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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多難之秋(4) 文 / 大流歌

    多難之秋(4)

    參觀的人稀稀攘攘往食堂走去。

    申炎臉色灰白,坐在院子中間的花壇邊上喘粗氣。馬立過來扶拍拍他的肩,說:「夥計,別太上火,氣大傷身哪!」

    鄭處長跑過來:「演習搞不成,飯還得吃啊。咱們進食堂,我給你說清楚。」拽起申炎就走。

    進了食堂,鄭處長大聲宣佈:「請大家聽我說兩句說話。今天演習的好壞,責任不在申科長,在我。我是代表上級機關來的;方案制定我參與了;昨天向長匯報我也在場;空包彈和演習器材,不少是我從省城撥來的。老申,你不用怕,追查責任我來——」

    「我怕什麼!哪一條政策規定江裡不許放爆竹?這個連的圍牆到航道中心線兩公里又一百六十五米,誰說不能打空包彈?當面蘇軍的靶場就在江邊,人家的飛機前天還飛到我們頭上來。我們扔幾個紙手榴彈都大逆不道了嗎?演習方案當面匯報了,昨天的預演也打了,不允許為什麼不說?把這麼多人召集來,就為了看誰耍威風嗎?院子裡我敢開槍,屋子裡我就敢放炮!你們這個派那個派勾心鬥角,拿戰備找茬子算什麼派?大敵當前,滿清的官僚壽山和鳳翔,也沒這麼不分裡外吧!」申炎的聲音越說越大,說到最後把手裡的信號槍狠狠摔在桌子上,震得碗筷嘩嘩作響。「我這個八品參軍摔槍啦!你們準備怎麼辦?有本事就先撤職後槍斃,我在門外等著!」說完,扭身昂走出門去。

    李戈欠身想拉住他,猶豫片刻又坐下了。

    食堂裡鴉雀無聲。眾人肅穆地看著申炎離去的背影,接著把厭惡的目光投向肖副司令員和他身邊的孫學友。

    肖副司令員紅著臉一聲不吭,撇了一眼孫學友。

    孫學友的得意表情早已不見了,變得無地自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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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隊值班室,申炎躺在值班床上。馬立進來,摸摸他的額頭:「你這麼乾生氣可不行啊,起來喝點兒粥吧!」

    「肚子痛,吃不下去。」申炎臉色蒼白,臉上的汗珠滾落,雙手使勁地捂著腹部。

    馬立:「通信員,趕快把醫助來,然後報告李副司令員。」

    袁永裕進屋來,身後的丁石蘭端著個大碗:「隊長,喝點蛋水敗敗火吧!」舀一羹匙吹一吹,送到申炎嘴邊。

    申炎吮了一口,搖頭:「謝謝石蘭,喝不下去。」

    醫助跑來,摸腹、聽診:「明顯是潰瘍嚴重作,一般藥物難以控制。弄不好會出血,或者穿孔。」

    李戈來到床邊也摸摸申炎額頭:「先打一支止痛針,馬上送衛生隊。你說得對呀,今年的運氣不順。周總理、朱老總相繼逝世。一個連的小演習也搞不下去。仗還沒打起來,竟出這樣的怪事!這可真叫多難之秋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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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山頭北大營,病房裡。

    衛生隊尤隊長叩診、聽診,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申炎滿臉是汗,痛苦萬狀:「路上還好,現在痛得又厲害了。」

    旁邊一個醫生問:「腹部症狀很明顯,搞個胃透吧!」

    尤隊長看看表:「太晚了,先打一支杜冷丁觀察一下吧!明天再做全面檢查。」

    醫生吃驚,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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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肖淑清走進病房。

    申炎:「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知道我來這兒了?孩子呢?」

    肖淑清:「王參謀打的電話,孩子鄰居照看著。怎麼樣?」

    申炎:「昨天疼的厲害,打了兩次杜冷丁,現在不太疼了。」

    肖淑清掀起被子,摁腹部、猛抬手,見申炎一顫,扭頭就跑。

    不大工夫,尤隊長和醫生護士進來一群,攙扶著申炎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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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光室裡,透視醫生邊看熒屏邊問:「臨床沒現壓痛、反跳痛嗎?腹腔大面積炎啦!」

    肖淑清:「剛才就有,非常明顯。」

    透視醫生覺得奇怪:「胃穿孔都痛疼難忍,他就沒有反應?」

    肖淑清:「連續使用杜冷丁,把症狀掩蓋了。」

    尤隊長:「馬上進手術室!」

    肖淑清:「等等!已經耽誤一宿了,我建議請地區醫院來人會診。」

    尤隊長不悅,又不便反駁:「也好,只是還得半天工夫。請誰你提名吧,我打電話讓機關派車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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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辦公室裡,兩位地方醫生看病志、看膠片。其中一個說:「腹膜已經炎了,手術不宜馬上進行。穿孔的直徑不大,而且在球部。可能長時間沒進食,腹中遺物很少。消炎後再手術意義就不大子,保守治療未尚不可。」

    另一個說:「肖醫生,咱們是同事,我就直說了。你愛人的體格都這樣了,恐怕不適合繼續在部隊工作了。」

    肖淑清:「謝謝主任。要不是白天黑夜連續熬,不至於這樣。原來在鞍鋼有工作,轉業復員都行。他說大敵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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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床上,申炎的鼻孔裡插著一根膠管,一個護士坐在一邊翻轉一個桶狀的玻璃容器。醬色液體從膠管流入玻璃容器裡。點滴架上,吊瓶裡的藥水一滴接著一滴下落。

    肖淑清進屋來,現申炎臉色蒼白混身打顫,摸摸他的手腕兒,拔下針頭大喊:「輸液反應啦!快來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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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拉拉,醫護人員站了一地。尤隊長下令準備急救。

    氧氣鋼瓶推進來了,有人在聽診,有人在肌肉注射。熱水袋一個接一個塞進被窩裡。

    肖淑清雙頰滾淚,掐著申炎的手腕子,眼看著手錶,慢慢出了一口長氣:「心跳好些了。」

    申炎:「你回去吧!小溪才七歲,生火做飯別出啥事兒啊!」

    肖淑清:「你就別費神了,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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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上,廣播喇叭:「……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戰略家和馬克思主義理論家,中國**、中國人民解放軍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締造者和領導人,全國各族人民敬愛的領袖,**中央主席……因病醫治無效,在北京逝世……」

    申炎:「天哪!他老人家到底也……果然是多難之秋哇!肯定要緊急戰備了,你們都忙去吧!我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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