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萬里行(5)
鄭司令員:「幹部科長跟我說,其他社教隊的人都回去了,唯獨申炎遲遲不歸.參謀長前天還問呢!」
李蘭:「是!我們留的他。快了,六月十三號,在工人文化宮召開公開逮捕大會。由他宣讀罪狀;工人們控訴批判;檢察院批准逮捕;最後領導講話。這是本期社教的收筆之作,也是為下一期抓好新時期的階級鬥爭造一造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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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教隊宿舍,申炎正收拾行李。
海鐵寬:「我跟郝玉英一提,一點『背兒』都沒打就點頭了。」
申炎:「嗨!你著什麼急呀,讓我再考慮考慮嘛!」
海鐵寬:「行啦!都二十七週歲了,她也只比你小一歲。再考慮都成老頭子老太太了。我得讓你們照上面兒,撤點以後馬上就辦,瞧好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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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邊防機關,參謀長辦公室。
巴久禮拿著耳機:「老王嗎?申炎什麼時候回來?我正等他下去組織群眾登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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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部科長辦公室,王占慶接電話:「昨天他就回來了,今天該到邊防科了呀!老站長,他這個人可有說道兒哇,有人反映他借『四清』之機拉咕女人。別的社教隊員都回來快一個月了,他為啥才回來?我正要向你報告呢!正好兒,參謀長快從窗上看,正在送相好兒的哪!這不是我搞名堂吧!地方、軍隊都議論紛紛,說他故意延誤社教時間。這不明擺著?快看哪!」
巴久禮伸頭看窗外:大樓門前,海鐵寬和臉帶羞色的郝玉英,正與申炎告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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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謀長辦公室,巴久禮:「申炎哪,王科長讓你什麼時候去邊防科報到?」
申炎:「他說社教回來的人都休息幾天,讓我下星期報到。」
巴久禮皺起眉頭,「嗯?你在社教隊搞對象了吧?」
申炎不好意思了,說:「社教結束了,有人介紹了一個。今天提到這層意思,準備處處看。」
巴久禮:「是不是有反映啊?『四清』工作隊可得——你們沒傳達《桃園經驗》嗎?工作隊連雞蛋都不能吃,允許搞對象嗎?」
申炎:「工作隊解散了,才提到這層意……」
巴久禮:「你昨天回來,對像今天就找上門來,工作隊沒解散之前能沒有接觸嗎?」
申炎陰下臉來,眉頭緊鎖,突然抓起電話:「接航運局調度室。鐵寬哪!謝謝你的好意,請轉告郝玉英同志,對不起她。今天提的這事不可能了……別問為什麼。再見!」撂下電話,忿然揮手:「完事了,從當面提出到結束,一共不到兩個小時。影響,我負責。怎麼處理,隨便吧!」
巴久禮愕然:「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呀?」
申炎怒氣衝天:「我也弄不明白。不管什麼事,上下都有為我動腦筋的,而且總能上綱上線兒。我們的隊伍這是怎麼了?」
巴久禮想了想,「王科長到底讓你什麼時候到邊防科報到?」
申炎眨吧眨吧眼,又搖電話:「請接幹部科王科長……王科長嗎……謝謝你關心。我休息快一天了,一會到邊防科上班,還有什麼指示?」聽了一秒鐘,把耳機擎在巴久禮耳邊。
「……你呀你呀小諸葛,讓你多休息幾天,還他媽不領情。一上班兒就沒有時間處理個人問題嘍!你怎麼就不……」
申炎撂下耳機,一臉嚴肅、端坐不語。
巴久禮面帶愧色:「這個王占慶啊!看來……你也老大不小了,難得有人介紹對象。快和人家解釋清楚,該處就處吧!」
「還處?不處還起妖兒呢!與霸權主義鬥爭的機關,怎麼到了這種模樣兒?請你們把我調到最偏遠的邊防一線點兒上去,省得有人成天為我動腦筋。參謀長沒有別的指示,我先到邊防科去,等待你們配!」申炎像走向刑場,挺胸轉身出門了。
巴久禮晃了晃下巴,愧疚地看著走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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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防機關辦公樓前,申炎和方岐並肩散步。
方岐:「我參軍的時間太短,軍隊的政工幹部都像王科長這樣的人嗎?」
申炎:「那可不是。**、**、陳去、鄧老、羅榮桓、聶榮臻都做過政工幹部,和他一樣嗎?直接領導過我的政工幹部有五六個,沒見著他那樣的。你可別像我,別跟他鬧僵,也別拿他當政工幹部的代表。哎!你處對象了沒有?」
方岐:「大學畢業前,跟一個一直挺要好的同學確定了戀愛關係。我來邊防,她跟別人好上了。」
申炎苦笑,「你我同病相憐吶。」
方岐:「你是主動退讓,我是被人拋棄。不說了,煩!」
二人默默走了一會兒,方岐:「一年前,你說咱們備不住還到一起工作,真成現實了。沒想到,我比你還早二十天到邊防科報到。總站說,上面對參加烏巴勞島冰道鬥爭表現好的人,都格外看重。這可能是調我來的原因吧!對了,丁石先和我一趟船來的,參加報道員集訓,前天還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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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炎走進衛生所,典湘正和一個年輕幹部說話:「喲!小弟你看,說曹操曹操就到。你們倆有一年多沒見面了吧?」
「副站長!你好哇?」鄒奮霍起立,敬禮。
「小鄒!挺好吧?以後可別那麼叫我,有人知道又該做——」申炎自知說過了頭兒,瞟了典湘一眼,改口說:「一年不見,穿上四個兜兒了。當排長了吧?祝賀你!一會到我宿舍喝酒。」
鄒奮霍:「總站抽我參加偵察集訓,剛從省城回來。去的時候來看你,沒找著。」
典湘:「小霍說,你們倆處的像親兄弟,那就對了——都是我的兄弟嘛!搞了將近一年社教,一共來這兒兩回,不夠意思。是不是胃病又犯了?是累的,還是氣的?」
申炎:「不說那些爛事兒了,心煩。先給開點胃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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