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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善張網者引其綱(3) 文 / 大流歌

    善張網者引其綱(3)

    一輛吉普開來,申炎和王飛起下了車

    王飛起跑過去看了看人群,回到車邊對申炎說:「冷水要開放了。他兒子在冷水找了個對象,要調進艇隊來享受海軍待遇。這是怕人走茶涼沒人接收,佔著師職房子要挾呢!」

    申炎皺眉:「那麼多人圍著離休老長起哄,不像話。」

    王飛起:「這些人平時受夠了他的氣。臨走還這麼杵倔橫喪不講理,該長點兒記性了吧!」

    申炎走過去,大聲招呼讓一讓。

    人群裡七嘴八舌:「老對頭來了。」

    「送瘟神開演啦!活該!」

    申炎:「滿副司令員,孩子調來我安排,傢俱我找地方保管。你領導我十幾年了,現我言而無信了嗎?兒子結婚的時候你得回來吧?那時候再看我騙你沒有。這麼多人作證,你就把鑰匙交了,放心走吧!」

    人群裡喊:「以德報怨,怎麼比吧?」

    「拿鏡子照照良心吧!」

    滿有臉皮紫,眨巴幾下眼,交出了鑰匙。

    申炎敬個禮,扶他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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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公安局長辦公室。

    桌上有紙包的五香花生米、豆付干、一瓶罐頭和一瓶酒。畢文友和海鐵寬隔桌對飲。

    錄音機傳出:「……蘇聯人民的生活水平和國家的經濟實力怎麼樣呢?這得實事求是,比我們強。我是說是比我們現在強。那為什麼說它的現行政策難以為繼呢?大家知道,蘇聯西邊面對著北大西洋條約集團,蘇美抗衡的重點在歐洲。東邊它再與中國對抗,人民的血汗錢就得兩頭兒流淌。額瑪爾州的範圍內,每十個活著的人就有一個是駐軍的兵。這樣的軍事集群在遠東有四個,還沒算在蒙古國的駐軍。駐軍要吃、要穿、要消費物資。一架作戰飛機起落一次,一輛坦克圍城跑一圈,少則幾千人民幣,多則上萬、幾萬塊。油料、彈藥、維修零件當地供不是,糧食、肉蛋、蔬菜當地供不起,都得從幾千公里、上萬公里以外運來,成本會怎麼樣大家可以計算……」

    畢文友更換磁帶。海鐵寬說:「平常聽報告准有人嘮嗑、睡覺,他講話誰能睡?」

    畢文友舉杯:「人家不是念報紙文件,不講官話呀!來,喝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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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錄音機的聲音:「在當面這個市的商場裡,豬肉每公斤二點五盧布,折合人民幣四十多元。他們愛吃牛肉,為啥排隊買豬肉?沒貨呀!貨架上的商品稀稀拉拉,連手電筒、護膚霜都少而貴。與我談判的上校月工資四百多盧布,折合人民幣是我工資的十幾倍。他們的大米88戈比一公斤,上校一個月的工資能買半噸。我的工資雖然少,也能買半噸大米,只是在黑龍江這邊,一公里之外差別就這麼大。他買一套從羅馬尼亞進口的傢俱,得花掉二年的工資,我二年的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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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文友又舉起杯:「兄弟,活在中國不吃虧呀!」

    海鐵寬也喝一口:「一點小事兒他就能引出個大道理來,怎麼琢磨的?」

    錄音機:「……龐大的重工業支撐著全球最大的軍事工業,自然就擠壓了輕工業和農業,經濟基礎嚴重失調!俄羅斯人歷來愛喝酒,可市場上供不應求。政府布了限酒令,坦馬那夫區的一些幹部偷著喝,受了處分挨了通報。民族習慣和群眾心理,能靠行政命令改變嗎?這樣的政策不改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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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文友又換錄音帶:「這人確實聰明。辦起案子來,有些點子我都想不到。」

    海鐵寬:「我跟他一個屋住了七個月,無話不談。他好學、腦子總想事,還沒有私心。要說是玩心眼兒、耍手腕兒,連我他都玩不過。」

    錄音機:「五十年代,中國以老大哥稱呼蘇聯。他們幫咱們搞過社會主義建設,我們應該尊重人家,永遠不忘記人家。但是,支援從來都相互的,感激之心不等於不分你我,兄弟國家不等於一個國家。尊重別人不能不要自己的主權和尊嚴,中華民族不能低人一等,不能允許別人給我們當『老子』。國家不論大小、實力不論強弱,都應該平等協商、相互尊重、互通有無、友好往來,基礎是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以上這三句話對不對呢?前一句有事實在,承不承認在你。中間一句,需要觀察加分析,需要時間來驗證,咱們可以等著瞧。後一句是歷史教訓,不能好了瘡疤忘了疼。如果大家認為這些話不無道理,那麼,冷水就應該像全國一樣,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把我們的各項事業搞好,把我們的生活質量提高起來。我們黨從來沒有『打完再建』的方針,冷水有什麼理由等著別人來打?我們這裡是邊境地區,搞經濟建設不能忘了國防建設,不能再現有邊無防的年代。結論是,吃過苦頭的回頭路不能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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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炎的辦公室裡,孫思弟:「這屋是副參謀長的辦公室,你得串串位置啦!」

    申炎:「免了吧!住慣了。職務和房子又沒有本質性聯繫。」

    孫思弟:「如果上次調整班子沒人搗亂,這次肯定是咱倆搭檔。這回可好,以前的下屬來給你當長,別人心裡覺得彆扭。你自己心情如何?」

    申炎:「我這人不大在乎官位高低,這你應該知道。軍人按職責辦事,我不會以下欺上。司令員曾是我的下屬,我反而會更謙虛謹慎一些。參謀長該做的我不會落過,這點兒覺悟還有。每個月主動徵求一次司令員對參謀長的意見,你這黨委書記監督吧!和過去一樣,現毛病別客氣。」

    孫思弟:「軍事工作怎麼分工好?」

    申炎:「副司令一個側重抓部隊,一個側重抓民兵。參謀長抓好直屬隊,調動好司令部各部門,協助司令員、副司令員抓各項軍事工作,完成黨委賦予的其他任務。這是常規。」

    孫思弟:「我們當前的中心任務,是從準備打仗轉移到改革開放形勢下如何做好邊防工作。作戰和邊防就不要分開了。你抓了三年試點,會談代表也是你,別人搞不合適吧!」

    申炎:「我干多干少都好說。不打仗了,不少人想管涉外工作。參謀長協助司令員抓作戰、抓邊防都是分內事。如果是分管,可能會有人不舒服。」

    孫思弟:「地委董書記、鄭副書記都是這個意見。誰不舒服我去做工作。這次班子大換血,除了你我全是新面孔。你感覺前景如何?」

    申炎:「不對,我和老班、老劉一樣,都是機關老人新進常委。我認為這屆班子比上屆好帶。問題在於——因為我跟蔡白吉同志一起工作的時間很長,也因為你我之間一向無話不說,你絕不會懷疑我有挑撥動機,我的一點擔憂才可以向班長公開——軍事主官的思想作風端正與否,是這個班子出不出岔子的關鍵。他這人的特長是善於經營,為了利潤不大顧其他。這一點恐怕你得特別注意。」

    孫思弟目光凝結,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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