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難之秋（3）
冷水，家屬房裡.「苗條女人」坐在沙上怒氣沖沖：「有子，你給我滾出來！」
滿有從裡屋出來，規規矩矩站到沙前。
「你怎麼背著我把小蔡整走了呢？不離開冷水他就提不起來，這是你跟老營長說的吧？說實話！」「苗條女人」的手指頭對向滿有的鼻子喝斥道。
滿有：「我坦白，這可不是怕他跟你近乎哇！能不能提倒為次，他這兩年背後常說我的壞話，跟申炎貼得太熱乎了。」
「苗條女人」：「他跟誰熱乎我不管，說你的壞話那是因為你壞！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兒鱉犢子心眼兒？有人跟我近便點兒你就渾身刺撓。人家進大城市了，命令下了我還不知道。這回可好，兒子當兵了，學友調走了，女兒成天上學，讓我一天到黑就瞅著你個驢燈台打日子，恨不得澆潑尿嗆死你。」
滿有：「別生氣，別生氣。我都替你想好了。學友的小弟弟十七八了吧！今年就讓他來咱這裡當兵，這個家不就又有人了？沒來之前先讓警衛班的人多來幾趟。警衛員不能幹的活兒，你就招呼我干唄。」
「苗條女人」：「你？拉倒吧！閉了燈摸著是個人，天亮再看就是一頭跑卵子豬，煮不爛、聞著臊的玩意，除了那點兒本事還有什麼用？我算倒了八輩子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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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家屯，燈下。肖副司令員：「這次演習本來應該去年搞，人家非要先搞守備團演習，請那麼多上邊的人來給自己長大臉。明明是對抗大軍區的部署，這又抓小申和鄭處長來給他臉上貼金。你看！裡外都是他的，多會整吧！」
孫學友俯耳神秘地說：「大軍區三位主要領導來解決咱們的班子問題，這個現場會不讓他來讓你來，這說明什麼……咱們給他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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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家屯，土圍牆上坐滿了參觀者。肖副司令員一副主宰姿態，坐在中間明顯位置。
兩紅色信號彈升起，房簷下的廣播喇叭開始廣播：「長、同志們，邊防一線連隊反突襲演習馬上開始。現在的作戰時間是凌晨兩點，為了便於參觀指導，改在白天實施。」
寂靜片刻，圍牆項部塹壕裡的貓耳洞，傳出輕微的馬達聲。
院裡，營房屋簷下的廣播喇叭傳出袁永裕的四川腔：「潛伏組注意，潛伏組注意，對岸後山有沉悶的馬達聲，與拖拉機聲音不同。嚴密監視！」
「潛伏組明白，我們聽到了！」
四川腔：「觀察哨注意，嚴密監視當面動向！」
「觀察哨明白！」
「報告連長，我是潛伏哨。對岸樹叢裡有異常動靜，江邊出現了可疑聲音。」
四川腔：「明白。瞭望台注意！立即信號，通知漁窩棚立即下掛網！」
瞭望台上，手電筒光閃了兩長一短，隔幾秒鐘又閃一次。
院子裡又寂靜下來。
貓耳洞傳出的履帶聲和馬達聲逐漸變大、變嘈雜，顯然是很多機械的行進聲。」
「的、的——，的、的——」屋裡傳出急促地小喇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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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牆內側的一塊木板翻起。全副武裝的戰士從地下鑽出來，迅進入圍牆頂上的塹壕。無後坐力炮、火箭筒、單兵火箭各自佔領射陣地。江邊的碉堡側後出口鑽出一隊戰士，跑到水際敷設地雷。圍牆各角的碉堡射孔悄悄打開，機槍口伸出。
廣播喇叭：「潛伏組報告，下掛網的漁民返回。」
四川腔：「潛伏組帶領漁民進入預定有利地形！」
廣播喇叭：「潛伏組明白！」
「觀察哨報告，對岸江邊有十來個黑影下水。可能是水6兩用裝甲車。山坡下的坦克開燈了，車上豎著高樁子。」
四川腔：「全連準備戰鬥！全連準備戰鬥！觀察哨立即進入預備位置，繼續觀察！」
院裡院外又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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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江面我側二流上有兩處煙火射向空中。
廣播喇叭：「觀察哨報告，我已進入預定位置。藍軍兩棲裝甲車撞響魚網上的掛雷，炸沉兩輛。」
四川腔：「除觀察員外，暴露人員進入隱蔽位置！」
突然，院內院外升起朵朵炸點煙塵。
江邊水際傳來三響爆炸聲，響聲都不大。
廣播喇叭：「長同志們，藍軍偷襲不成，隨即對紅軍駐地實施炮火急襲。江邊三處爆炸是登6的裝甲車壓響了反坦克雷。」
孫學友與肖副司令耳語。
「停！停——」肖副司令員火兒了：「邊防一線演習搞什麼炸點哪？這是誰的主意？是不是省城傳來的御旨啊？到職不久就瞎指揮？懂邊防嗎？純粹是以演習為名給自己臉上搽胭抹粉！」
演習中止了，參觀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鄭處長鑽進了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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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鄭處長出來了。
廣播喇叭又響了：「長同志們，演習繼續進行。現在的情況是：藍軍正面攻擊遇雷區，開始兩翼迂迴包圍。紅軍連長命令各班排待敵接近再突然開火。」
江壩上、圍牆上、碉堡裡，各種武器一齊開火。紙制反坦克手雷爆炸閃亮；火箭筒射和單兵火箭出石膏彈。院外的一塊墳地和瞭望塔旁邊的土丘上，也在射擊。
孫學友又湊近肖副司令員耳邊嘀咕起來。
肖副司令員站起來高喊：「停！停——槍炮齊鳴，這不是有意製造邊境事端嗎？不許胡來！」
鄭處長：「雷是紙雷，槍是沒有彈頭的空包彈，炸點以炮竹代替，火箭筒和單兵火箭是……。」
肖副司令員：「沒有彈頭還沒有聲響嗎？不懂邊防，不到現場，高高在上，密令指揮，官大嘴大瞎整景。是不是這麼回事，你鄭處長自己說！快停，停啊！」
槍聲繼續響，紙手雷繼續閃光，石膏彈繼續射，「戰鬥」仍在繼續。
鄭處長又鑽進了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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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炎鑽出碉堡怒氣衝天，手裡的信號槍連開兩槍。兩綠色信號彈升上天空。
假設敵愣在半途。參加演習的三股民兵紛紛問怎麼回事。
參觀者走下圍牆，有人唉聲歎氣，有人晃頭裂嘴。
袁永裕從地下鑽出來，吼道：「這是搞啥子名堂嘛？這不行，那不行，早干球了？你們官大權大，有意耍弄我們老申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