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在望（3）
會晤室休息廳裡，蔡白吉：「參謀長怎麼知道這裡跳舞了？牌子什麼時候做的？」
管理員：「上次冷局長來的第三天，總書記離開冷水第二天.參謀長說外辦和公安局都知道，影響很不好。」
蔡白吉：「我不是說就在這裡告告別嘛！參謀長知道是我讓搞的舞會嗎？」
管理員：「知道。他說他在這兒搞非涉外舞會也不行，這是涉外紀律，人人都得執行。他讓我對誰都如實說。」
會晤車司機說：「蔡司令，這裡是冷水的臉面，全城人都盯著。來跳舞的人裡，好幾個是公安掛號的。群眾反映太難聽了。參謀長說，會晤車、會晤室，是國家專為涉外事務下撥、建設的，不經主官涉外的領導批准，不能什麼人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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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黑龍江水位高漲。
兩艘懸掛中國國旗的會晤艇越過主航道，靠在蘇方碼頭上。
申炎等八人蹬階上岸。
岸上，西薩耶夫興致很高，見面就說：「申，我建議工作之前，先參觀額瑪爾州博物館，同意嗎？」
申炎：「當然！朋友相邀，哪有不從之理？」
西薩耶夫陪同申炎上了伏爾加牌轎車，翻譯吉強隨同。其他人分乘三台軍用吉普車隨後。前面由閃警燈的汽車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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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古典建築風格的大樓前，五十多歲的學者型人物在門外迎候。
西薩耶夫說：「申，這是博物館館長塔金博士，他很高興中國邊防代表參觀他的展覽。」
申炎禮貌地點頭、握手，說：「我把來貴館參觀，當作巴羅格斯克人民對來自大江彼岸軍人的友好表示。這是二十年來，兩岸之間的次文化交流活動。」
塔金：「是的，說得很對。歡迎！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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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廳裡空空如也，沒有其他參觀者。
展品大多是自然景觀沙盤、標本、水利設施模型等。館長認真解說，參觀了二樓又上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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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咚哧嚓、冬哧嚓的音樂聲傳到兩岸。
錨泊在中方二流的983型大巡邏艇甲板上，十幾個軍人正在扭腰甩胯跳迪斯科。
中方岸上一些男女青年，有的游泳、有的划舢舨，前往錨泊軍艇。有的已經爬上巡邏艇，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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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側二流錨泊的炮艇上，士兵們正看中**人跳舞，有幾個不自主地和著傳來的音樂搖擺扭動起來。
一個軍官過來揮手張嘴，顯然在訓斥、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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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方，江邊瞭望台。哨兵放下望遠鏡，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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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連指揮室裡，宮方春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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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江岸，不少群眾觀看。
有人喊：「快來看哪！中國兵『雞叨食』啦！蘇聯兵跟著干，被軍官訓了。中國兵成了『騷達子』的開放先生嘍！」
一個人老年人說：「誰說中國不開放？軍營都變成舞場了。到處貼海報，什麼邊跳邊唱卡拉圈老k，還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呢！跟舊社會相比，就差**上場啦！」
人群中，狄向武皺眉，扭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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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羅格斯克市，博物館，展廳出口。
塔金博士手指留言薄說：「申代表如果能留下觀感和簽字，我們將十分高興。」
申炎寫道：額瑪爾人改造自然的精神給我留下深刻印象。
中華人民共和國冷水邊防代表申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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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政委辦公室裡，孫思弟一臉怒氣撂下電話，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正要開門出去，班海來了：「書記同志，咱們的副書記這是改的哪門子革呀？我怎麼看不懂呢？界江執勤的艦艇上給蘇聯人表演『雞叨食』，聽聽老百姓是怎麼說的吧！二中隊正大興土木，準備開舞廳、開酒吧。要把兵營建成烏七八糟大染缸，還自稱是改革春風呢？是我們了改革的絆腳石，還是哪個上級給了他這種特權？黨委是不是得有個態度哇！確定改革試點的時候，你讓他涉及邊防執勤分隊得和老申打招呼，他打了嗎？」
孫思弟：「躲還來不及呢！他能打嗎？老申為社會人到會晤室跳舞的事找他交換意見，你閃爍其詞。老申提醒他執勤分隊的中心任務是保持邊界穩定。他說改革是統帥，思想、作風改革好了，硬件建設搞好了，部隊和邊界自然都穩定了。」
班海：「我看有的同志關係很不正常。劍陽邊防團的老同志反映，他們那裡的所謂現代化建設全是做花樣文章，報道的事跡嚴重失實。作者是誰，背後有什麼奧秒，你就不查一查？問題到了這種程度，你這黨委書記打算怎麼辦？」
孫思弟：「那些事我也略知一二。邊防部隊分散偏僻，山高皇帝遠，有些假象不容易被識破。像王飛起講的那些故事，在野戰部隊就不大容易成立。眼下我準備找常委逐個談話，爭取統一思想和平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就只好去上級專題匯報了。」
班海：「我們冷水不平靜啊，好不容易送走了『天下無敵軍』來的小圈子，又來了他們的接班人。年紀輕輕身居高位，還這麼胡折騰，這到底是為什麼？」
孫思弟：「樹欲靜而風不止啊！我們黨從建立那天開始，形形色色的機會主義就沒停止出現過。為什麼，為繼續坐『直升飛機』唄！冷水上面不是還有省城、有大區、有北京嘛！有些人嘗到走竅門的甜頭，就認為那是正確路線哩！」
班海點點頭：「我找幾個同志通通氣，形成個意見稿，你去匯報帶上。要不然，你不成為個人打小報告了嗎。我這可不是搞宗派活動，完全按黨章辦。那個舞廳還讓他照樣開？江上『雞叨食』還繼續表演？」
孫思弟：「執勤和行政管理，後者服從前者，兩樣都歸口司令部。老申是主管邊防涉外的常委，他會有辦法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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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羅格斯克，博物館一樓，館長辦公室，塔金親自為客人倒咖啡、遞冷點，看了看西薩耶夫的臉色之後，端起葡萄酒說：「作為蘇中友協額瑪爾分會主席，很榮興接待二十年來批中國客人。為了兩國有過的友誼，為了邊境安定，乾杯！」
申炎：「我今天會見的不僅是一位知識淵博的學者，還是一位中蘇友好的使者。冷水的中蘇友協每年都有活動，她的負責人是鄭志。我希望你們盡快相識。」
西薩耶夫：「鄭志可不是一般人物，是位重要領導人。」
申炎：「中蘇友協和蘇中友協成立之初，主席都是由很有影響的人物擔任。是否延續這個傳統，應該依據需要而定。」
塔金：「是這樣！我擔任這個職務很感榮幸。這裡有一些工藝品和印刷品，請隨意挑選。」
申炎挑了一個瑪瑙鵝卵石剖面製作的鎮紙造型，和幾本自然景觀小冊子。向對方贈送一條絲巾和幾本中國工藝品畫冊。他說：「我相信，兩岸人民都希望我們之間是一條和平的江。我希望塔金博士為兩岸人民的友誼多作實際工作。我們都要拿出勇氣，衝開存在了二十年的障礙。在兩地交流正常化之前，在雙方口岸機構健全之前，我願為兩岸的接觸和交流揮橋樑作用。我相信西薩耶夫上校會和我一樣，做出積極地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