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女神」的感召（2）
三戶屯邊防連院子裡，二十來個民兵幹部匆匆離去.
出門的申炎對丁石先說：「你馬上檢查封鎖沿江措施的落實情況，然後抽查軍民聯防落實到每個群眾了沒有。今天最少各檢查三次。」說完伸手開車門。
王飛起把他推到後座，自己抱著一支衝鋒鎗上了前座，說：「兇犯正往江邊來，我們可能碰上。」
申炎：「放心吧！大白天他敢拿著槍走公路？除非他瘋了。注意觀察道路兩側倒是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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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公路橋樑施工現場旁邊不遠，兩座帳篷周圍慘不忍睹：七八具男女屍體橫陳豎臥，多數還睜著眼。
一個工人手指著一具屍體對申炎說：「這就是你們那個麥之峨的兒子，麥史。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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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文友帶領一群公安人員到了，與申炎一起聽介紹。
那個工人說：「麥史早晨開車回來，進帳篷吃飯。翟斌喝完酒，打開駕駛室拿出衝鋒鎗，拉開槍機就開火。麥史沒出帳篷就被打倒，翟斌又用刺刀捅了他兩下子，接著一陣亂掃。子彈打光了，又換上另一個彈匣。看看沒有活人，背起槍朝東走了。我蹲在樹林子裡解大便，要不也沒命了。」
申炎：「你說是翟斌哪一個？是不是師範學校畢業的？」
工人：「一點不錯，在紅旗寨登島鬧出事故，他同學犧牲了。他當不成老師了，不知道是誰給整到橋樑工程隊來了。」
申炎：「他穿的什麼鞋？什麼衣服？」
「一身冬季工作服，戴狗皮帽子。黑棉膠鞋，挺舊，這就是他的腳印兒。」工人批著地面說。
申炎：「他跟誰有仇？為什麼殺這麼多人？」
「沒現……對了，這幾天他老貼乎女技術員，就那個。」那工人指一具長臉卷女屍說，「他叫人家安娜什麼娜。人家煩，不理他。這人太特，跟誰都合不上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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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炎站在『夜老虎連』隊列前：「同志們！兇犯翟斌，三十二歲上下，身高一米六一左右，瘦長臉，常常白愣眼睛，可能有精神偏執症。你們在公路兩側各展開3oo米，橫向單兵間隔不少於二十米，大張旗鼓地向邊境搜索。讓軍犬沿這個分的舊棉膠鞋足跡追蹤。兇犯如果開槍可以還擊，但要力爭生擒。我的位置在三戶屯邊防連。開始行動！」
分隊疏開，開始搜索。
畢文友說：「我的組長唉！你到哪兒，哪兒就是指揮部。我部署完現場勘察和沿路盤查，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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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邊防連連部。丁石先：「到目前為止，肯定沒越境。」
申炎：「每家每戶都知道翟斌的特徵了嗎？」
丁石先：「抽查了二十多戶，都能說出來。」
「老畢前來報到嘍！」畢文友沒進門，聲音先到。
丁石先敬禮：「畢局長，您和副參謀長住旁邊那屋，其他同志住炮排。十五分鐘後開飯。」
畢文友：「炮排的戰士呢？」
丁石先：「倆人一個被窩擠到其他班。特殊時候，將就點兒。」
畢文友：「謝謝你們，還是解放軍親哪！哎！我說組長，你為什麼讓戰士大張旗鼓哇？這種事不是越隱蔽越好嗎？」
申炎笑了：「山東人抓兔子你見過嗎？不『攉隆』兔子不出來，張網、放鷹都沒用。翟斌不受驚，能鑽樹林子消耗體力嗎？他不東躲西竄，哪來的時間落實聯防和堵截措施啊？」
畢文友：「明白了，三十六計裡有打草驚蛇，對吧？怨不得你不先到第一現場，而是先來江邊『撒網』。柳金棟同志跟我說，軍事行動的成敗往往就在毫釐之間，要論謀事他不如你。那次搜捕巴達裡.王，你在山上演習沒來江邊。他為特務跑了懊惱了好幾年。咱倆認識十四年了，老兄我受益匪淺哪！」
申炎：「老兄言重了。柳參謀長對我有知遇之恩。你這老公安的長處很多。人們看不慣的是你們過去那股耍小聰明、神秘勁兒，還有不通人情、亂耍權威。」
畢文友點頭說：「你這話，我這樣的人聽起來挺難受。可細想起來，一針見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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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丁石先闖進申炎住室，「副參謀長，目標出現！」
和衣而睡的申炎驚起：「什麼位置？」
畢文友也醒了。
丁石先打開燈，「農場麵粉加工廠家屬房。」
申炎：「出動一個班，門前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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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汽車動著。戰士列隊等待。
丁石先：「值班班出列！」
申炎站在隊列前：「同志們注意！你們先要秘密迅包圍那棟房子，要像貓抓耗子那樣。確定目標的準確位置了，再迅雷不及掩耳地撲上去，力爭生擒。目標開槍拒捕可以還擊，以避免自己傷亡為前提，但不要慌張。出！」
呼拉一陣子，車上擠滿了人。畢文友和公安人員上不去了。
申炎：「值班班以外全部下來！服從命令，快！」
一些戰士跳下來，畢文友和幾個公安人員上去。汽車起動。
丁石先鑽進駕駛室，申炎跟著。王飛起推開申炎，自己鑽進去，伸頭喊道：「副參謀長看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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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暗，一個個黑影輕捷地貼近一棟平房，幾乎沒有響聲。
王飛起影在窗外，向屋裡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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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疲憊不堪的翟斌抱著衝鋒鎗，狼吞虎嚥地吃饅頭。
一個女人端來一碗熱湯，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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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王飛起輕拍丁石先的後背。
光當！丁石先端槍踢門：「舉起手來！」
啪！翟斌手裡的湯碗摔在地上，本能地雙手持槍舉起。槍掛著了一根拉繩，叭！電燈滅了。
當！槍響了，屋裡一片摔打聲。
手電筒亮了，接著電燈也亮了。公安人員給丁石先身下的翟斌戴上手銬，提上了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