大姐早就想給我介紹，因為有個大學生跟他通信，壓下了。」
典湘：「那個人叫甫新怡，也是個好人，現在支邊來到格南林業局了，我專去見過她。申炎調到邊防來，怕耽誤人家前程，主動中斷了聯繫，新地址沒告訴人家。他給你寫過信嗎？」
肖淑清拿出一張稿紙：「他大姐給我的，說這就是婚約。」
「尋偶啟示申炎，即將三十歲。軍人，**黨員，身高一米七八，長相見照片。欲覓年齡相當、品行端正、願意隨軍到邊疆的配偶。本人因故不能當面求婚，由姐姐代洽。先結婚後戀愛，保證不負有心人。」
典湘邊念邊樂，笑得前俯後仰：「我這老弟絕不絕吧？寫的倒都是實話。這個人不僅靠得住，而且樣樣出眾。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身體，以後你得多監督他點兒。咱們還說小甫吧。『留校鬧革命』的大學生分配工作的時候，小甫主動報名支邊到東北邊境，就是想讓申炎看看，『天之驕子』到底能不能到邊疆——那時候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聽到申炎下落。她跟我說，與申炎中斷聯繫以後，她心神不定、坐臥不安。請大連的親戚去打聽，回信說原址營房裡的部隊調往北方了。『特殊時期』一開始，她因為父親出身富農，共青團幹部資格被撤銷，還經常受批挨鬥。她想親自來邊境打聽申炎下落，聽說中蘇邊境封鎖得特別嚴，沒有特殊通行證根本來不了，還怕自己的出身讓申炎為難。弄得她精神難以自拔，幾度想了此人生。一個追求過她的同學，趁機給了她不少溫暖，二人走到一起，有了孩子。」
典湘看看手錶，接著說：「看來這新郎倌兒一刻半時回不來，不能讓新娘一個人呆在新到一地的新房裡，咱倆還說悄悄話吧！我再告訴你一件事，還有個女大學生叫冷箭蘭，也三番五次地貼乎申炎。那人挺高的個頭兒，長白臉，天生一頭卷，長相算不賴。她與小甫同批分到格南，一心想接替小甫的角色。別人都說他倆挺般配，申炎就是不搭那個茬兒。我覺得奇怪，問他為什麼不接受這份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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