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社長外逃啦(2)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申炎似乎覺得該說點兒什麼了:「她那人心地善良,為人熱忱爽朗,也很有思想,就像深山裡的一潭透明見底的泉水.只可惜,攤了個不大磊落的丈夫。人生都有缺憾哪!」說著,深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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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三軸驅動越野大卡車駛到小紅樓門前。柳金棟等十幾個人下了車。
巴久禮、馬立和申炎出門迎接。
柳金棟把申炎拉到一邊,小聲說:「縣裡通知魏北石回去接受審查,你聽到什麼風聲了嗎?。」
申炎一驚:「前幾天遲特殊時期——那年咱們去阿勒的客車上,不是有個和蔡白吉眉來眼去的遲萬福嗎?就他,找到這來調查老魏的特嫌問題,也拿不出什麼有證據呀!」
柳金棟:「現在整人還要證據?無事生非的還少嗎?」
申炎:「馬副站長說那遲特殊時期心眼兒太小、官癮太大,我看他精神有病。」
柳金棟:「精神病當造反派照樣作妖兒,魏北石凶多吉少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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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久禮領客人來到樓上大屋裡坐下:「路線勘察完了吧?」
答話者是邊防公路建設總指揮部總指揮,也是個軍人,看樣兒與巴久禮挺熟:「幹線勘察完了。老魏領著,從沙水一直走到老驛站。前天縣裡通知他回去了,通往各公社、各邊防站的支線,只好撂一撂了,等幹線施工的時候再組織人踏察吧!」
巴久禮:「從這兒登船回去嗎?」
總指揮:「回去組織各地區的民兵團進山哪!再晚就不通航了。人員和機械上不來,上凍前搶出路基的計劃就得落空。你們指揮組什麼時候撤?」
巴久禮:「快了,情況有些變化,觀察兩天再走。」
「你們鄭司令員升任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副司令了,你代理冷水司令。這消息省城已經公開了,你就趕快回去上任吧!」總指揮笑著起身。
門外,魏北石把申炎拉到一邊:「我攤事兒了。你說那回給蘇聯兵念詩,算不算是政治問題?」
申炎難過地看著這個樸實誠懇的漢子,懇切地說:「要是有人問到這件事,你就讓他來找柳科長和我。我們是負責任的人,絕不會顛倒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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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樓門口。呂秀敏門裡門外四處張望。
申炎從村中走來,呂秀敏慌忙坐在門旁的小板凳上看江水。
申炎站在門前:「小呂看什麼呢?我們今天下午就撤了,你對今後的鬥爭有什麼看法呀?」
呂秀敏往常那股闖朗勁兒不見了,臉上有幾分羞澀和不安,低著頭說:「正想聽聽你的呢!」
申炎:「你是縣革委常委,思想挺敏捷,應該比群眾看得遠一些。這個生產隊的幹部,有點兒盲目樂觀的苗頭。我們是軍人,不便於跟他們直說什麼,希望你能多加引導。」
呂秀敏:「有什麼樂觀的?蘇修緊張備戰,特務沒揪出來。你們在這兒還好,走了以後誰掌舵?」
申炎:「特務不像當權派,抓不住手腕子不算數兒。要盯住『大紅褲衩子』周圍那幾個人。生產隊的黨組織停止活動了,不停止也不好讓他們做這種事,你就得多操點兒心了。」
呂秀敏:「你都沒抓著,我有啥招兒?」
申炎:「你是當地人,熟悉村裡的情況,行動不大引人注意。多留點心,多注意觀察、多分析研究唄!」
呂秀敏:「有事給你寫信,或者打電話找你行嗎?邊防站通電話了,聯繫也方便。」
申炎:「還是多跟孫指導員商量吧!他那人做事比我穩當,人品也好,就在跟前。有事需要商量,他能找到我。」
呂秀敏:「真盼你別走,啥時候再來?」
申炎有些愧色:「沒準兒。我這人身體不大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轉業了。當兵以前有正式工作,不大可能長期扎根邊疆。對了!我們走之後,含瑙總站的參謀鄒奮霍,要在這裡多呆一段兒時間。任務是掌握當面蘇軍動向,做冬季上島鬥爭的準備;再就是協助你和孫指導員挖特務。你和他多交換意見,相互幫助吧!這算我分別之前的托付吧!
呂秀敏:「我前天見過那個人,他怎麼能和你比?」
申炎:「我跟小鄒認識四年半了,處得像親兄弟一樣。這個人正直、聰明、年輕、身體好,這是我的親身體會,絕不是推脫之詞。他從小兒在姥姥家長大,表姐是他現在的唯一親人,在我們機關工作,跟我也挺熟。你和小鄒接觸多了,就會知道他的人品。你我同在一個地區,將來一定會再見面,上面的話要是騙人了,那時候你可以當面罵我。」
孫思弟走來,袁永裕背著背包跟著。
「喲!你們倆這是幹什麼去?」申炎高聲打招呼。呂秀敏只得戀戀不捨地走了。
孫思弟:「給你送個兵來。預提苗子集訓,上東山頭北大營教導隊,跟你們同船。早點來,陪你吃飯哩。」
申炎:「哦?袁永裕要當幹部嘍!可也是,兵齡快五年了。」
袁永裕的娃娃臉笑著:「我當軍長也是你的兵麼!」
申炎對孫思弟說:「小呂正為今後的鬥爭傷腦筋呢!你得多幫她一把,具體事多讓小鄒跟她密切協同,配合行動。這倆人都是新生力量,需要咱們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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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爽,涼風颯颯。馬立、孫思弟、鄒奮霍、呂秀敏、孫隊長等人,站在水邊依依難捨的招手。
指揮組一行站在「黑龍三號」二樓的甲板上,向岸邊的人揮手告別。
申炎回看烏巴勞島:半黃半綠的草地之中,有兩片油黑的新土地。雪白的小房子,立在草地和黑土之間;綠、黃、黑、白顏色分明,格外醒目。
船尾的「後蹬子」翻起一道長長的浪花。
岸上的人影漸漸縮小、漸漸模糊了。
人們6續進船艙了。申炎還站在船艉,久久不肯離去。看著遠去的六岔村和烏巴勞島,看著輪船推起的波瀾,他想起了撤離格南前的那一幕幕,心潮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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