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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四章 興安雪兔(1-3) 文 / 大流歌

    第二十四章、興安雪兔(1)

    天亮了,山村靠邊的一家農戶,房上炊煙縹緲

    一個農婦出了門,進了房頭旁邊的廁所。

    苞米楷垛裡鑽出拉斯年柯,像山狸子一樣幾步就躥進屋裡,抓了幾個饅頭跳出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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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路長坡上,一輛重載卡車正在換檔、爬坡。

    路邊樹叢裡躥出拉斯年柯,伸手搭在車廂板上,輕盈地滾進了車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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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路上,重載卡車逐漸減。

    趴在車廂貨物堆裡的拉斯年柯伸頭看前方——前面有橫桿攔路。他看看左右,翻身滾進了公路邊溝,鑽進了茂密的樹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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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了,值班室亮著燈。

    申炎拿著耳機:「……什麼,怎麼回事?」他打開增音器,放下耳機,翻開值班日記。

    增音器傳出:「……路邊潛伏的民兵排長傅小傑等三人,現了一個可疑人——」

    申炎:「傅小傑?是望龍農場的天津知青嗎?」

    增音器:「是他……」

    鋼筆在紙上跳躍,映出野外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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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傅小傑和兩個民兵潛伏在路邊樹叢下。

    一個身材高大人影東張西望向樹叢接近,看不清面貌。

    「站住!不許動」傅小傑衝出樹叢。

    大高個子扭頭就跑。三個民兵緊追不捨。

    一條正淌著冰排的大河攔住去路。大高個子跳進水裡,向對岸游去。

    傅小傑喊了聲「別開槍!」跟著跳進河裡。

    另一個民兵也跳下河去,游出不遠又爬上岸來:「水太冷,腿肚子抽筋兒了。」

    第三個個民兵在岸上喊:「有冰排——,危險哪!」

    河裡,冰排一塊連著一塊,水流打著漩兒,推著冰排蕩蕩漾漾流淌著、碰撞著。

    大高個子的手搭在岸上,傅小傑全力游去,抓住一隻腳。大高個子的另一隻腳猛踹,傅小傑沉進了水裡。待他浮出水面拚力再抓,一塊大冰排衝來,撞在他頭上,蹭到他背後的衝鋒鎗上面漂流而下……

    岸上的兩個民兵聲嘶力竭:「傅小傑——」

    大高個子爬上對岸,跑了。

    河面上再沒出現人影,只有冰排漂蕩,水流打著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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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班桌前,申炎從抽屜裡找出一封信,耳邊似乎響起了傅小傑的聲音:

    申參謀,您好!謝謝郵來了教材,射擊心得更可貴。你在格南忙了半年多,還沒忘了我。雖然只見過一面,一種哥哥待我的感覺在心裡產生。《運籌學方法》算我給你的見面禮吧!按您的囑咐,我會當個好民兵,時刻準備為保衛邊疆作貢獻。有機會路過這裡,一定來看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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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光下,申炎撫摸著信封,眼前浮現過往的畫面:

    ——說「我叫傅小傑。有人愛看,算它遇著知音了,你就留著吧!」的親切面孔;

    ——說「你教我打槍吧,我報名參加民兵了」的真摯表情;

    ——河水滾滾、冰排漂蕩,傅小傑的手伸向前方……

    申炎傷感難抑,吭起了京劇唱段:「孩兒雖死無遺憾,只是那筆賬目未還,我的心不安。恨不得,變雄鷹沖宵漢——」

    「情緒不對呀!這麼淒涼。」背後有人打斷了唱詞。

    「老孫,你看!」申炎遞去值班日記。「兩天時間犧牲了六名民兵。他們有的來自大城市,有的是本地人。為了執行我傳達的號令,像軍人一樣拿起了槍……」

    孫思弟看了記錄,說:「這不是你的錯。山洞裡夜間生火熏死五個,是武裝部組織不嚴密。傅小傑是執行戰鬥任務中犧牲,應定革命烈士。人死不能復生,你咋能不吃飯哩!我給你看著電話,快去看看食堂還有人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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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炎拉開管理科辦公室的門:「麥科長,食堂關門了,給我弄點兒吃的吧!」

    大胖子麥之峨正在擦槍,慌忙收拾到櫃子裡:「你怎麼不按時開飯?」

    申炎:「兩千人在野外搜索、潛伏,作戰值班室的電話沒人守行嗎!哎!你們科那兩支『小軍工』都在書記員那裡保管著,科長還親自擦呀?」

    麥之峨從另一個櫃子裡拽出半盒壓縮餅乾,不小心**個紙包兒散在地上,又忙不迭地收拾起來。

    申炎看見了,包裡是一雙精巧亮的黑色皮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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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戰值班室,電話鈴響。

    申炎拿起耳機:「我是申炎……汪水呀,請講……嗅源消失了?在什麼地方……那肯定是爬汽車跑了。你們趕快乘車到嶺峰檢查站與二排會合,在公路兩側大正面潛伏,現異常引導軍犬搜索。對!就看你這『夜老虎』能不能逮著『野狸子』了。特種兵抓特種兵,兩國的高手兒狹路相逢,正是檢驗你們一年多訓練成果的機會。一定要注意安全,已經犧牲六位民兵啦!」

    滿有進屋:「這個老毛子兵真有能耐呀!」

    班海跟進來:「我這一路碰上四五處哨卡,搜索的民兵一夥兒連著一夥兒。老申忙壞了吧?」

    申炎沖班海點頭,對滿有說:「參謀長,『小軍工』衝鋒鎗登記完了,數量不缺。只是……麥科長那裡還有一支,賬上沒有。」

    滿有:「那是警衛排的槍吧!你肯定看錯了。」

    申炎:「那種槍我認識,軍工廠生產的不合格衝鋒鎗零件,和拖拉機修配廠自製的半自動槍零件組裝在一起。衝鋒鎗上按刺刀,和裝備槍不一樣,不會看錯。」

    「麥之峨是1945年的老志願兵。他整來的槍,還跟你一個義務兵打埋伏?不許瞎說!」滿有扭身走了。

    班海關上門:「怎麼樣?一碰雞呀、『鵝』呀,他就變模樣。我沒說錯吧!屢試不爽。」

    申炎搖搖頭:「你回來就好,這幾天吃飯都是孫科長換我。」

    班海:「是孫思弟吧,好人哪!人家當副科長比你晚,現在已經正科長副團職了。你算遇上小人嘍!」

    興安雪兔(2)

    電話鈴響了,申炎抓起耳機:「是我,汪水呀,怎麼樣……好哇……麥楷垛裡?……不要難為他……你想想,一個青年,因為偶然事故身處異國牢籠快一年了,能不嚮往自由嗎……犧牲人的賬不能記在他身上……對!他也是霸權主義政策的犧牲品……不用了,交給地區保衛部吧……他們和警衛分隊都夠窩火的了,會主動找差距。我代表長和機關,向參加追捕的同志們表示慰問。回撤的路上注意安全,再見!」

    班海「抓著了?還行!」

    「這是我到邊防以來,第三次執行或者傳達總理的具體指示了。」申炎像是在自言自語。

    走廊上響起電鈴聲,有人在喊:「值班員除外,全體幹部到食堂開會!」

    望著窗外紛飛的大雪,申炎說:「去年這時候有『林副主席一號令』,上級下級不明真相。今年貫徹廬山會議精神,開展『批陳整風』,省裡扳倒了『東北新曙光』一號人物。我的感覺好像不止這些,你怎麼看?」

    班海:「這些年,今天這個挨批,明天那個『打倒』。『陳』之上是誰?咱們的常委剛才還在開會,可能有新精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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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堂裡,桑必厚傳達文件:「……文革以來,大量部隊投入『三支兩軍』,一些人身上滋長了驕奢散慢風氣,戰備訓練荒疏,軍事素質下降。全國都在準備打仗,部隊要拉出營區,到預定作戰地域長途行軍。要在批陳整風運動中練軍事、練紀律、練作風。像戰爭年代那樣走山路、住民房、訪貧問苦,苦練開得動、走得快、打得准、藏得住的硬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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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謀長辦公室,滿有對辦公桌前的申炎說:「機關只留少數人值班,其餘的全部出去拉練。班海負責拉練的具體組織,預定兩個月。我向武團長佈置了,守備團要搞一個連的防禦演習,摸索陣地戰術訓練和野戰工事構築的路子。巴司令說你善於動腦子,熟悉那裡的地形和工事,讓你去協助團裡搞。機關拉練回來路過四里溝參觀這次演習,算拉練的壓軸戲。守備團是我們老部隊組建的,和你們雜牌軍不一樣。你得謙虛,老老實實向團裡學,不准擺上級機關臭架子。」

    申炎:「我和老班都走,基本指揮所誰留守?」

    滿有:「蔡白吉。生重大情況你再回來,司令政委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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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訓科辦公室,班海:「你說怪不怪,基本指揮所不留作訓科領導,留隻雞。雞回『窩兒』趴了一個多月,也不知道人家給了多少天假。等著瞧吧!帶回來的海米啦、海參啦、地瓜干啦、花生米啦!小包一遞,萬事大吉。零嘴兒吃上,親親密密。這可不是犯自由主義,機關不少人都知道。」

    申炎:「那只『鵝』也靠這一招兒?」

    班海:「都那玩藝。雞比『鵝』聰明乖巧、手段靈活,最善於走後門兒。王占慶酒後說,那小子跟滿老婆子特別親密。你我的日子能好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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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輛長途汽車停在小興安嶺深處一個小山村邊。路旁的積雪有一尺多深。

    申炎穿著大衣,扛著背包下了車;「占股長,你們先到啦?」

    年紀相仿的占股長前來敬禮:「申副科長你好,背包給我吧。齊副團長在屋裡等你。你、他,還有通信員住一鋪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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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間民房裡,年近五旬的齊副團長坐在火炕上,看著申炎帶來的兩件行李,一臉不悅:「就這麼單槍匹馬來啦?我得跟你直來直去。這個團新組建,兩手空空,連一本戰術教材都找不到,全指望你了。這可好,連個指揮箱都沒帶,演習怎麼搞哇?」

    申炎笑著說:「有你在,四連又出自主力軍的主力師的主力團,什麼愁哇!」

    齊副團長:「組建這個團之前那幾年,淨搞『三支兩軍』了。到這兒來一直搞營建、搞施工,訓練撂荒這麼長時間。入冬後組織了一次隊列會操,沒有幾個連像回事兒。基礎訓練還沒搞就上堅固陣地實彈演習,不怕整砸鍋弄死人?主力軍次力軍也沒搞過守備演習,不靠你靠誰?」

    申炎:「滿參謀長說了,我這種來自雜牌軍的人一定要謙虛,到你們團來就是老老實實地學習。」

    齊副團長:「哼!他的話——算了,別說了。可不是我訛你,演習想定、推演方案得你搞。工事定位和兵力部署,咱們一起研究。這要求不高吧?」

    「先把地形摸透,把蘇軍的脾氣琢磨透,連隊抓緊訓練。方案嘛!我給你當參謀。」申炎邊說邊打開背包鋪行李。他那形影不離的「六大件」,逐一摞在枕頭兩邊。

    齊副團長打開透明方圖囊,裡面有地圖和標圖工具。又打開帆布書包,裡面有紅皮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合成軍隊團營戰鬥條令》;有白皮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步兵連排戰術教材》;有手寫的《參謀手冊》、《戰術筆記》、《戰爭論摘要》等。看著看著,不好意思地笑了,拍拍申炎肩頭:「我說呢!聽說你這人挺神,原來是真人不露相啊!要擱野戰軍,主持作訓科工作的人出來組織演習,還不得皮箱、圖筒一大堆,參謀、通信員緊跟著?這我就放心了,排以上的戰術課也是你的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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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副團長、申炎、占股長等十幾個人,腿插進沒膝深的雪裡,站在山頂指指點點。

    申炎在圖上標記,說:「凍土層越來越厚,我看連隊得先施工。基礎訓練往後拖一拖吧!」

    「施工咱不怕,別說凍土凍石頭,就是凍鐵凍鋼照樣啃。」一個圓臉棒小伙子——烏連長說。

    齊副團長:「這個連的作風是全團最好的,施工你儘管放心。」

    申炎:「小烏上過軍校沒有?研究過蘇軍嗎?對付高度機械化軍隊的進攻,先得想法躲過占壓倒優勢之敵的空地火力突擊,接下來才是如何抗擊裝甲集群的反覆衝擊。現代戰爭中的連長,就得有現代戰爭的觀念!」

    烏連長:「軍校停辦好幾年了,哪有軍校可上?這些年淨『突出政治』了,誰還想什麼現代戰爭啊!」

    齊副團長:「他呀!大比武的『尖子』,軍事技術沒說的。那時候還是戰士,排以上實彈演習即便參加過,也不可能由他指揮。」

    興安雪兔(3)

    山腰,一條坑道口前。

    申炎從帆布書包裡拿出《參謀手冊》和《中國人民解放軍步兵連排戰術教材》,交給烏連長:「這兩本資料拿去看看。『手冊』裡有蘇軍師以下編製裝備和作戰特點;『教材』裡有堅固陣地連排防禦基本原則。不許損壞,一周內還我。」

    烏連長:「是,全連幹部每天晚上學它三小時。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齊副團長:「守備連的防禦正面比野戰防禦的步兵營還寬,與野戰軍常搞的訓練和演習大不一樣。各班組部署,每個火力點位置,都得仔細推敲哇!」

    申炎:「守備排既是步兵分隊,又是機炮分隊。守備連編製有八五炮兵排,比野戰軍步兵營裝備的火器還強。連長就得具備營級指揮員的水平。」

    烏連長:「那就得你教我們啦!」

    申炎:「我沒打過仗。齊副團長是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人,咱們一起跟他學吧。」

    齊副團長:「我腦子裡裝是五十年代的戰爭,指望不上啦。」

    申炎:「我軍過去靠戰爭中學習戰爭。現在就得從書上、從現地、從珍寶島事件、從蘇日作戰的經驗教訓中找答案了。**的軍事著作,比克勞塞維茨的水平高多了,咱們一起學、一起用。能學點《孫子兵法》更好。」

    齊副團長「兵力部署和火力配系,今天能踏察完。演習方案什麼時候能出來?」

    「踏察完就完。」申炎正低頭標圖,隨口說。

    占股長伸了一下舌頭。齊副團長也將信將疑。

    申炎抬頭看看天色,對齊副團長說:「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占股長到營主陣地,從營和團的角度構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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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深雪,爬高山,二人停下來喘氣。

    占股長:「齊副團長這人有資歷,也有水平,就是提不上去。不管對誰都他那麼耿直,對下級挺好,得罪有權的人。他**來的人好幾個當了團長副師長。他當裝甲科長的時候,滿有是副團長。他瞧不上老滿那『杵倔橫喪』勁兒,對你還是蠻尊重。」

    申炎:「是個好人哪,我願意和這種人打交道。老佔你看,此景此色怎不讓人胸懷豁然!」

    放眼望去,山巒綿延起伏,溝壑縱橫交錯。面前樺白柞黑;背後松蒼柏翠。天如灰暗渾玉,日若霧中黃杏。北風勁吹,雪粒噴灑。申炎像在自言自語:「要是丁石先在,該吟《沁園春》了。」

    占股長:「班副科長說你會唱京戲,來一唄!」

    申炎放聲唱起來:「逆風吹,林濤吼,峽谷震盪。望飛雪,滿天舞,巍巍叢山披銀裝,好一派北國風光。山河壯麗,萬千氣象,怎容忍虎去狼來,再受創傷……」

    占股長:「你可真多才多藝呀,和收音機放的一個味兒!」

    申炎:「文人騷客筆下的雪花都是什麼『鵝毛』、『柳絮』、『茉莉花瓣兒』。你看這興安嶺的雪,和黑龍江上的一樣,像白豆,像玉珠;圓而潤,凝而硬。雪深齊臀,上面凝著一層硬蓋兒,輕輕落腳陷不下去。這才是真正的北國之雪呀!」

    一隻兔子蹦來跳去,人在跟前說話它也不逃。身上白得純潔、白得雅淨,除了一對紅眼,一點雜色兒沒有。

    申炎:「名符其實的雪兔兒啊!千里茫茫的冰雪世界似無生機,脆弱的雪免卻能繁衍生息,可見生命力多麼旺盛,多麼頑強。我屬兔,前幾年在千里冰封的黑龍江上周旋,現在到萬里雪飄的興安嶺上了。就得有股雪兔兒精神,像這隻兔子一樣頂風冒雪,直到北極熊的威脅解除為止。三年五年肯定不行,十年八年也未必是頭兒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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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炎和占股長從山下來。

    齊副團長從峭崖下轉出來:「你倆說什麼呢?」

    申炎吃一驚:「喲!你沒回去呀?」

    齊副團長:「你爬山,我能回去休息嗎?」

    占股長:「申副科長說孫風是偵察英雄,哪跟哪兒的事啊?」

    齊副團長:「這個團組建之前,他連偵察工作的邊兒都沒沾過。除了喝酒沒啥出眾的,還英雄呢!」

    申炎:「不對呀!抗美援朝的偵察排長,抓過不少美軍『舌頭』。用手榴彈弦兒拴著俘虜的牛子牽回來,不是他嗎?」

    齊副團長苦笑:「那是我們團的偵察排長李萬,孫風是高機排長,風馬牛不相及。」說到這兒他一拍大腿,「嘿!我明白了,準是滿有整的景兒。那時候他是我們師另一個團的六連連長,可能聽說偵察英雄的事,不大可能熟悉友鄰團的排級幹部。這、這,這不是指鹿為馬——不對,是他媽張冠李戴!我說怎麼會越格提拔一個『酒簍子』呢?原來是個天大的笑話。我軍是黨委集體領導,怎麼能出這種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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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產隊隊部裡,木條長凳上坐著二十多個官兵。牆上掛著放大的陣地地形圖。

    申炎站在圖前講話:「我們守備地域所在的小興安嶺,前面是黑龍江,後面是松嫩平原。19oo年,沙皇軍隊打過江來,向我國內地進攻。清軍副都統鳳翔率部在此阻擊,因為倉促應戰、裝備落後而失敗,他本人也在這裡殉國了。俄軍由此長驅直入,攻陷了省城卜奎,即現在的齊齊哈爾市,署理黑龍江將軍壽山悲憤自殺。這就是歷史上的『庚子俄難』,中國由此失去了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土……」

    外面汽車鳴笛。

    齊副團長示意申炎繼續講,他和占股長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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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警衛員拉開車門,攙扶滿有下了車:「老齊在這兒掛帥啊!屋裡幹什麼呢?」

    齊副團長:「向班以上人員貫徹演習實施計劃。老申搞的,正講呢。」

    滿有:「嗯?怎麼讓他大包大攬?團裡為什麼不搞?這樣吧!連隊先搞訓練去,我考慮一下再說。」

    齊副團長猶豫片刻,不情願地對占股長說:「請申副科長帶著方案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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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舍裡,齊副團長和滿有無言對坐。

    申炎進來敬禮,把方案遞給滿有,說:「齊副團長主持研究了好幾次,排以上幹部也仔細討論過。」

    「是老齊說你記,還是你弄出來給他們看的?」滿有問。

    「齊副團長領著逐點勘察過程中,我們共同醞釀出來的。誰構思、誰執筆,有什麼要緊嗎?」申炎說。

    滿友不耐煩了:「我是問誰整的,誰先拿的主意。」

    「老申整的,主意也是他拿的。我們討論認為很好,別人整不那麼好、那麼快。」齊副團長理直氣壯地說。

    滿有搖電話:「總機,讓你們袁參謀長接電話……我是滿有,你馬上到四連來……我在山中村嘛!」撂下耳機,說:「這次演習一定要搞好,給全團陣地訓練和工事構築弄出個樣子來。讓雜牌軍來的那些人,好好見識見識天下無敵軍組建的部隊是個啥樣子。他們哪見過硬仗怎麼打。」

    屋裡的人都一臉不自在,也都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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