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女隊長（5）
社教隊辦公室.海鐵寬把申炎給他那張收單，放在狄向武和郝玉英面前，說：「這是駱立東塗改的單據，這是醫院的證明材料，這是複製的原始存根，鐵證如山哪！錐子不粗鑽透了眼，見亮兒了，有縫兒就不怕撬不開蓋子。怎麼樣？我老海算個伯樂吧？『神參謀』不白叫啊！」
狄向武翅起眉毛：「好，好哇！摸著鎖頭眼兒就有門兒。老申，你就說怎麼辦吧！咱們全力以赴。」
申炎：「我建議組成幾個小組，分頭去裝卸隊的財務往來單位，核對近三年的雙方票單據。缺點是費時費力，也不可能徹底理清全部賬目。好處是，抓著一件，就是板上釘釘兒實在證據。那為撬開駱立東的嘴，也是有力的把柄。」
郝玉英也興奮異常：「對！咱們隊十三個人，抽出八個來。由老申統一組織，我具體協助。指導員在家坐陣。」
申炎笑了，「反啦！隊長怎麼能協助隊員呢？」
郝玉英一副誠實面孔：「我要是能行，這縫兒還用你來撬？指導員，你說呢？」
狄向武一拍桌子：「就按隊長的意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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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運局院子裡。海鐵寬拿著一本《大眾電影》，指著上面的照片對申炎說：「這本雜誌我保存二年多了。你說郝玉英像不像這一位？純粹是明星形象呃！年輕的中層幹部，論長相、論人品，在我們局、在冷水地區，都算得上明星。瞧她剛才對你那眼神兒，簡直是一往情深哪！哈哈！明星女隊長愛上『神』教官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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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飄飄。郝玉英與申炎走出木材公司大門。
「我家就在前面不遠，進屋喝點水吧！」郝玉英說。
申炎瞅瞅女隊長，真有點兒像《大眾電影》裡，那二十二個著名電影演員肖像裡的白楊。他猶豫了一下，說：「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社教隊長就不犧牲點兒家庭觀念？」
郝玉英有些靦腆：「搞完社教，你就回含瑙哇？」
申炎：「含瑙偏僻，一年冰天雪地的時間比這兒還長一個月，阿勒比含瑙還長一個月。收麥子的時候，水井四壁還掛著冰。」
郝玉英：「咱們地區都偏僻。含瑙縣城冬季通汽車，夏天通船，來往還算方便。」
申炎笑了，「我調冷水來了，還沒到職，就來你這兒報到。」
郝玉英脫口而出：「那更好了。」隨即笑道，「我是說，你這麼能耐，在領導機關更大有可為。」
申炎望著雪花：「咳！我這輩子就沒順利過，有什麼作為？」
「你來這些日子，咱們隊主要工作都有突破。老海跟我——跟我們說過，你是名符其實的『小諸葛』、『神』參謀。他可真逗！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郝玉英的臉有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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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宿舍。海鐵寬進屋就說：「夥計，你又掐算對了。我安排的人，下午上班的路上逗了曲後禮，那小子當時就驚了。工間休息就從廁所溜走，進達婭娜家兩分鐘就出來，像條喪家犬。」
申炎：「你盯哨兒了？沒人現嗎？」
海鐵寬：「你老弟就那麼蠢？小蘇——就是和我一起坐汽車走冰道的那個尖下頦兒警察，他家就在達婭娜小院旁邊。他病了，我向那工人交待了怎麼逗曲後禮，就去看病號了。」
申炎點點頭說：「果然如此啊！哎，你知道老鄭頭兒兄弟倆，在什麼地方採藥養蜜蜂嗎？」
海鐵寬：「在山裡呀，我不告訴你了嗎？」
申炎：「你知道在哪一座山頭兒嗎？告訴你，在望江山的主峰——冷水老百姓俗稱西南山。他們在主峰東坡的一個廢棄日本地堡旁，挖了一個地窨子。住人的地方不建在陽坡，而在陰面兒，非常隱蔽是為什麼？原來從地窨子窗口可以通視九道豁龍，與蘇岸上的一座瞭望台遙遙相望，直線距離不到七公里。」
海鐵寬驚愕了：「你怎麼知道的？」
申炎：「柳科長早就現蘇方那座瞭望台異常——從沒現白天上人。他讓我找冷水邊防總站李戈站長，李站長讓汪水參謀化裝踏察。汪參謀從江邊順九道豁龍一直走到地窨子跟前。老鄭頭兒說，在那兒建窩棚，為的是入冬前方便把蜂箱放進日偽坑道裡，人住進坑道也不冷。」
海鐵寬點頭道：「看來是非同小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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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狄向武主持會議：「這幾天大有收穫，已查明駱立東私改票據二十多份，虛報金額合計四百多元，全都是貪污的鐵證。雖然與賬面缺口相差甚遠，可貪污一百元就夠判刑。分團報請總團批准，決定對駱立東實施隔離審查，讓咱們開展『攻心』，並派人做他家屬的工作。玉英，你佈置吧！」
郝玉英：「咱們組織三個隊員，配上三個可靠工人，分三班兒監護駱立東反省，見縫插針動員他坦白。老申、鐵寬準備好『炮彈，適時『攻心』。隔離以後，駱家就沒有男人了，我和女隊員去做家屬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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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委會議室，會議正在進行。
「……到目前為止，掌握的情況就這些。」申炎放下匯報稿。
「好！有數字，有分析，你們有什麼補充嗎？」地委書記、社教總團政委李蘭，指了指分團領導和狄向武、郝玉英問道。
眾人搖頭。
「什麼是新形勢下的階級剝削呢？勞動者的血汗、集體的財富，流進了個人腰包，比資本家還寄生蟲嘛！廟小神通大（指指申炎、海鐵寬），池淺王八多啊（敲敲桌上的材料）！一個小小的碼頭裝卸隊，藏著這麼一個大老虎，不明資金上萬元哪！中央一再強調階級鬥爭，這不活生生地擺著嗎？聽說你們還現了更敏感的問題？」李蘭瞅著申炎、海鐵寬。
申炎：「這個單位的成份複雜，舊社會的遺風陋俗掩蓋著污泥濁水。跡象表明，不排除窩藏特務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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