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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梔子花溢香(4) 文 / 大流歌

    梔子花溢香(4)

    典湘這回沒推擋伸來的手,而是溫和地說:「這不是誰好誰損的事兒,是你沒有道理.解放軍怎麼能和造反派穿一條褲子?跟那種人攪在一起胡整,你還是解放軍軍的政工幹部嗎?」

    王占慶膽大了些,邊解典湘的褲帶邊說:「這你可就不瞭解情況了。現在是天下大亂,哪有不鬧派性的地方?省軍區全力保出來的『東北新曙光』一把手,現在跟二把手兒——省軍區司令員鬧掰了。機關也分成對立的兩派,只不過還沒明著干到社會上去就是了。有句話我只能告訴你——這可是可靠消息,這裡的班子馬上就要調整啦!瘦老鄭調走了,班子缺額,三支兩軍急需大批領導幹部,我那老滿哥們兒這回肯定能上來,他可不像桑必厚那麼軟骨頭。我在格南再幹出點兒名堂來,老長那兒再活動活動,過去那些事誰對誰錯也就難說嘍!」

    典湘:「哦?你滿腦子反攻倒算要當還鄉團哪!我就問你一句話,去不去檢討,去不去領申炎吧?」

    王占慶:「咱不說這事兒了,先睡覺,啊!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麼也得讓我……」

    典湘又是一腳:「我噁心!你滾!給我滾的遠遠的——」

    王占慶爬起來:「別、別!咱們是兩口子,怎麼老為別人鬧彆扭?別火兒,我給你下跪磕頭,當狗作馬都行——」

    「呸!別做美夢啦!看來是你不想跟我過了,乾脆離婚!這回堅決離!沒人性的東西,你滾不滾?你不滾我走!」典湘怒氣衝天,衣服沒來得急扣好,抱起行李就走。

    「哎,哎哎!你聽我說……我不說了,全收回來……」王占慶雙手抓住典湘的行李不放。

    典湘轉身一腳踹他個仰巴叉,猛地甩上門,頭也不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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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岔,江面流冰了,白色航標船開走了。

    小紅樓裡,鄒奮霍站在窗前望著江面。

    呂秀敏悄悄走來:「什麼愣啊?想誰哪?」

    鄒奮霍轉過身來:「想我大表姐,還有申參謀。」

    呂秀敏臉上撂過一絲傷感:「想人家幹什麼?想想這裡下一步怎麼辦吧!停航了,航運站的人撤點兒了。你也不能再住這兒了,準備怎麼辦哪?」

    鄒奮霍:「一會兒跟孫指導員商量商量,只能恢復本來面目了。我在邊防站吃、住、工作,你有事去那找。」

    呂秀敏:「那就露餡兒了。我倒有個主意,就說你是我表哥,在冷水航運局工作,今年撤點不走了。搬到我家去住,商量事方便。可有一條,你得實實在在當表哥,不許過兄妹範圍。」

    鄒奮霍:「你什麼意思?既然是兄妹,是不是咱倆的關係不可能展了?」

    呂秀敏:「我沒說什麼可能什麼不可能。眼下我心裡靜不下來,沒認真考慮別的事。等我清理清理腦瓜子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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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銀裝素裹。申炎走進冷水邊防機關大樓。

    收室的觀察窗探出人頭來:「申參謀回來啦!有你的信。」

    申炎接信,撕開,一張照片滑落在地上。一位女青年半身像,似乎沒引起收信人多大興趣,揀起來裝進兜裡,一臉怨氣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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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謀長辦公室裡,巴久禮態度和藹:「上級通知你回來,為什麼還在那爭辯不休?想讓上級向你檢討道歉?」

    申炎:「黨員可以隨時接受組織審查。但是,我到邊防的一言一行從沒背著誰,長和同志們一清二楚。是誰造出個『兩不清』來?要審查就審出個名堂來,不明不白的回來算怎麼回事?」

    巴久禮:「你確實推薦了魏北石,他也確實進了邊防公路指揮部。人家調查『親戚詩』問題,你那態度又不配合。那是造反派呀,能不整你嗎?」

    申炎:「地方造反派能決定我的命運嗎?王占慶密謀陷害、私報公仇,喪盡天良!黨有黨章、軍有軍紀,哪一條允許?」

    巴久禮:「王占慶是有問題。魏北石投修也是事實。人家認為那等於把戰備公路圖交給蘇修啦!」

    申炎:「魏北石原本就是特務?我不信!他為什麼叛逃?我認為那純粹是人為製造悲劇!」

    巴久禮:「打住!這種話出了這個屋,無論如何不能再說了。這麼大規模的政治運動,難免出現過激現象。老帥兒們也有不理解的,你也不能過分理想化呀。」

    申炎:「這不是理想化的問題。王占慶他心術不正,靠拉關係陞官,還靠老關係打擊陷害,這麼說委曲他嗎?革命軍人、黨的中級幹部,不干正經事成天琢磨怎麼整人。有這種人在,我黨我軍能不出亂子?」

    巴久禮:「不是說要相信群眾相信黨嗎?為你的事,典醫生整理了材料找到我。她和王占慶鬧翻了,打了離婚報告,搬到衛生所裡住了。領導和同志怎麼勸都不行,你說怎麼辦吧?」

    申炎:「鄒奮霍說了,他表姐的婚姻從開頭兒就是一個人騙人,一個人被騙。鬧到這份兒上也應該清算了,於公於私都是離了好。砸碎那可悲的牢籠,解放一個好人吧!」

    「他們為你鬧翻的,你還潑冷水?解鈴還需繫鈴人,你去勸勸吧!」巴久禮看看手錶接著說:「該下班吃飯了。晚上你去看看典湘,咱們明天再談。不少要緊的工作等你去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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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衛生所診室。典湘獨坐呆,『腦電影』演的是:

    ——申炎兩眼直愣愣、呼吸緊促,一隻手不自主地伸向黃絨衫突出部位,另一隻手摟向蜂腰……

    ——申炎:「就是再大幾歲、再多倆孩子,我也向你屈膝求婚……就是脫軍裝、丟黨票、戴壞分子帽子,哪怕到深山老林搭個窩棚度日,我也……」

    ——申炎:「……褻瀆你那坦蕩情懷的事,咱們能幹嗎?」

    ——王占慶:「……嫌我老了,想換匹兒馬來駕轅?那可是小伙兒啊!他也不一定能回得來,還是咱們好好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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