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社長外逃啦(3)
上午,六岔江邊小紅樓上。鄒奮霍對孫思弟和呂秀敏說:「昨天晚上十點,對岸又信號了。」
呂秀敏:「我在這兒長大,從來沒現過聯繫信號。你來幾天就看著了,有什麼竅門兒嗎?」
鄒奮霍:「申參謀交待,一有風吹草動,特務就該聯繫了。指揮組昨天撤,那不就是大風吹勁草嗎?這裡的漢奸特務能不向洋主子報告?」
呂秀敏沉下臉說:「他走了,咱們怎麼辦?」
孫思弟:「內緊外松,注意觀察可疑人動向。登島、抓特務,都按指揮組留下的意見辦。小鄒要在六岔呆上相當長一段時間,我看先別住邊防站,就住這樓吧!老百姓不認識你,換上便衣就是航運職工,活動方便些,可能現更多情況。小呂現問題,來這裡分析研究也方便,你倆多商量。這裡通邊防站的電話線先不撤,有事隨時找我。」
「行,就聽指導員的。」鄒奮霍對呂秀敏說:「指揮組撤了,偵察連沒撤,我估計特務還會聯繫。咱們研究研究具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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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水公社,一間「牛棚」外,遲特殊時期得意地喊道:「魏北石呀,你也該有今天了。裡通外國,鑽進黨內的蘇修特務,政策還懂嘛!你就老老實實交待吧!現在可是造反派掌權,群眾專政,要是還他媽不識相,你可就有好瞧的嘍!」
鐵窗裡的魏北石雙手捂腹,痛苦不堪:「我不是特務,你栽贓陷害也沒用……疼死我了,得讓我去縣醫院治病啊!」
遲特殊時期陰笑:「哼!還上北京呢,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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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機關大院。申炎走進衛生所。
典湘見面就說:「你還知道來呀!上次從六岔回來,連個照面兒都不打。是怕我要口供,還是怕我扣下你?」
申炎:「時間都耗在往返船上了,登島開荒著急等機械——」
「別說了,不聽費話。我現在知道你為啥不願意跟典竹處對象了。」典湘說話的表情與以往有所不同,臉還紅著。
申炎關切地問:「你這是怎麼了?情緒挺異常啊。」
典湘:「同病相憐唄!讓你氣的唄。」
申炎:「你也有胃病?不會吧!」
「心病!心動過。」典湘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包袱來。
申炎有些吃驚:「這是什麼呀?」
「看你那傻樣兒!我還能吃了你?死老王托人從內蒙捎來幾斤駝絨做棉衣。他的做完了,剩下這一半兒我又加上一斤絲綿,咱倆一人做一件兒,又輕快又暖和。胃寒就得注意保暖,一變天你就給我穿上,反正外面有罩衣。」
「既然做好了,這份情我得領,謝謝啦!」申炎掏出二十元錢,放在桌子上。
「領情就好,別來這一套!想叫我腦血管爆炸呀?」典湘伸手推錢,見護士進來連忙改口說:「托我做件棉衣,就給這點兒工本費?回去試試合不合身兒再說吧!不合適再來改。」
護士走了,申炎也起身。
典湘把錢塞申炎衣兜裡,小聲說:「沒事兒多來看看,開點兒藥、嘮會嗑兒。不許老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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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家屬宿舍,寢室裡。
典湘獨坐沙,瞅著孤燈呆,回憶一幕幕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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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炎走進衛生所,盯著典湘愣的場面;
——申炎端詳著典湘說:「像,臉形、個頭、體態、氣質,都像。她屬蛇,外表看不出比你年輕。你比王科長可年輕太多了。」的景象;
——面對典竹照片無動於衷,盯著典湘呆的申炎表情;
——說身世,似乎像訴說一個孤獨者對友情、一個男人對溫情的渴望,平平淡淡,卻至深至切的申炎形象;
——說「你這是怎麼了?情緒挺異常啊」的申炎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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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了。典湘驚醒,抓起耳機。
鄒奮霍的聲音:「大表姐,見著申參謀了嗎?他跟我說,你為人爽朗,心地善良,很有思想,就像深山裡一潭透明見底的泉水。只可惜,攤了個不大磊落的丈夫……」
典湘欣慰、興奮,羞澀地微笑著,抹了一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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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六岔江邊寂靜無聲。
潛伏在岸坡樹叢裡面的史延忠和一個戰士,一個人注視著對岸,一個人守著兩瓦電台,注視著村子。
對岸有人打著手電筒登上瞭望台。
注視對岸的戰士捅了史延忠兩下子。史延忠對著送話器「噗——、噗——」吹了兩長聲。
不大功夫,村北頭一戶人家的後窗閃了三下手電筒光。
史延忠隨即「噗、噗、噗,」吹了三短聲,連吹兩次。
生產隊部升起一白色信號彈。村北頭樹叢裡立即躍起幾個民兵,十幾步就衝進北頭第二家的房門:「不許動!你在幹什麼?狗特務,還想抵賴嗎?」
光頭男人:「沒干什——這是我自己的家,幹什麼還用你來管?半夜三更闖進來,我還要告你們吶。」
領頭的民兵:「你朝窗戶打電筒幹什麼?說清楚!」
另幾個民兵在屋裡各處搜查。
光頭男人:「起夜照亮兒上茅房,你不讓啊?」
領頭的民兵:「胡說!茅房在江北嗎?」
光頭:「我,我那是看看後窗戶關嚴了沒有,這還犯法呀?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搜查的民兵沒現異常,搖搖頭。
領頭的民兵:「現在這房子又不是旅店,用不著留後窗戶。明天封死它,聽著沒有?你不封我們來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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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樓,樓上。呂秀敏拍了一下桌子:「又白扯了。這個老狐狸,他還理直氣壯,欺人太甚!」
鄒奮霍:「申參謀和柳科長研究過,他們說這種土特務幾乎半公開,像泥鰍一樣,很不容易抓著七寸。」
呂秀敏:「乾脆對他實行群眾專政,成天鬥他!」
「申參謀說,那等於老牛逗耗子,抓特務不像斗走資派,必須抓住鐵證。他還說,要鬥一回長一回見識,囑咐咱們別灰心。」
呂秀敏皺眉,沒好氣地說:「一口一個申參謀,你可真是他得意的徒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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