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眼見迪奧臉色突變的老公爵疑惑的問道。
「沒事,我沒事。」迪奧盡量讓自己顯得若無其事,可是心中那個疑惑卻完全無法驅除。老公爵倒是也並未在意,而是找個借口支開了自己的女兒,提起了另一件事情:「迪奧,我希望你能夠保護的我的女兒,可你與我們畢竟非親非故,我和陛下對你有所支持,也是為了你能真正在未來保護潔西卡和希爾梅麗雅,所以我們不介意你以後掌握權力和財富,我只希望你能體諒一下我們這兩個老人的心。還有,我問你一件事情,你可有心上人麼?」
「嗯?這是什麼意思?總不會你們兩位也想……」迪奧一聽到老公爵的最後一句話,心中就知道兩位老人家可能有招女婿的想法了,這讓他有些哭笑不得,因為這一招實在是太常見了,在貴族的圈子裡,聯姻太普遍了,普遍到幾乎每一個貴族都會牽扯道這項業務。
「沒錯,而且我也覺得這沒什麼不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只不過我總要問一下當事人的意見。」老公爵聲音平淡。
「好吧,公爵大人這麼坦率,我也直說了,我不同意。」迪奧聲音不大,只是其中的堅決不容置疑,他不喜歡被人安排著走,更何況無論是潔西卡還是希爾梅麗雅,在他眼中都更像是朋友或者妹妹。
「不用答應的這麼快,這件事對你來說好處非常多,而且男人有三妻四妾也很正常,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吧!」一生不知經歷多少風浪的老公爵連眉毛都不帶挑一下,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迪奧回答的是拒絕。
「公爵大人需要多休息,我也不再打擾了,只不過我的答案不會改,我迪奧不需要靠這個來換取什麼,而我答應要保護希爾梅麗雅和潔西卡,自然會盡力而為。」迪奧說完,走出了公爵的臥室,卻在門外看見了本應離去的潔西卡。
「噓!陪我走走好麼?」少女騎士輕輕的說道,腦袋有些低著,迪奧看不到她的表情。銀領主也輕聲回答了一個字:「好。」
兩人靜靜地走到了公爵府外,直到出了府門,潔西卡才輕輕吐出一口氣:「父親快不行了,最多還能拖半年,半年之後,我都不敢想像……」少女說到這裡說不下去,努力笑了笑:「對於我來說,父親只剩下半年,對於你來說,半年後的情況會更加惡劣,陛下有很多事也沒有辦法。」
「放心吧,這些事情你就不要擔心了,好好陪伴著公爵大人吧。」迪奧輕輕點頭,半年時間,半年之後會是什麼樣呢?
「我真沒有想到,你居然就是那個迪奧,怪不得你身上有那麼多疑點,不過你的實力真的被廢了麼?」少女狐疑的打量著迪奧,似乎有些難以相信這個絕代天才就這樣毀掉了。
「是真的,被廢了,要不然當初我用的找帶著你和希爾梅麗雅逃命麼?一人就可以輕鬆把那幫殺手掃平!」
「哼!當初費倫娜姐姐可是有實力把那幫傢伙全部掃平的,也沒見她出手啊!」
「呃,這個意外,意外……」
「意外!有這種意外的麼?」潔西卡不屑的撇撇嘴:「這段時間在黑鴉谷還好麼?我聽說你把蛇人打敗了,又在黑鴉沼澤南邊建了一座城,似乎小日子過得不錯麼。」
「事情是沒錯,但是日子過得可不怎麼舒服,一天忙來忙去的,東奔西跑也苦了我了,不過還好沒有白跑,總算有點成績,再給我些時間,我估計能拉出一支過三萬人的強兵來,到了那個時候,想動你和希爾梅麗雅的人就要掂量著了!」迪奧說著渾身爆出強大的自信,就如同那些統帥千軍,決勝沙場的英雄名將一般。
「真的?」潔西卡又驚又喜,老公爵畢竟很多事沒有告訴她,所以她也不知道原來這個小小的男爵手中已經有了相當的勢力!
「假的!」迪奧翻個白眼:「這個只是計劃,至於到時候到底怎麼樣還說不定呢,有些事情,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迪奧,謝謝你!」潔西卡卻沒有失望,而是認真的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一雙眼睛看著迪奧,裡面全是誠懇。
銀領主微微一愣:「這……,為什麼要謝我?」
「迪奧,其實說到底,你和我們非親非故,但是你當時救了我和希爾梅麗雅,而後我不知道你到德爾菲到底有什麼目的,但是至少現在,我們還是朋友,你還在幫我們,我沒有你那麼大的本事,所以我只能謝謝你。」
「咳……,呵呵,這件事情麼,其實也沒什麼,我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想法,只是想在德爾菲做出一番事業來,而所謂的非親非故,現在我們不是已經是朋友了麼?不要想那麼多,也許下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只是一時衝動,但是現在,既然我們是朋友,我自然會盡全力幫助你們的。明天我還要進皇宮一趟,你也回去多陪陪公爵大人吧,我先走了。」迪奧笑了笑轉身離去。
潔西卡看著迪奧的身影消失在街道遠處,也走了回去,她出來的主要目的其實就是想誠懇的對迪奧說一句謝謝,現在已經說了,戈迪歐公爵既然時日無多,那就應該多陪陪他。「潔西卡,沒想到他居然就是迪奧,你說這個阿卡德人可以信任麼?」老公爵眼睛漠然的看著前方。「我覺得,他對我們似乎沒有惡意。」潔西卡猶豫著小聲說。
「拋開他和你的私人關係,平心而論,你認為他做的一切有沒有別的目的?」老公爵抬起頭來,直視著自己的女兒,猶如一頭病重的獅子,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那身上的神威就不容忍忽視。
「我……不知道,只是曾經我們專門調查過迪奧這個人,根據女兒所知道,他和阿卡德皇室關係很不錯,如果想要富貴權勢,回阿卡德比在這裡容易多了,那他又為什麼要在這裡呢?」潔西卡想了想說道。
「女兒,你想的太簡單,如果他想要不是富貴權勢呢?而是登基稱帝呢?如果他要成為唯我獨尊的皇帝,這裡卻比阿卡德容易的多,而以他的才略,有這樣的野心在正常不過了,根據我掌握的消息,這個迪奧掌握著許多神奇的東西,一些連聽都沒聽說過得東西,如果這些東西都被他完全利用起來,我都不敢想像他會成為什麼樣的人,說來好笑,我縱橫沙場幾十年,對於這個年紀輕輕的迪奧,心中卻有些難以琢磨的忌憚……」老公爵說著苦笑起來。
「父親,我想……我想不會的……」潔西卡輕輕地念道,她不願相信那個年輕的朋友帶有這樣的野心。
「但願不會吧!只是可憐,我和陛下明明知道這一點,卻忍不住賭一把,賭他會不會真的保護你們,因為我們真的沒什麼選擇,有忠心的沒能力,有能力的沒忠心,你知道麼,其實陛下已經考慮把希爾梅麗雅嫁給他了,陛下已經不認為公主殿下能夠守住德爾菲,既然守不住,不如換一個強有力的人來守護,而這個迪奧是個外來者,根基淺薄,也需要依靠皇家的力量……」
「夠了!不要說了!……」潔西卡無力的摀住了自己的耳朵,她不願聽這些,她不喜歡朋友之間的算計,如果她無力制止,她也不願意聽到!
公爵咳嗽著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女兒:「潔西卡,如果有選擇,我也不願你來承擔著一切,但是你沒有兄弟,沒有一個男人為你扛起這一切!所以你只能自己為自己扛起一片天!父親也是沒得選擇……」老人說著聲音低了下去,眼睛中閃著兩朵晶瑩的淚花:「父親真的也是沒有辦法,聽我一句話,等我不在了,你一切就為你自己考慮吧,別的事情不要想得太多,我老頭子為皇家盡了一輩子忠,我不希望我的女兒再搭進去,所以以後,一切你就為了自己打算吧,你是個女孩子,不需要背負的那麼多,太多會壓垮你的……」
「父親!」女騎士再也忍不住,輕輕撲到戈迪歐公爵的懷裡,曾經雄壯無比的猛將已經只剩下一把寬大的骨架和上面鬆弛的皮膚,病痛幾乎熬幹了他的身體,感受著父親枯槁的身軀,潔西卡更加忍不住自己的淚水,只覺得難以抵抗的悲傷洶湧而來,而心中的防線則是不堪一擊,直哭到全身軟,疲憊的似乎永遠也不想起來。
老公爵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然而漸漸他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這位征戰多年的猛將罕見的流下了淚水,在這一刻,他心中再也沒有什麼家國天下,不再考慮帝國的命運,也不再考慮皇室的命運,他只想好好地抱著自己的女兒,他的眼中,心中有的只是自己的女兒,老公爵突然現,自己所有的堅強和驕傲在親情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一生在戰場上無所畏懼的公爵突然感到了巨大的恐懼,他突然害怕離開這個世界,害怕離開自己的女兒,他覺得自己真的不想走,真的不想放手……