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張網者引其綱（4）
白天，申炎辦公室。
蔡白吉：「老科長，冷水的軍事工作，以後可全靠你啦！」
申炎：「別這麼說。你是司令員，我會盡力當好參謀頭兒。」
蔡白吉拿出一隻電子錶，說，「感謝你多年對我的培養，作個紀念吧！進口新產品。」
申炎猶豫片刻，還是接了，摘下兜兒裡的鋼筆說：「這支『英雄1oo』你說好使，讓它為你提高素質服務吧！」
蔡白吉：「副參謀長還缺一位，你看誰來當合適？孫學友有意回來，找了有關領導。他私自調查你，受了處分，找我說想回來好好幹，將功補過。」
申炎看了看蔡白吉的表情，說：「這話是迫於人情不得不說吧？如果我沒說錯，你內心也不願意讓他回來。邊防他不熟，民兵他不願抓，涉外他比不了方岐，作戰他不如王飛起。你年輕，應該培養更年輕一些的助手。王飛起為人坦誠、肯幹，業務能力很強，還住過軍校，可以提了。」
蔡白吉：「你說得不錯，咱們慢慢來。你看，咱們的軍事工作如何分工好？」
申炎：「三個副司令的時候，一個分管守備，一個分管民兵，一個分管邊防。現在沒有守備了，兩個副司令分管兩樣，這倆人中誰的戰術思想水平較高，誰再協助主官抓作戰訓練，另一個協抓後勤。具體怎麼分，由軍事主官與黨委書記商量吧！」
蔡白吉：「你說得對。老孫有他的想法。我的意思是——我不說了嘛！今後的軍事工作全靠你了。作戰你抓，邊防也得你抓。」
申炎：「參謀長是司令員的助手，協助司令員抓軍事。作戰、邊防副司令員都不分管，恐怕……」
蔡白吉：「以你的水平，有我全力支持，還有什麼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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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又臨，大雪覆蓋黑龍江。
巴羅格斯克市郊的山坡上支起一張野餐桌子、一個鐵爐子和幾隻桶、盆、案等家什。一個准尉和幾個士兵正在忙碌。
西薩耶夫陪申炎等人下車，說：「大雪多美！大自然的恩賜。」
兩台雪地摩托開來，西薩耶夫請中方人員輪流坐上去。由蘇聯士兵駕駛著，騁馳在起伏雪原和坡、谷、林間。
火爐旁，蘇聯士兵從水桶裡撈起大肉塊，用鐵條串起來放在火爐上烤。另一個士兵切凍肉片，撒上洋蔥沫和胡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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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伏爾加牌轎車開來，走出一位沒見過面的上校。
西薩耶夫介紹說，這是他的朋友柯托夫上校。
柯托夫從提包裡拿出一隻菠蘿，鄭重地送給申炎，說：「很高興與申代表相識，一點小意思。」
申炎端詳著這位比西薩耶夫更顯年長的人，說：「謝謝！這是熱帶水果，本地冬季市場上不常見。它應該來自遙遠的南方，輾轉千里呀！」
柯托夫：「說得對，來自於遠方。」
申炎從隨員皮箱裡拿出一個精製的小暖水瓶說：「這裡面裝上了開水。黑龍江地處寒區，兩岸人民都需要溫暖。不知你喜歡不喜歡。」
柯托夫連連點頭：「有人說中國人心裡熱，這就是象徵吧？」
中方隨員都坐過雪地摩托了，西薩耶夫請申炎也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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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摩托回來了，申炎回到桌邊。
西薩耶夫：「申，你看這肉，在調料水裡泡了三天，用沒有松節油的松木烤熟了。這是凍的鹿肉片，撒了調料，很好吃。讓我們共同乾杯好嗎？」
「謝謝！蘇聯同事的熱情令我感動。」申炎先同柯托夫碰了杯，回來與西薩耶夫碰，小聲說：「柯托夫上校不比你年輕。他是從哈巴羅夫斯克來，還是莫斯科來的？」
西薩耶夫：「常河不比你年齡大嗎？他從哪裡來？」
申炎笑了，端起杯子走到烤肉、切肉和駕駛雪地摩托的士兵們面前，逐個敬了酒。回來對柯托夫小聲說：「我希望雙方的邊防軍人，各自向能夠傳達到的高層，轉達這樣的信息——中國人民希望和平與友誼，他們也相信廣大蘇聯人民懷有同樣的願望。世界形勢在變化，歷史要求我們向前看。」放大聲音又說：「我提議，為了和平與友誼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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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羅格斯克市和平賓館宴會廳裡，酒宴已近尾聲。一位三十多歲的女服務員走來，為客人斟咖啡。
西薩耶夫：「美麗的斯維特拉娜，不敬客人一杯酒嗎？」
斯維特拉娜：「如果客人不反對，我非常願意。」
申炎：「又一位斯維特拉娜，光明使者。」
斯維特拉娜：「你認識一個斯維特拉娜？」
申炎搖頭笑道：「我從書上看到一個，斯大林同志的女兒。」
斯維特拉娜笑得挺開心，端起酒杯說：「申代表很瞭解蘇聯，謝謝！我提議一杯可以嗎？為你夫人的健康與美麗乾杯！」
申炎：「拒絕女士的提議是不應該的，謝謝！」
洪昌范：「斯維特拉娜，與我們申代表合個影如何？」
申炎擺手，指了指自己的臉，意思是喝酒了。
「我很願意，是彩色的嗎？請等一等！」斯維特拉娜跑進了裡面的房間。
方岐對洪昌范小聲說：「斯維特拉娜在這座城市算是個名流，到過好幾個國家。她戴的項鏈就是日本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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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維特拉娜顯然經過了一番梳理，拉著另一個年輕些的女服務員一起跑來，一邊一個和申炎合拍了兩下。她又看著西薩耶夫和申炎的臉，試探著說：「我有個建議，我們到街上再照幾張，豈不更好嗎？」
「當然可以！走吧！」沒等西薩耶夫表態，洪昌范說話了。
常河對斯維特拉娜說：「聽說你喜歡出國旅遊，一公里之外的中國想去嗎？」
「當然，允許嗎？」出門的斯維特拉娜問。
洪昌范：「只要西薩耶夫和申炎共同努力，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到那時候我還在冷水給你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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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的人行道上，擺著高大的聖誕老人和彩馬模型。雙方人員分批合影。路過的蘇聯群眾駐足觀看，申炎招呼他們加入。洪昌范不停地拍照。
「申，今天有什麼感受？」西薩耶夫問。
申炎：「如果我沒猜錯，你心裡還保留著大連人民對蘇聯軍人的情誼。蘇聯人民對中**人也一樣。」
洪昌范：「今天我帶的膠卷不多。只剩下兩個沒用的，送你和斯維特拉娜一人一個吧！照片回去洗印，下次會談一定帶來。」
蘇聯男女齊聲：「斯巴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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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龍江冰面會晤道上，返回冷水的車裡，洪昌范說：「在郊外突然出現個老上校，你怎麼看？」
申炎：「蘇方的外事活動特別在意對等。在這個城市裡，除了西薩耶夫不會有第二個邊防軍上校。這位柯托夫是不是上校還難說。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邊防軍區來的，那就是莫斯科來的。這說明我方的動向，包括你們倆出面，已經引起對方相當級別的注意。這是推進緩和、突破僵局的可利用契機。我說的『軍地聯動』，應該浮出水面了。」
洪昌范：「會談和會外活動的氣氛證明，我以前的擔心是多慮的了。我們的代表又一次教育了副代表。」
申炎：「事實、原則不能抹煞，友好、開放不可以委曲求全。我心裡的『順應天時』與『順應潮流』的區別就在於這裡。我是手指尖，你們是手指頭連通頭腦的胳膊。你們能支持這樣的觀點，我就很幸運了。不管是地方還是軍隊，長期和平生活中的人體，不是所有的胳膊都能做到這一步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