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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死神呼喚(5) 文 / 大流歌

    死神呼喚(5)

    申炎一手捂腹,一手拄著棍子,艱難地轉過身說:「同志們,別洩氣堅持就有生的希望。機場離這兒八百公里,今天是不能再來了。報,請求上級把飛機電台的頻率告訴我們,明天機、地直接聯繫。」

    台長:「好主意,我馬上聯絡。」

    申炎:「大家要注意保存體力,別怕髒,多喝水。水是生命之——」他一頭栽倒了。

    「年紀輕輕,不經折騰。」王占慶的埋怨帶著一些愧疚。

    鄒奮霍抱起申炎的頭,眼裡閃著淚花:「老藍,他讓草趴子咬過,是不是得了出血熱呀?」

    老藍看看申炎的胳膊和肚子,「出血熱的潛伏期一般不這麼短,現在還說不準。他是連累帶餓,胃還有病。」

    電台台長抖抖空乾糧袋子,說:「從第三頓飯開始,他就沒吃飽過。咱們吃六七個,他只吃一個。路沒少走半步,氣受的比咱們多得多。人都是肉長的啊!」

    老藍把他壺裡的最後一點兒酒,倒進了申炎嘴裡。機要員拿來水壺,餵了他幾口水溝裡的水。

    鄒奮霍淚珠滴在申炎臉上,狠狠瞪了王占慶一眼:「丁石先說他的胃病挺重……人心比人心,區別可真大呀!」

    申炎慢慢睜開眼,聲音微弱:「我,怎麼了……大家,少動,喝水,相互依靠,保暖……」

    機要員俯下身說:「申參謀,飛機電台的頻率傳來了,明天十點半臨空。」

    申炎微笑、頜:「堅持,就是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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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申炎昏昏沉沉,覺得自己彷彿飄浮起來:

    飄呀飄,隨風飄到海濱——浪花澎湃,海風勁吹。站在礁石上的姑娘回頭,身上的乳白色連衣裙招展不停。一個大浪打來,打濕了她的腳。她走下礁石,笑著走向身著白襯衣和綠軍褲的青年軍人……

    飄呀飄,飄到大雪紛紛的冰雪世界——眼前是《冰山上的來客》裡那個凍成雪人的哨兵。

    「來吧!申炎。前面就是極樂世界,你告別人生吧!人生吧,人生吧……」一個奇怪的聲音在天空連續反響著。

    冰崖下的雪人哨兵喊道:「不!不——,我不能死。我不甘心這麼死。我才二十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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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太陽出來了。

    溝塘邊,昏迷中的申炎手腳**,哼著虛弱沙啞的夢魘囈語。

    「申參謀!醒醒。申參謀,你快醒醒啊!」鄒奮霍的聲音。

    「脈波微弱,每分鐘一百來次。」機要員摸著申炎的手腕,說完打開自己的棉衣扣。鄒奮霍跟著也敞開棉衣襟,兩個人一左一右用胸腹貼著申炎。

    一個戰士拿來一把洗淨的草根,咀嚼一陣兒,往申炎嘴裡吐一點口水。

    台長匍匐過來,從衣兜掏出申炎交回的那半個餅,嚼成麵糊抹進他嘴裡。另一個戰士捧著水壺,台長抹一下,他喂一點水。

    申炎慢慢睜開眼睛,大口喘氣,聲音虛弱,吃力地扭頭看看周圍:「太陽啊,又見著了……人生,多好……告訴大家,忍耐,堅強……意志、考驗,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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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又傳來嗡嗡響聲,「安-2」飛機終於又來了。

    台長看看躺在地上的人們,喊道:「誰能搖動馬達呀?」

    申炎吃力地抬起手,指向手搖電機,蠕動著身軀。機要員和鄒奮霍的手托著他,一點一點地挪過去。

    王占慶嘶啞著嗓子喊:「**員,搖哇!」

    六個人,坐著的、跪著的、趴著的。六張嘴,咬著牙、喘著氣。六隻手哆嗦著,抓在兩個手柄上。馬達,慢慢地起動了。

    台長顫抖著的聲音:「o1,o1,o1,我是22,我是22。坐標5243-8坐標5243-8,草塘北側,聽到沒有請回答……22明白,22明白啦——」

    天上,飛機轉了兩圈,白色降落傘飄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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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路上,十三個人衣衫襤褸,瘦骨嶙峋。

    鄒奮霍和機要員架著申炎,艱難地挪動步履。

    「隊長——」丁石先哭著跑來抱住申炎。方岐和十幾個戰士扛著擔架匆匆迎來。

    鄒奮霍:「小丁啊!這七天,他只大便了兩次,後一次拉的就像車軸油那麼黑呀!」

    申炎眼窩深陷,顴骨高聳,臉色烏灰,鬍子拉茬,腰背佝僂,雙手捂腹,苦笑著拍了拍丁石先肩頭,被扶上了擔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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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防站院裡,馬立伸著雙手迎來。

    申炎:「站長,任務沒完成,我這參謀不稱職啊!」

    老藍走來:「馬站長,這人身板兒不硬心術正,領子上的星不多可看事賊准——**的好幹部哇!」

    馬立眼圈紅了,拉起申炎的手拍著。

    王占慶滿臉尷尬一聲不吭,大眼不動,神魂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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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號辦公室裡,鄒奮霍坐在辦公桌對面。

    王占慶;「小霍啊!前兩次跟你談了我對你大表姐的感情,那可全是真心話。你從小兒在姥姥家長大,跟大表姐最親。我讓你把咱們的談話內容寫信告訴她,郵了嗎?」

    鄒奮霍繃著臉,「沒到通航期,這裡不通信。」

    王占慶:「哦——對!通船了再郵吧!你給她封電報吧,就說你和我都想她,希望她早點兒辦手續,盡快調到含瑙來——駐守邊疆以苦為榮,革命鬥爭需要嘛!」

    鄒奮霍:「想你就唄,拐個彎兒幹什麼?」

    王占慶:「她不是老想——老有活思想嘛!多個人多一份兒作用嘛。」

    鄒奮霍不置可否。王占慶又說:「我知道,你大表姐一家子對我有些誤解。我沒做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即使做法有過那麼一點兒不妥,那也因為我太愛她了。過去好多年了,就別老記在心頭了。其實,我這人只是政治敏感性太強,眼光前了一點。」

    鄒奮霍擰著脖子憋著氣,說:「我得拉屎去,有話明天再說吧!」起身就走。

    小遊戲,等你來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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