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是敵人還是朋友（1）
「大牙縫兒」走來，一臉傲慢鄙薄的神態從申炎面前走過申炎全然不理睬，繼續說：「上面我說的那些話，不是為了討好誰，更不是恭維不知道好歹的人。我說的只是歷史已經證明了的事實，而這樣的事實在世界上還有很多。我所在的中華大家庭裡，就有五十六個不同習俗的民族。他們共同走過了五千年的文明道路，深深地懂得民族之間友誼的重要。而民族之間的友誼，不是由國界隔絕開的。我上中學的時候，就讀過《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就崇拜保爾·柯察金；就戴上了中蘇友協徽章。你們說，我們和你們是敵人還是朋友？」
方岐翻譯完。申炎微笑著向前邁了一步，目光示意「大牙縫兒」站在此遠處，對大高個子蘇軍下士說：「在這種氣氛中，有勇氣說出你的名字嗎？」
高個子下士藐視了「大牙縫兒」一眼，說：「呼喚姓名不需要勇氣,我是拉斯年柯。全名迪薩.弗拉基米爾.拉斯年柯。」
申炎：「謝謝迪薩！祝你好運。烏克蘭人民本來就是中國人民的朋友，對嗎？」
「當然，謝謝你的善意！」拉斯年柯說。
「大牙縫兒」招手，「疤眉上尉」上尉走過來。
申炎走到圓臉蘇兵面前，問：「羅什，你千里迢迢來到這裡，為的什麼呀？」
羅什：「服兵役。」
申炎：「服兵役又為了什麼？」
「保衛蘇維埃聯盟，打擊帝國主義。」「圓臉」說完，看了看「疤眉上尉」，似乎得到了默許。
申炎：「我們是帝國主義嗎？」
「圓臉」搖搖頭。
申炎：「保衛蘇聯應該反對什麼人？應該團結什麼人？你們的上級是怎麼說的？」
「圓臉」無語。
申炎：「中國的老百姓只是從這兒通行，並沒有什麼惡意。你們來持槍攔截，這又是為什麼？」
蘇聯士兵們面面相視，瞅著他們的軍官，都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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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北石湊近蘇軍士兵，說：「冰天雪地，遭這麼大罪，你們的父母要是知道了，肯定心疼啊！」
幾個蘇兵點點頭。
「大牙縫兒」卡嗤、卡嗤接連摁照相機快門兒。
魏北石：「到客車裡避避風吧！車裡暖和，也有地方，進去歇一會兒有什麼關係？還怕我們把你們拉跑哇！」
「大牙縫兒」揮動手臂吼起來。方岐說，他要士兵們離中國人遠點兒，不准聽中國人講話。
申炎和魏北石並肩向蘇軍橫隊的正面接近。蘇兵們轉身後撤。中國客車緩緩跟進。
「疤眉上尉」上尉又命令，蘇軍士兵又回頭抵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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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車裡，柳金棟：「老申，你注意那個照相的人沒有？」
申炎：「那哪像個上士啊？高高在上、指手劃腳，簡直成了上尉的上司。長得也比上尉還老。」
柳金棟：「肯定是克格勃分子。蘇聯的涉外場合，全都有克格勃摻合，我讓他們偷拍過多少回了。」
「把照相機搶下來，給他砸了。」客車司機說。
「那可不行！咱們是不惹事、不退讓、不吃虧，先禮後兵。」柳金棟說完，向米隊長撅了撅嘴。
米隊長和海鐵寬、方岐等人下了車，這回沒和蘇聯士兵說話，是自己人嘮嗑。嗓門兒挺高，還都譯成俄語。
米隊長：「中**官講究和戰士同吃、同住、同操課、同勞動。兒子當兵，我去看過。連長和戰士一起唱歌、玩撲克、摔跤、打球、捉迷藏，那叫同娛樂。蘇聯軍官和士兵怎麼不一樣呢？軍官在小車裡吃盒飯，士兵們冰天雪地喝涼湯，就那麼兩片兒『黑列巴』，也吃不飽哇！」
蘇兵們驚奇地瞅著，後退了十幾米，中國客車也前進了十幾米。米隊長等人像散步一樣跟著走，蘇兵們再退，「大牙縫兒」又把他們叫回來訓話。
海鐵寬：「一個上士指手劃腳，不知天高地厚，裝的哪份兒『哥比蛋』呢？」
聽了翻譯，「大牙縫兒」的臉紫了，瞪起眼珠子沖「疤眉上尉」上尉嘟嚕一陣子。中國客車繼續向前『轱悠』，「疤眉上尉」又指揮士兵抵抗。士兵不大賣力，「大牙縫兒」又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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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炎出了客車，踢踢車輪胎，哼起了《莫斯科效外的晚上》。越哼聲音越大，漸漸變成了男聲獨唱。客車打開了窗子，車裡的人一起唱。申炎打著拍子，有些蘇聯士兵也跟著唱。
「大牙縫兒」把士兵招過去訓話，中國客車又前進了幾十米。
海鐵寬唱著《小路》下了車，頗有專業男高音風度的美聲唱法，引起了蘇聯士兵的注意。他邊唱邊往前走，客車隨著「轱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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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車裡，申炎：「魏社長來個什麼節目呀？」
魏北石：「嘿嘿，我是大老粗兒一個，闖江竄山還行，哪會文藝呀？再說了，我這模樣兒——二毛子呀！」
「這身份更有優越性啊！能讓雙方的人都產生有親切感。上哪兒去找這樣的舞台，一個人說話兩國人——是好多國——蘇方就有好幾個加盟共和國的好多民族的人一起聽，這機會難得呀！」申炎的目光也帶著鼓勵。
「那我試試？」老魏撕開一個廢煙盒，在背面寫了一陣子，交給申炎。「這是邊防鬥爭，得你們把關哪！」
申炎改了幾筆，交給柳金棟看了。魏北石又看兩遍，交給方岐，二人下了車。
車外傳來了魏北石的朗誦聲：
我是一個混血人，家住黑龍江邊。
父親生在黃河旁；母親長在伏爾加河畔。
媽媽餵我牛奶、麵包；爸爸讓我吃饅頭、大米飯。
媽媽給我健康、直爽；爸爸教我堅強、善良。
我熱愛北京**；也嚮往莫斯科紅場。
咱們喝的是一江水，兩岸要像親戚一樣。
這邊沒無禮，那邊別逞強，大家別抬槓，
我趕路，你別擋，讓我回家鄉。
小遊戲，等你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